短短两天,十万大军抵达长安。韩遂闻讯赶来,见到马超脸色很是难看,心中窃喜,表面上仍旧一副茫然的表情关切道:“贤侄回来作甚?”
马超愤然冷哼了声,马鞭一扬,策马奔进了城内。他对韩遂的不作为深感可耻,以至于让人小觑了西凉人。
“贤侄……”韩遂在后面急声叫喊,见马超一骑绝尘远去,这才心满意足转向马岱,故作苦笑道:“孟起究竟因何事动怒?”
马岱一听,气顿时不打一出来。如果不是摊上了这样“懦弱”的叔父,又怎么会放弃潼关,以至于前功尽弃。下次再攻潼关,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马鞭一扬,马岱也绝尘而去,抛下了韩遂一个人。目送马岱也跟着远去,韩遂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中满是自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马超怒气冲冲抵达世外桃源军驻地,在辕门被守门小校拦下,气头之上当场一马鞭抽了过去,喝骂道:“滚开。”
小校避之不及,被一马鞭抽翻,立刻引起了众多兵将注意。见到马超在辕门外闹事,越来越多的兵将怒气冲冲赶来。
“谁敢阻我!”马超见越来越多兵将围堵过来,哪里会怕,挺起金枪直指大喝。
世外桃源军顿时沸腾了起来。曾几何时有人胆敢跑来朱崖王的大营搞事,还反了他了。刹那间人人刀枪一挺,怒气冲冲迎了上来。
“好好好!”马超怒极反笑。
西凉民风彪悍,兵卒难以管束。练兵时何曾有过好脸色。马超也早已习以为常,对待兵卒怎会有好言好语。一见世外桃源军众兵将杀气腾腾围堵上来,他登时来了性子,当场发飙。
明明恃强各种骄纵跋扈,甚至悍然阻断己方粮草押运工作。现在居然还敢如此放肆。这里是长安,不是你朱崖王的地盘。
“今日某便讨个公道!”马超一声暴喝,两腿一夹马腹,挺枪杀入辕门。
“结阵迎敌!”
辕门口的众兵将当中一个都尉见马超悍然冲撞辕门,顿时大怒,立刻指挥众人结阵迎敌,将马超围困在正中。
马超精神抖擞,哪里把眼前这些兵将放在眼里,金枪一抖,化作点点寒光,登时挑翻了一片。胯下坐骑也非凡马,号称白玉麒麟,丝毫不逊于赵云坐骑白龙驹。哪怕被困重围,白玉麒麟也丝毫不惧,口蹄齐飞,很是伤了一些人。
重围之中,马超单枪匹马独闯,竟无一合之敌。短短时间,世外桃源军死伤无数。带头的那个都尉见马超悍勇无双,急忙派人前去通传告急。
过的不久,留守大营的黄忠闻讯赶来,远远见到马超杀神般搞得己方人仰马翻,顿时大怒,抓起大弓,闪电般一箭射来。
马超正杀得兴起,正要一枪搠翻马前一兵卒。不想这时一箭射来,正中枪刃。一股巨力涌来,生生格飞了金枪,从那个兵卒耳旁一掌宽外掠过。
“好箭法。”马超心中暗凛,不得不停下手来,目光倏地扫向冷箭射来的方向。
“何人敢在此撒野,速速报上名来!”黄忠一箭救下那个兵卒,大弓交与左手,右手抓起挂在马鞍上的大刀,拍马迎了过来。
“黄将军好箭法。”马超忍下了火气,冷笑着将金枪横在身前。黄忠的神射让他暗暗提高了警惕,不敢掉以轻心。
黄忠见马超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也没继续给其难堪,提刀喝道:“此乃朱崖王大营,为何冲撞我辕门?”
马超不听还好,一听顿时炸了毛:“尔等欺我西凉无人,某特来讨个公道!”
第532章 马超VS黄忠
马超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立刻让黄忠怒了。
“退下!”
黄忠将大弓挂上马鞍,单手提刀一挥。拼死挡住马超的一众兵将立刻抬起死伤弟兄,潮水般退下,在十数米开外结成一个半圆,隐隐将辕门这一块围了起来。另外早有人心急火燎从侧面离开大营,去找赵云等众将告急。
这时马超见黄忠挥退左右,一副要单挑的样子,顿时精神抖擞。当初年幼,知道不是黄忠等众将对手。可现在已长大成人,他可不怵,更是战意高昂,有心要与黄忠分个高下,一扬西凉勇士威风。
“看刀!”
黄忠两腿一夹马腹,拍马迎了上来,到得近前,手中大刀一扬,化作一道寒光直落马超头顶。
“来得好!”马超暴喝,手中金枪不防反攻,刷刷刷连刺十数下,宛如金花绽放,好不犀利。
马超一副以伤换伤的打法,使得黄忠心中一凛。他倒不是不认识马超。当初马超率军护送妹妹马云鹭南下,平日里没少在校场里厮混。他不止一次暗赞马超年少英勇,一身武艺惊人。可此时此刻他却愕然发觉马超更胜从前,一朵枪花挑起,看似以伤换伤,实则后发先至。没等自己大刀落下,枪尖必会刺中自己。
“好枪法!”黄忠大赞一声,同时大刀就势一转,带起弧线,大开大阖一划。
当得一声,大刀磕飞金枪。两马交错而过,双方势均力敌。奔出十数米,两人几乎同时勒紧马缰,硬是勒过马来,重新相对而立。
“好刀法!”
马超一招没能分个输赢,战意再次暴涨,立刻拍马重新冲上,压根没想过别的,更不要说相互间解释下为啥要打起来。
黄忠见马超不管不顾又来,心下暗愠,也懒得询问,同样拍马迎上。
双方刀来枪往。大刀势若雷霆,大开大阖,每一刀必取马超要害。金枪灵动如同金蛇,迅疾刺出,带起道道金光,寸步不离黄忠咽喉。
眨眼间双方交手数十回合。你来我往,竟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黄忠早早改变命运投效了陆遥,此时正当壮年。而马超幼虎出山,正是年轻气盛之际,哪肯服输。
这时赵云等众将闻讯赶回,在辕门外远远看到黄忠与马超战得不可开交,暗暗松了口气。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马超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声名一时无两,不逊于当初的吕布。之前还担心黄忠搞不定,现在看来,仍然游刃有余。
“多时不见,马超倒是越发勇武不凡。”赵云也是用枪行家,一眼看出马超远胜于当初,设身处地一想,立刻判断出恐怕数百回合过后自己将会处于下风。
“区区黄毛小儿,可当得起某家一击?”兀突骨嗤之以鼻,单手抡起丈八铁蒺藜骨朵扛在了肩头。
赵云等众将纷纷侧目,心说恐怕世上没人能当得起你这一砸。当初吕布都扛不住,马超更加不可能。
这边赵云等众将齐至,那边马超暗暗叫苦。和黄忠大战数十回合,早已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之前鞭抽世外桃源军兵卒有些过火。但是年轻人么,爱面子得很,拉不下脸来道歉,再加上年轻气盛,有心和黄忠分个高下,这才没有收手。现在察觉赵云等一票高手抵达战场,其中甚至还有当初让他羡慕得不行的兀突骨,他有些慌了。
对阵其他人,他很有自信,但是唯一畏惧的只有兀突骨一人。以前在校场缠着兀突骨,他可是吃够了兀突骨那身惊人蛮力的苦头,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就这么一走神,马超的枪法立时乱了那么一丢丢。就这么转瞬即逝的空当,却被老辣的黄忠敏锐捕捉,登时大喝一声,一刀劈下,直取空当。
“不好!”马超大骇,暗道一声不好。
这一刀来得刁钻,正好卡在收势不及,发力不能的一刹那。挡也不是,刺也不行,以伤换伤也成了奢望。
眼尖大刀势如破竹劈开枪花,直落头顶,马超情急之下灵光一闪,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勒紧马缰。白玉麒麟吃痛,立时人立而起。
血光四溅。
大刀带起一抹血光落下,从白玉麒麟马头处一路往下,当场来了个开肠破肚。心肝脾肺肾肠子等等流了一地,顷刻间嗝屁玩完。
白玉麒麟一死,马超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大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狼狈的摔在地上,骨碌碌连滚两三米远。
黄忠一刀挂掉白玉麒麟,也不乘胜追击。他有自知之明。马超武力何止是不逊于自己,甚至要超出一截。如果不是年纪尚轻,搞不好就要阴沟翻船。即使一招胜了马超,那也是因为马超心神被赵云等人动摇,失了方寸而已。
这边分出了胜负,赵云等人这才迎了上来。
兀突骨虽然是步行,却走得最快,来到刚刚从地上爬起的马超身旁,大手一拍,嘎嘎怪笑道:“黄毛小儿还敢作怪。”
马超顿时一张俊脸胀成了猪肝色,面红耳赤的,也不知道是被兀突骨一巴掌拍成了内伤,还是被那句黄毛小儿还敢作怪憋出了内伤。
随后而来的徐晃等人本就对马超没啥好感,眼下又是来大营搞事,此时更不会出言安慰,一个个掠过,对近在咫尺的视若无睹。
倒是赵云厚道,在马超身旁勒住了马,居高临下的沉声问道:“伤我百余人,本死有余辜,念在主公份上,暂且饶你一命。为何来我大营生事?”
马超羞愤欲绝。本来就是冲动之下跑来挑事,结果一出手就被黄忠给挡下了,如今更是连良驹白玉麒麟也死于非命,赔大发了好吧。别说才伤百余人,没死伤个千把人,他还真没好意思吭声。
“莫非欺我世外桃源军无人?”赵云面色一冷,杀意骤然涌现。谁说老好人不会发飙。他是真的怒了。主公在长安城内离奇失踪不说,如今又来大营搞事,真心不能忍。
“尔等欺我西凉无人!”马超这时也怒了。
赵云微讶,飞快抬头与黄忠等众将交换了个眼神。不曾想大家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于是他狐疑问道:“我等如何欺你西凉无人?”
马超顿时气炸了,然后萎了,气呼呼的道明了情况。
赵云等人相视一眼,目光一厉。
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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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拨云见雾
当马超在兀突骨的野蛮凝视下老老实实道出了知道的事实,赵云等众将顿时面带冷笑,飞快交换了个眼神。
肯定有诈。
马超率军直取潼关已有不短时日,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在积极寻找陆遥的下落,哪有时间去理会西凉军出征潼关的事情。更不要说去断西凉军的粮道了。
要说有,唯一的也只有乐进,庞德二人在城外抓了个细作,从其口中得知了一点线索,这才在城门截住西凉粮车搜检。可赵云等众将敢用脑袋发誓,搜检很仔细,却也没耽误多少时间,更没故意损毁。无非就是马岱不分青红皂白,一见面就疯魔般要打要杀,这才惹得赵云,黄忠二人出手。
马超听完赵云平静叙述,满腔火气顿时烟消云散,一张俊脸胀成了猪肝色,当场恨不得把头缩进裤裆里。艾玛好尴尬。
“此乃西凉军家事,我等不便插手,小将军自便就是。”赵云确定了事实,当场下了逐客令。
己方兵卒死伤百余人,这个仇即使碍于情面不报,也不会给马超好脸色。该如何处置,还需要陆遥回来以后再行定夺。
马超脸上滚烫,有心想要道歉,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太丢脸了,说不出口。最后他羞赧一抱拳,也不顾白玉麒麟的尸首留在这里,红着脸灰溜溜离开了世外桃源军驻地。
送走马超,众将回到大帐,神情凝重。
主公离奇失踪多时,至今还音讯全无。现在又冒出这种事来,这是大大不妙的兆头啊。
“韩遂老儿居心叵测无疑,主公会不会已落入他手?”赵云神情凝重,率先做出了假设。
众将相视一眼,却没有表示。
事实已经很清楚。韩遂是故意拖住粮草不运,然后抓住前方急于求粮的心理刻意营造出世外桃源军骄纵跋扈,刻意阻挠运粮的环境,让性情冲动的马岱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最后引来马超单枪匹马独闯驻地。
现在想来,乐进,庞德二人生擒的细作定是韩遂暗中安排的无疑。韩遂甚至算到了马超会在冲动之下独闯大营的举动。但是他却没算到马超搞出这么大的事来,却没死在世外桃源军驻地。
即便如此,却也不能证明陆遥落入了韩遂手里。
众将心里透亮。无论陆遥是不是落入了韩遂手里,韩遂绝不会承认。这里毕竟不是自家的地盘,而是西凉军的地盘。闹起事来,总要吃亏。更重要的绝不能危害到主公的安危。
陆遥是异人众所周知。
不过在赵云等一众眼里,无论陆遥是不是拥有不死之躯,死了以后还能复活,他们都要以保护陆遥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这是规矩,破不得。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等军师赶来再请军师决断。”黄忠毕竟老成持重,提出了相当稳妥的建议。
“正该如此。”
众将深以为然。
当前局面太复杂,束手束脚的什么都做不了。打打杀杀什么的,在座的都是行家里手。可这方面就差强人意了,也只有贾诩这样的文化人才可能想出破局之策。
“甘将军那边如何,军师何时才到?”赵云又问。
黄忠毕竟老成,很快给出了答案:“甘将军已星夜启程,最多十日,军师必会赶来。”
……
马超羞愧难当离了世外桃源军大营,灰溜溜回到了住所。正好这时马岱兴冲冲赶来打探消息,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马岱喷了个狗血淋头。
“小弟冤枉。”马岱叫起屈来。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中了计,被人当了枪使,差点引起了天大的误会。连引以为傲的大哥马超都败给了黄忠,这还没碰上赵云,甚至兀突骨这等当世悍将。要是真的引发大战,西凉军还真的讨不了好。
“此事就此作罢。赵将军不计较你我兄弟鲁莽。来日随我亲去负荆请罪。”马超烦躁的摆摆手。
马岱深以为然。
这事真心尴尬。要不是世外桃源军留手,恐怕自己和兄长都已丧命。战死于沙场了无遗憾,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那可就憋屈大发了。
“小弟这便去找叔父要个交待。”马岱气恼之余,当场就要去找韩遂讨个说法。
“等等,鲁莽行事,还要惹出更大祸事么!”马超叫住了马岱,一脸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