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的刻印虫已经全死掉了。没有虫的魔术师凑近虫仓,这无异因而对间桐脏砚的搬弄。
得加快速率,必需赶在脏砚发现自己以前把樱救出来——
如此想着,一欠妥心雁夜的身体向前倾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瞬之间,雁夜的视野猛地变得幽暗,耳朵里也开始传来噪声很大的隆隆的嗡鸣。
……不可以,身体动不明晰。
雁夜不禁发出了无望的哽咽。
已经损坏却依靠偶而继续运转的机器……果然是有幸存时限的。
但就在这时,膝行在地上的雁夜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从身后向着自己走来,然后在自己当前停下。
那两人好像在说着什么,但嗡鸣着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视野也模糊无比,雁夜用尽尽力也只能看到那是两个人。
但,濒死的直觉让雁夜明白到,那两个人是自己见过的人。
……这个光阴、这个地方,发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惟有一种大约。
必然是脏砚和樱。没有别的大约。
从新燃起的期许、最后兴起的计划,让雁夜心中炽烈的火焰从新燃起。
以最后奋起的气力,雁夜伸脱手想要抓住稍高一点的人的脚腕。但他方才将手伸到那人脚下,就右手就已经伸长到了极限。
身体无论如何也无法向前移动一步。雁夜的手指冒死的在地上挠抓着,破裂的指节在地上刻出破裂的血痕,想要抓住家伙、哪怕只是拽住他的拐杖、他的衣摆。
以悲鸣般的声音这个毕生一事无成的须眉发出最后的、语言破裂的伏乞——
“放了……放了她!无论什么……唯有这个……求求你——放了小樱!”
哪怕放过期臣。哪怕向这个老虫子降服。
事到现在,至少完成他数月前最初的希望——
雁夜的耳边,传来了犹如虫鸣一样的谈论。
声音模糊而又嗡鸣,雁夜什么都听不到。
但他瞪着自己浸出鲜血的眼睛,用尽尽力瞪着高大许多的人影。想让自己显得更为高大许多。
“——好。”
在无数破裂的语言之中,一个清晰无比的、必定的词语迸入了雁夜耳中。
啊……如此就好。
雁夜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为了这一刻他不知守候了多久。
终于得救了啊,樱。不必再无望了。不必再摒弃了。噩梦已经完了,并且不会再次到来。
于是,没什么好忏悔的,这个结果值得自己以命相搏。付出难受便会获取报答,所期许的皆数握在手中——
“我……真美满啊。”
嘴唇翕动着,最后的话语卡在喉咙中。雁夜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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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他所渴求的是什么?”
韦伯注视着死在自己和张乘风眼前的须眉,berserker的aster,不禁感应了些许疑心:“这个须眉,应该是痛恨着老师你的吧,为什么最后他却要向你祈求呢?”
“大约,这蠢货只是走错了路吧。”
张乘风轻叹一口气,若有所指的说。
间桐雁夜的偏向不对。
他所增高的,不是间桐宅,而是远坂时臣所在的圆藏山。
仅凭自己的明白,如果他真的向着间桐宅走出这么长的间隔,说未必现在已经到了。
但,他又想救樱、又想杀死时臣。他的希望已经胜过了他能力的极限。
悲催,也恰是其时所带来的。
张乘风轻轻感叹着,眼中的暗红变得更淡了许多,语言之中逐渐找到了一丝感性。
“但如果是他的话,说未必走错了偏向反而要美满的多,”张乘风蹲下看着雁夜嘴角那丝清静的微笑,低声说,“至少不会有别的人由于自己而遭害。”
什么都想要获取,什么都想握在手中,却没有负担起责任的能力。
人是有极限的。仅凭意志和捐躯精力就能杀青空想的,那不是人、而是“主角”这种超常生物。
雁夜做错的唯有一件事……那即是他把自己的存在看的太紧张了。他以为只要付出自己的性命,就能杀青奇迹、抢救过去。
“……太无邪了。”
张乘风摇头感叹着,将自己的右手轻轻按在了雁夜的额头上:“但,你既然以性命向我祈求的话……”
下一刻,银灰色的蛛网般的纹路从张乘风的指尖睁开,将雁夜的半个头颅覆盖。
一旁的韦伯感应了一种巧妙的空气,忍不住问:“复刻魔术……老师,你在看什么?”
“间桐家的位置——我方才应允过他了。王不可以背信弃义,更何况,她的能力荒芜在这里也的确是铺张了。”
复刻仅仅持续了一两秒,张乘风便轻声说着,膝盖用力从新站了起来。暗淡的蛛网一样的印记在雁夜的尸体上逐渐淡去。
“虽说,艾德菲尔特家还欠我一个人情。但可贵遇到一个虚数属性的魔术师……”
张乘风喃喃着,堕入了踌躇当中。
就在这时,远方的黑泥迫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