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放下茶杯，随手收下胜点令，显然对这种赌注奖励，并没有太过看中。
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诗，他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
“哼！当然没忘！我已经履行赌约，和九更天认过错。这四枚胜点令中的两枚，还是从他那边收购来的。”
等等！
谁？
九更天？
方义一脸黑人问号。
“你跟九更天认错管我什么事？管赌约什么事？”
砰！！
小诗突然猛地一拍茶桌，茶桌产生剧烈的抖动。
茶杯侧翻，茶水顺着茶桌纹路，滴落在地。
“东门醉！别太过分！我本可以直接删号，什么都不管！将赌约执行到最后，已经是我最后的忍耐了！”
过分？
方义脸色逐渐变得严肃，慢慢站了起来。
以熊猫的体型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诗。
“不，是你别太过分！正因为你还有点底线，我才给你机会。如果你直接删号，现在就不是这么客气的和你说说话，那么简单了。”
好大的口气！
小诗气极反笑，身体气的发抖。
“东门醉，你别给我太嚣张了！不就是十区有点名气，侥幸靠队友打败了我一次，还不是靠别人！
你也是运气好，没早点在副本里遇到好，否则哪里有你嚣张的份！
我们队友互换下，再比一次，我能虐死你这废物信不信，我能零封……”
“行了！”
方义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喝。
打断了小诗的声音。
方义平静看着小诗。
仙女般的虚拟形象，却表现出狰狞丑陋的嘴脸，五官都在微微抽搐。
较小柔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眼角有泪花浮现，要吃几乎要咬破下嘴唇。
这种反应，方义见过很多次。
那是输不起的表现。
也是某种坚信的东西，被击碎后表现出脆弱反应。
带着无畏之心，新区开局，组建团队，誓言杀进职业赛，甚至幻想组成复仇联盟，向曾经服役的夜凤战队挑战，复仇！
这个小女孩的内心，肯定有过这种浪漫且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路过来，畅通无阻的成长之路，也让她的信心一路膨胀。
实力与心态产生偏差，当失败来临时，就变成尤为难以接受，难以承受。
哗啦啦。
重新坐回座位，方义从旁拿出茶杯，倒满，轻轻推到对面。
“行了，收起你的丑态吧。”
“什么丑态！我……”
小诗声音骤然抬高，却又忽然低了下去。
因为方义说出了下一句话。
“病秧子……夏茹夜，她会失望的。”
夏茹夜？！
队，队长？！
小诗顿时惊疑不定，她忽然想起，副本里，那个中二老头，也提过队长的名字。
“你……你到底是谁？”
“我？”
方义笑了下。
“作为一个两天前才拒绝过你的男人，小诗姑娘这么健忘，可不太好哦。”
两天前……拒绝过我的男人……
小诗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
双手捂住嘴巴，表情逐渐转化为震惊之色。
“黑……黑漩涡？！你是黑漩涡！！东门醉就是黑漩涡！！”
声音，尖锐的厉害，甚至带着颤音。
显然是根本没想过，面前这只欠扁的熊猫，会是一区那个大名鼎鼎的路人王。
“难怪……难怪你的队伍会如此厉害……不对！那为什么那个中二老头会知道我和队长的事情？你把我那些事到处乱传了？！”
震惊过后，小诗脑子转的还是很快的。
微微摇头，方义淡淡地道：“我不是乱嚼耳根的人。”
“那么那家伙是怎么知道……”
“因为他和病秧子，以及徐雅都认识好几年了。”
“职业选手？！”
小诗大吃一惊，却又莫名感到了一丝惊喜。
那种对自己实力产生怀疑的感觉，顿时消散不小。
如果是被什么新区刚冒出来的大区高手给一换一了，那就说明自己实力也就是如此，根本没资格去什么职业赛。
如果是和职业选手一换一，那这件事，就不再需要自我怀疑，甚至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青训营出身，出道就与职业选手，一换一，这可以吹一年！
原本被人一换一耿耿于怀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那种心情上的变化，方义很容易就能观察的出来。
“你可能要失望了，他也不是职业选手。”
“什么？！
不是职业选手，怎么有资格接触到队长和副队长……
“其实你作为青训营出身的，应该对他有点了解才对。他现在也许比较低调，但以前在一区也闹过些许风雨，人送外号【外道邪巫】。”
“外道邪巫？”
小诗先是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出外道邪巫是谁。
等脑海里回想起青训营里学习过的知识，才终于想起了一些资料。
原来是他！
外道邪巫，几年前突然如彗星般崛起，辗压同期所有新人，成为风云人物！几乎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型选手！
行使乖张怪异，无法无天。
谁都以为那一年这名天才少年会乘势进军职业圈，却真的彗星般销声匿迹，没有接受任何战队的邀请，反而在巅峰之际，突然退游，销声匿迹。
传闻有很多，比较靠谱是沉迷其他游戏去了。
后来回归一区，偶尔有消息出现，却再无昔日的灵气。
渐渐淡出大众视野，被新一代的新人天才盖过风头，成为过气样的存在。
第二章 收益到账
“没想到会是他，更没想到，你拒绝了我这名正规青训营出身的选手，会选择拉他入队。”
曾经野路子出身的天才，和现在正规体系出身的战队替补选手，最终打成一换一，虽仍然让小诗难以接受，却也感觉好了很多。
“我选择谁做队友，自有我的判断。倒是你，该下线执行你的赌约内容了。”
“下线？难道说，你想让我去道歉的人是……”
方义微微一笑，起身往外走去，留给小诗一个宽大的熊猫背影。
“除了她，还有谁？”
“……”
小诗看着方义离去的背影，脸上闪过纠结，痛苦，犹豫，最终却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笑容。
离开战队后，借用战队名气招揽人员，造势收人，建立工会……
这些事情，如果是别的人去做，早就已经遭到夜凤战队的制裁。
结果现在小诗都没收到什么惩罚，甚至连警告都没有。
这背后没有队长的帮衬，怎么也说不通。
当过公会老大，经历过带队的辛苦，才更明白，夜风战队队长这个职位，到底有多么难当，多么劳累。
小诗早就想去道歉，然而与离家时一样，自尊心不允许她低头。
方义今日一举，就仿佛推波助澜，在她背后默默推了一把，帮她做出了决定。
直到方义彻底消失在视线外，小诗才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谢谢。”
删号，下线。
小诗在现实中抬起头，迈向思达医院的方向。
游戏可以重来，现实没有重来。
队长的日子其实不多了，这份知遇之恩，甚至都不一定有机会还。
若那时还和队长有着间隙，小诗会后悔一辈子。
十区的公会已经发展起来了。
即使今日受挫，也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