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奥莉安娜，你有救了......”
“艾克，到底是怎么回事？”
收拾好重伤的阿尤纳以后，杜克表情严肃的看着艾克，还没等艾克开口，旁边的几个孩子便立刻七手八脚的插嘴道
“不怪艾克老大，真的！如果不是艾克老大，阿尤纳早就死了！”
“是阿尤纳非要吵着去爬‘老饿鬼’，上次也是的，如果不是艾克老大及时赶到阿尤纳早就性命不保了！”
“哦？上一次嘛？”杜克用破有深意的目光看着艾克，微微皱眉道
“艾克，和我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情......得和你谈谈。”
艾克缓缓的点了点头，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显然是被打击到了什么。即便无数次重来，今天他还是没有救下该救下的人，如果不是杜克送给他的那瓶稀释过的生命之水，阿尤纳绝对性命不保。
他们两个来到了僻静的会客室内，杜克放下了挂在胸前的十字架，用平稳的声音道
“艾克，我应该和你说过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无代价的玩弄时间......你这一次试图扭转时间救下这个男孩，被那些‘意外’破坏了多少次？”
艾克吃惊的看着杜克，然而杜克那深邃而睿智的目光仿佛看破一切，他的眼眸落到了艾克腰部的Z型驱动上，摇头道
“艾克，你以为你的装置和水晶真的能让你撕裂时空回到过去嘛？不，你错了，艾克，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回溯过去’这种事情。”
要说起杜克在祖安最忌惮的人，既不是维克托也不是什么炼金男爵，他最忌惮的人，是艾克。
这个在无数的机缘巧合下拾到了一颗神奇水晶的小子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一颗小小的水晶，加上他装置的操作和催化，居然能做到回溯时空的效果。
就算不扯那些科学原理，回溯时间本身就存在一个祖母悖论的逻辑问题，然而拳头官方在设计英雄时一向都是采用角色特性大于剧情脉络的写法，于是艾克这个区区捡到一块水晶的幸运小孩，就真的能够回溯过去改变未来了。
杜克深刻的考虑过这个问题，比起表现在外的麻烦，他更加害怕艾克这种可以无限读档的家伙。如果是为了清除威胁及达到心安的目的，他老早就应该向艾克出手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些能够无限读档的挂壁玩家，像是这种人，见一个杀一个绝对没错，如果杀不掉，那就试着让他一辈子也不能动弹！
一击毙命，直接干掉这个不稳定因素夺走他的Z型驱动，彻底的排除这个极可能会导致计划状况外的家伙。
但他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潜伏在祖安静静的观察了艾克一番，他很幸运，来到祖安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艾克救人的全过程。
那个叫阿尤纳的倒霉孩子在艾克无数次的回溯时间后终于被救下了，但就在现场的杜克却做出了判定，艾克——根本就没办法回到过去。
潜伏在老饿鬼上的杜克特意用自己的‘墓志铭’看到了阿尤纳的未来，而他的未来画面确实在不断的变换着，每一秒，每一次，从死亡渐渐到新生。
如果艾克真的能够回到过去，那杜克用墓志铭只会看到阿尤纳被拯救这个唯一的‘既定事项’，而很显然，不断被改变的现在只能说明某人正在通过现在改变即将到来的未来。
杜克也就这个问题细致的和拉亚斯特讨论过，毕竟恕瑞玛曾经的属国艾卡西亚就曾经盛产星术师，而那些观测宇宙的家伙在时间领域上的研究曾经是符文之地最强的一批。
时间，是万物都无法逃避的一个恒定常量。即便是伟大的飞升者也无法逃避时间的洪流，但正因如此，这种力量根本无法被凡人掌握。
整个符文之地，据拉亚斯特所知唯一一个能玩弄时间的法师叫做基兰。那个法师鲁莽的发动了他所不能理解的魔法，将自己所在的塔楼和里面避难的人群一同从时间线上拔除了，那些侵袭的虚空还有整个塔楼中的人都在这一刻被静滞，然而即便是这样，花了无数时间的基兰依旧无法将这些人从静滞之中解脱出来......
这个倒霉的法师从玩弄时间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不存在的虚数，他既存在于任何地点，却同时又不存在任何地点，他能看清未来世界线的一切，然而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作为一切的观测者，他注定无法做出事项的干涉。
他注定只能在永恒的痛苦中徘徊，这就是他试图玩弄时间甚至逆转世界的代价。
一位曾经的大星术师玩弄时间都会遭到这样的下场，艾克这个小鬼怎么可能凭借一颗捡到的水晶来做到超越基兰的事情？
当然，也并非没有可能，如果艾克捡到的是时间宝石一类的玩意说不定真的行。
然而并不是，他捡到的那颗水晶虽然神奇，但绝对做不到让艾克真的撕裂时间的地步，他的那颗水晶赋予他的能力与其说是回溯过去，不如说是时间线观测，
是的，艾克并不能回到过去，他发明的Z型驱动在使用水晶的瞬间会让艾克的精神超脱时间线，然后以‘亲身经历’的状态一遍一遍的观测世界线分支的可能性。
简单来说，艾克能靠着这个装置观测平行世界，然而他本身并无法改变过去。他所谓经历的‘回到过去’不过是观测世界线后对精神面造成的错觉感知罢了。
毕竟人的五感和精神本就是被大脑所操控，对大脑的欺骗，也就相当于对人本身的欺骗了。而这种观测本身会导致他身体的疲劳积累，同时会让部分观测结果的伤害直接呈现在他的身上。
在确定了艾克并不能真的回到过去后，杜克就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杀心。虽然平行世界观测这个能力本身也和回归过去差别不大，但本质上始终是天差地别的。
毕竟杜克自己的‘墓志铭’也能做到类似的效果，只是没有艾克这么随性，这么厉害。
然而，任何人都无法玩弄时间，看到的未来必然会以某种形式发生，这是不可更改的法则。
你可以改变发生事情的结果，却注定无法改变看到事情的场景，结果可以被篡改，但是过程无法被忽略。
就像杜克的墓志铭看到了自己和C.C死在格索克手里一样，他能改变这个结果，但过程中和格索克的交手是无法被篡改的未来。
阿尤纳的坠落也是如此，他的下坠是艾克观测到的未来，无论结果他是否会被摔死，他下坠并落地的瞬间是已经得到观测的结果了。
但艾克改变了这个过程和结果，阿尤纳甚至没有下坠，就被他救了下来。
这让杜克更加的感兴趣了，时间这种话题总是有讨论不完的悖论和问题，他一直观察着这些孩子，甚至在他们攀爬老饿鬼的时候，他看到了，却没阻止。
他想看看‘命运’这种东西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或许真的存在一种特别的修正力，因为各种巧合选择再一次攀爬老饿鬼的阿尤纳，在原本应该坠落的那个地方，再一次坠落了。
“我花了十次时间回溯试图救下阿尤纳，但是他每一次都会死......或者受到重伤，我所能抉择到的，只是我最好的结果。”
艾克低着脑袋郁闷而不解的说道，他不明白命运和时间修正的伟大力量
“我说过了，艾克，没有任何人能够玩弄时间。”
“任何试图摆弄时间的人，最后都会被时间所吞噬......预测的未来之所以是未来，那就在于他的确定性和必然会被实现的特性。”
杜克举起了一个茶杯，看着艾克轻声道
“你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时间回溯’的本质？孩子，让我们来做个实验怎么样。”
“试试从我的手里，救下这个即将被打碎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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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艾克的这个削弱补丁不打不行，否则这厮要是能无限读档怕是这本书该换个主角了...
第三十五章 时间的粘性
杜克轻轻的松开了手中的杯子，在下一刻，杯子掉落在地，然后顺利的碎裂了。
期间，艾克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在杯子下落的瞬间，他的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疲惫痕迹，不爽的看着杜克道
“你在作弊！说好了落在地上打碎，我尝试了二十三次，你总共作弊了二十二次！”
“我可没说是落在地上碎掉。”杜克耸了耸肩，微笑这拿起了另一个玻璃杯
“那这样吧，我们再做一次实验，一次我什么都不会多做和干涉，你只要接住它就好。”
杜克在一次松开了玻璃杯，而艾克这次则在瞬间启动了Z型驱动减缓周遭时间流速接住了这个杯子，他将杯子递给杜克，皱眉道
“我并不觉得这个能证明什么东西。”
“你把这个杯子拿回去就行。”杜克晃了晃手指，轻笑道
“试着在接下来的几天尽可能的保护这个杯子，你随便放在那里都好，三天以内，这个杯子一定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坠落’的。”
“我无法向你解释这个自然修正的原理和原因，因为我自己都不明白。但我只知道一点，你观测到的事情必然会发生，你或许能改变没有真正观测到的发生后不确定的后果，但过程.....必然会发生。”
“就像那个坠落塔楼的孩子，你救下了他，当他依旧会在某一次的可能性中继续从塔楼坠落。这就是时间线的自然修正，而这个杯子也一定会以某种形式在不久后再一次的‘坠落’。”
“这听起来一点也不科学。”艾克皱紧了眉头，他向来讨厌这种不理性非常玄学的说法
“那你觉得你捡到的这个水晶就很科学了 ？”杜克反问道，艾克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反驳
他只是制作了一个能驱动这颗水晶力量的Z型驱动， 实际这颗水晶的运行原理和内部功用艾克一概不知。甚至就连回到过去这个能力，也是艾克自己尝试出来的。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手头的水晶很科学，回到过去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充满悖论的。而且根据已故的皮城科学院的那位名响双城的大科学家塞西尔·B·黑默丁格教授的相对论解释，穿梭时空，最基础的条件就是达到光速，如果你真的能跑出超越光的速度，那你就可以做到绕着树然后艹自己了。
没错，黑默丁格在论文上真就是这么写的......
艾克不想计算自己超越光速后的加速度造成的质量冲击会导致多大程度的破坏力，如果说这颗水晶里的力量真能让自己回到过去，那蕴含的能量源......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但当时摆在艾克面前的就是自己能够回到过去这个事实，这之中蕴含的矛盾和各种不科学也让艾克头疼至极。但阿尤纳的事故和杜克所谓的‘解释’，倒是给艾克提供了另一个可能性。
他的水晶并不能让他回到过去，只是让他可以亲身观测平行世界的诸多可能性罢了。当然，这种事情也充满了不科学的魔幻因素，但总归比回到过去稍稍合理一点。
“好了艾克，你应该放松一点，阿尤纳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也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了。”
杜克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给艾克端了一杯热可可，坐在了沙发上一边品茶一边放松道
“你已经拯救了他两次，无论怎样你也仁至义尽了，如果未来真是无法改变的定数，那么你再怎么焦虑也不会有改变。如果这一次结束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是一次。”艾克纠正道，他不喜欢顶替别人的功劳，坐了下来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表情也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一些。
“那孩子就先在我这里住一晚吧，观察一下情况，他的父母......好吧，这不是我能够管的事情了。”杜克放下红茶看着艾克，轻声道
“你有心事，我看得出来。你脸上写满了纠结和郁闷，但并不是阿尤纳的事情，让我来猜一猜......”
“是不是有关你父母的事情呢？”
“......你还真像是一个真正的神棍。”艾克自嘲的笑了笑，摇头道
“不，和我父母无关，是我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艾克缓缓的将自己身上的事情和问题都说了一遍，实际上他当时来忏悔室的时候已经和C.C说过一遍了，只是这一次更加的纠结，也更加的无奈。
马上就要到皮城科技学院的开学时间了，艾克的父母为他争取到的那一个参与考试的机会就放在那里。艾克若是想要拒绝，只能在最近几天去做了。
但还是那个问题，他开不了口，也不想辜负父母的好意。至于在考试故意失手落榜，这样的事情和愚弄父母欺瞒他们又有什么差别？
“嗯，你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艾克，这一点没人能够反驳。你不想要离开祖安，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去祖安炼金科学学院读书呢？”杜克摸了摸手边的十字架，轻声问道
“因为那所学院比不比皮城的‘时钟学院’，爸爸妈妈是不会允许我去那里上学的，在祖安毕业的人到皮城注定找不到一份好工作。”艾克摇了摇头叹气道
这也是皮城对于祖安的又一个潜在的歧视，祖安最高的科技学府祖安炼金科学学院，那里的师资力量和教学能力肯定是无法与富庶的皮城相比。但无论如何从那座学院毕业的人最少都是一个合格的科研人员，然而只要你是从这所学院毕业的，那你必然无法在皮城找到任何像样的工作。
在那些顽固该死的皮城佬的偏见中，祖安的炼金科学代表着不稳定和各种极端的危险性，而从一座专门教授这种危险的炼金学的学员毕业的人，肯定都是危险分子。
所以真正想要离开祖安的人，即便是进入炼金科学学院就读，也会千方百计的试图摆脱这所学校。而皮城的那些教授学者也会有意的劝说炼金科学学院真正有天赋的人才离开祖安并为他们开具一张并不值钱的推荐信及考试资格，这些向往更好生活的人才离开了祖安，用廉价的价钱将自己卖给了这些皮城教授和学者的实验室里。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维克托，作为炼金科学学院的头号人才被皮城佬诱骗去了皮城，结果发明成果被教授剽窃，一切荣誉和发明都被夺走，然而他无论怎样发声，都没人相信他。
皮城佬的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在潜移默化中吸取祖安的鲜血来滋养自己。每每想到这里，艾克对那所城市的厌恶就会多上一分。
“不，艾克，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去那里上学。”杜克摇了摇手指，微笑道
“我的意思是，艾克，你为何不在那里找一个好点的工作呢？比如说一个教授的身份之类的。”
“......你在开玩笑嘛？”艾克眨了眨眼睛耸肩道，这怎么看可都不像是个正经的回答
“不，我的意思是真的。”
杜克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他双手交叉注视着艾克，那一瞬间，艾克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气质变得更加的锐利，更加的深邃，更加的......让人敬畏
“艾克，我有办法让你留在祖安，也有办法让你不用在担忧父母的问题。”杜克直视着艾克，郑重道
“但艾克，我也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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