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知道些什么，也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古老的存在并不一定无所不知，但起码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他们，看过真相的一幕。
杜克将阿狸赛回了背包，重新回到了Eva的体内，向着沙漠的西南方奔跑而去。
......
卡里克赛，恕瑞玛沙漠的生命禁区。
这里很靠近昔日的灭亡古国艾卡西亚，所以这里的沙漠化反而没有恕瑞玛沙漠那么严重，因为远离当初太阳圆盘爆炸的中心，这里的大地反而没有被那些四散的飞升能量弄得荒芜不堪。
这里有很多的绿洲，也几乎没有什么沙暴，有水源，有植物。但哪怕是这样，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穿过这里，更不会有人想要在这种鬼地方扎根住下。
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尝试穿越卡里克塞，这是恕瑞玛公认的事情。这条道路的行走很是艰难，因为你总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性命——哪怕你再怎么小心，再怎么经验丰富。
六个小伙子加一头骆驼，小伙子们的命要更贱一些。他们有的是孤儿，有的是逃跑的奴隶，但大多都是弃子，因为家里太穷而被抛弃的青少年。当沙伊布过来招工的时候，贾耶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贾耶隔着篝火看着对面坐着的年长一些的小伙子。沙伊布的脸上已经冒出几缕胡须，他的说话声音也已经变得浑厚。很少有几个小伙子能够在这片沙漠上奔波着活过几个季度。如果赚到了钱就一定不会再跑这趟活。
除了沙伊布，他已经在卡里克塞上行走了近十年，每一个试图穿越这片沙漠的人，都会雇佣他。
因为什么？因为经验，也因为穿过卡里赛克的人必须这么做，除非他们想死，否则必须雇佣他。
沙伊布吹了一声口哨，其他小伙子立刻跑到他身边。他给大家演示如何给脚底开皮。
“感受每一步”他指导着步伐。
“首先大脚趾着地，然后向外滚动，直到整个脚掌落地。这个时候再把身体的重量从后面的脚移过来。”
他站着向大家示范如何大步静走。
“好好练习，”他继续说道。“如果骆驼走得太慢，就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你们必须静，而且必须快。”
如此谨慎的规划自己的步伐，是在害怕暴露出来嘛？那他们在躲避什么，又在畏惧什么呢？
滚滚黄沙之上没有藏身之地，也没有需要躲藏的人，小心翼翼的行动和走路，规避的从来不是黄沙之上的东西，而是黄沙之下的东西。
沙伊布是个很好的老师，他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技巧都倾囊相授，虽然这可能会砸了他的饭碗。但在那片艰难的沙漠中，多活一人都是天赐的礼物。
第二个月的时候，他们终于出发了。站在卡里克塞沙丘的顶端，贾耶可以俯视神的骸骨。没人知道这个怪物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直到今天，它庞大的肋骨依然斜向天空，每一根肋骨投下的影子都足以遮住整个商队，并且每到夜里都会散发出深紫色的神秘光辉，而这具骸骨意味着他们即将进入卡里克塞。
北方人管卡里克塞叫做“骸骨之海”，但其实这是错误的翻译。拉伊部落从没见过大海，恕瑞玛人也已经很久没有在他们的词汇中提及大海了。
“塞”在拉伊语中指的是沙土和碎石的平原，让人走得缓慢而痛苦。它意味着这片土地已经布满坑道。它意味着艾克塞在此狩猎。它意味着死亡正在砂砾之下潜伏。
是的，如此小心，如此谨慎，唯一躲避的东西唯有名为艾克塞的致命怪物。它们是沙漠最致命的猎食者，远超米洛斯甲虫所能带来的威胁。
天还没亮，小伙子们就牵着骆驼出发了，在商队前方保持半天路程的距离。
贾耶第二天就发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地洞，于是摇晃起信号旗。
沙伊布轻轻走到他身边。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地洞，在距离一码开外停住。开口直径还没有一颗甜瓜大，但里面正冒着毒气，意味着刚刚挖开不久。沙伊布派出一个小伙子回去给商队重新指路。
贾耶望向身后，问沙伊布，“我们能杀掉那么大的艾克塞吗？”
沙伊布挠了挠下巴，回答说，“他们的皮是越老越硬。”他的脸上渐渐浮出一个骄傲的笑容。“上个季度我曾经杀死过豺狗那么大的艾克塞。我们损失了那头骆驼，但我的确杀了它。”
贾耶也笑了，分享着导师的那份骄傲。但他不由自主地追问道，“雷克塞真的存在吗？”
沙伊布打了个寒战，情绪立刻凝重起来。“我见过她。”还没等贾耶再详细打听那只传奇野兽，沙伊布就站起身 ，告诉贾耶继续前进。他们缓缓离开地洞，倾听者，等待着，巡视着地平线，寻找任何移动的影子。
和平只持续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当他们越来越深入这片沙漠，也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地洞。
很不幸的是，他们遭遇了那个传说中的野兽。
雷克赛，艾克塞的女王，沙漠的虚空虫群的主宰者，无情的猎杀者。
当贾耶第一次见到雷克赛时，他其实只看到了一片黑影，随后队伍里最年幼的孩子就被雷克赛带入巢穴之中。
他们逃到了岩石地带，艾克塞的爪子没法在坚固的岩石上留下坑洞，所以他们认为自己安全了。
他们错了。
这片岩壁里到处都是巨大的洞口，艾克塞的确没法在岩石上留下坑洞，但是雷克赛可以，他们的经验让他们走入了雷克赛的狩猎场。
当雷克赛第二次猎杀的时候，贾耶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比一般的艾克塞要大上十数倍的体型，强大的前肢左右开弓。她的尾巴像水蛭一样，而尺寸则相当于一条鳄鱼，重重地拖在身后。她吐出长舌，像眼镜蛇一样舞动，嗅着风中的气味。
雷克赛没有眼睛，相较于她弱小的同族，雷克赛早已退化了不必要的眼部结构，取而代之的是敏感到难以想象的听觉。
即便数十里之外一颗石子落地的声音都隐瞒不过雷克赛的耳朵，她的狩猎从不落空，她的双耳远比眼睛有用。
这只巨兽早在阿兹尔王朝的时代就在此狩猎了，或许她还会一直活下去，这个与恕瑞玛的生态格格不入的怪物，让人惧怕。
只剩下了贾耶和沙伊布，他们被雷克赛如猫抓老鼠一样戏弄，最终，沙伊布决定牺牲自己，让他当那个骆驼。
贾耶必须活下去，将雷克赛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告诉他们这片沙漠的确存在一位真正的女王。
他遵循着老师的教诲，而此刻的老师只剩下了骨头碎裂和巨兽咀嚼的声音。
他卖力的逃跑者，流不出泪，也流不出汗水，他就像一具干枯的尸体一样。
他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到了神话和故事中的恐怖景象，但接下来的一幕，才是让他惊惧不已的神话。
在大地的震颤之下，峡谷在不断的颤抖，雷克赛从捕食的猎物身上抬起头，看向远方嘶鸣着。
紧接着， 无数的艾克塞如渔期的海鱼一样不断的杀害中探头，这些怪物绷紧了身子，对着远方嘶吼。
贾耶颤抖的躲在一片石头的夹缝中，他不敢出去，他害怕自己的味道被那无数的艾克塞闻到。
但艾克塞们似乎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这些怪物嘶鸣着冲向了沙海的另一端，就连雷克赛也丢下了尸体，冲入了岩石之中。
战战兢兢的贾耶直到数个小时后才爬出岩壁，而当他走出山谷时，呈现在面前的，是残酷的神话。
紫黑色的巨人屹立在沙丘之上，他的周边遍布怪物的尸体。
无数的艾克塞被开膛破肚，发出焦黑灼烧的痕迹，而不可一世的雷克赛女王被巨人握在手中，疯狂挣扎。
但虫子再怎么挣扎也只是虫子，巨人轻轻的捏了捏，统治卡里克赛无数年的雷克赛女王，瞬间毙命。
就像是捏死了蚂蚁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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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虚空
恕瑞玛沙漠的西南端不是一个好去处，因为那里的尽头就是艾卡西亚的国界，也就是如今符文之地上虚空最大的大本营。
虚空，符文之地已知最大的BOSS和威胁，地位几乎等同于隔壁艾泽拉斯的燃烧军团或者说虚空大君们，是不可忽视却又难以捉摸的强敌。
但虚空对凡人世界却并不是什么神秘而不可知的存在，起码对于法师来说，虚空他们早已了解。
在海利亚的法师图书馆内，就记录过这些法师探索甚至召唤过虚空存在的记录，事实上不是每一次沟通虚空都会造成艾卡西亚那般可怕的灾变，大部分情况下，虚空只是法师们得以沟通的力量桥梁之一。
艾卡西亚的灾难之所以庞大，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艾卡西亚人自己不要命的召唤出了虚空之心，如果单单只是虚空生物的话，那撑死了就是冰霜监视者级别的灾难。
古代的海利亚法师们召唤虚空生物，控制并研究这些怪物，探索得到虚空力量的奥秘——但他们并没有深入研究，因为研究还没进行下去，他们就被赫卡里姆带着铁之团屠杀一空了。
但记录和知识依旧留了下来，这让杜克了解了很多有关于虚空的问题。
虚空，那并非是某一个世界或者某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集体，它伴随着宇宙的第一声哭嚎而诞生，虚空代表着境界彼端某种不可知的虚无。它是一种不知餍足的饥饿，经过永世的等待，迎来最终的万物消解。
事实上监视者们也不算是虚空的主人，在海利亚法师们有关于三姐妹之战的研究后发现，所谓的冰霜监视者不过是虚空阵营中的一些‘母虫’罢了，他们指挥虚空生物，但却并非虚空本身，他们只是虚空阵营中地位比较崇高的一批人，远远称不上虚空的主人这么夸张的称呼。
但虚空的力量无疑是极度危险的，且不说那些不稳定且拥有违反物质世界定律能力的虚空生物，单单就是虚空能量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凡人一旦触碰到了虚空的力量，就等同于窥到了永恒的虚幻，同时遭受的剧痛折磨足以击溃最强大的意志。
虚空的力量强大无比，但却极度不稳定，无论是对肉体还是精神都会造成严重的畸变问题。
海利亚的法师们认为虚空的力量存在着一股盲目而痴愚的意志，那神秘的意志存在于虚空的最深处，可能它就是虚空真正的主人。
当然，这仅仅是海利亚法师们的猜测，这些学者并没有来得及真正的深入虚空去探索这些奥妙，但对于杜克来说，虚空的威胁性从一开始就是被拉满的。
他记得符文之地的创世主，铸星龙王奥利索尔的短篇故事，在被上代潘森要求封印巨神峰上一座虚空裂隙的时候，奥利索尔窥伺到了虚空的背后——他说那里存在着和它同等甚至远超于他的存在。
杜克无意揣测这等存在会具备何等的伟力，蝼蚁的想象力对伟大的存在没有任何参考意义。但就奥利索尔表现出来的能力，虚空背后的大佬最次也是个翻手间毁灭星辰的存在。
考虑到种种缘由，杜克之前其实是尽可能的避免虚空的麻烦，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碰上了几次。
那些虚空教徒，那些虚空教义，无论是在皮尔特沃夫还是比尔吉沃特都多有涉足，杜克不清楚这些教派的来源，因为根本追查不上去。
杜克从那些教徒身上了解了不少虚空的教义，甚至亲自品尝过虚空生物的情绪，说实话，那味道糟糕透了，吃下去你仿佛能听到一万只羊在你耳边叫唤个不停。
虚空是符文之地众生的终极大敌，但可惜满世界就没有一个国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说符文之地的诸国如今甚至比不上恕瑞玛一只手的评价，完全没有错。
不过说实话，虚空毁灭世界和他杜克有何干系？他可不想当什么抗击虚空的急先锋，对于这种事，他向来都是旁观者。
但现在，他居然还得给一只乌龟抓一群虚空生物做午餐。虽然一向不符合自己苟下来的作风，但为了让拉莫斯解答问题，付出一些也算不上什么了。
他一边操作这EVA在沙海中用超越音速的速度狂奔着，一边嗅着黄沙之中的味道。
他已经踏足了卡里赛克，这片死亡沙海下满满的都是虚空坑道虫的味道，糟糕的味道让杜克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这片沙海下埋满了大量的艾克塞，杜克的嘴角扯了扯，缓缓的举起了Eva的右手
“我讨厌烧烤虫子的味道......”
Eva的头顶骤然浮现出了一道光环，深红色的光芒覆盖了Eva的装甲板颜色，在那猩红双眸之下，一道巨大的十字架型光矛拔地而起。
轰然爆发的能量流将那个范围内所有的艾克塞瞬间消融为渣，杜克则甩了甩手，第一次使用这招，还稍稍有些不顺手。
他已经将光芒符文融入了Eva的体内，在生命之果能量源的加持下，他也算是能百分百发挥世界符文的力量了。
这次捕猎这些虫子也算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发泄和联系的渠道吧，往好处想，也不算坏事不是？
杜克再一次的制造了一次十字架光矛，沙海之下的艾克塞在持续不断的轰击下从沙海探头，朝着杜克愤怒嘶吼着冲了过来。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即便不说彼此之间本质的差别，光是一个六十米高的巨人，就不是这群小型虚空生物能撼动的。
杜克头顶的光环微微张开，附近范围四公里内的所有艾克塞在瞬间就被这光芒变成了不会动的活体金属。
“糟糕，这些东西是给拉莫斯吃的......”
看着一地的金属尸体，杜克拍了拍脑袋，抱着练习的态度似乎过于投入了，他忘了这些虫子是拿来喂给那个龙龟的。
啧，也不知道乌龟吃不吃金属啊......
就在杜克准备继续找下一波艾克塞虫群的位置时，遥远的地平线彼端，突然传来了轰鸣的钻地声。
杜克凝视着那带着孩子和属下不远万里跑过来的雷克赛，看着那浩浩荡荡遮天蔽日的虫群，嘴角微翘道
“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还带了这么大一份礼物给我......那我就笑纳了。”
杜克举起了右手，在浮现于掌心的朗基努斯之枪那交叉的顶端，一道巨大的光球浮现而出。
下一秒，无数道锐利的光刃从那光球之中射出，锋锐的光刃几乎在瞬间就贯穿了这些艾克塞坚硬的甲壳。
雷克赛一边嘶吼着一边灵活的穿梭在光刃攻击的间隙，望向那庞大的Eva时居然露出了人性化贪婪的表情。
它之所以被吸引过来，还是因为生命之果的诱惑。对于虚空生物来说，吞噬物质世界的一切都会让他们进化，而越是生命力丰富的东西，就越是有这个资格！
只要吞噬了这个巨大的玩意，她雷克赛就能再一次的进化，成为种群之中最伟大的存在之一！
抱着对未来的兴奋和期待，雷克赛从沙海之中一跃而出，好似捕食的猎豹一样扑向了Eva的脖颈。
那里！只要咬住那里的要害，这个大一点的人类就——
啪叽~
杜克一把抓住了这只扑上来的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