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令普通非凡者崩溃的目光，亚伦却是宛若没有丝毫察觉一般，静静等待着。
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位线条丰腴柔美、被无数藤蔓与铁荆棘包围、长着四条手臂、人类躯干的模糊身影。
她有两张脸庞，一张稍显稚嫩，一张则十分成熟。
唯一相同的，是那两双眼睛之中，共同携带的疯狂！
亚伦蓦然感觉一阵呓语传入耳朵，让他脑袋之中宛若刺了无数钢针。
啪！
布鲁斯的头颅轰然崩解，化为无数攀爬的虫豸。
下一刻，难以名状的色彩浮现。
那些虫豸尽数往回攀爬，共同组成了眼睛、鼻子、耳朵等五官。
亚伦表情凝重，注视着面前的身影：“救赎！”
他鼓动秘源之力，一丝净化之光落在双面四臂的人影身上，令她原本微抬的干枯手臂放了下去。
黑暗之中无数昆虫复眼闭合，两张脸庞之中，属于琳的双眸忽然恢复了一丝清澈：“吾主的光辉不你不是吾主！吾主是不可观测者！你到底是谁？”
再次听到琳的声音，纵然亚伦都不由感慨：“我是绿森伯爵亚伦索托斯！”
“借助吾主的光辉，我能短暂清醒一段时间”琳的小脸上满是郑重：“我被迫与奥莉薇合体，成为自然之母但她的疯狂也感染了我，当初她被蛹相尽头的存在控制，被打入了对方的烙印，成为了被奴役的长生者我为了拯救她，不得不进行危险的仪式，最终仪式出错，被迫两人融合，疯狂的意识与清醒的意识不断拉锯我等待了一千年，终于在尘世中再度听到吾主的名，见到的光辉！”
按照琳的说法，她是自由的长生者，而奥莉薇则是获得司岁允许才通过的长生之门？她的晋升速度比奥莉薇快？呃疯狂之人或许更加适合神秘体系，这并非没有可能。
两个意识合而为一，其中一个还是疯的，这是自然之母状态不佳的根源？
关键是这个看似清醒的意识，真的是琳么？真的对我没有恶意？
亚伦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诸多念头，肃然询问：“那个控制奥莉薇的存在，是谁？”
“或许是死而未僵的虫茧，也可能是残茧或林中夫人亚伦索托斯，吾主选中之人、或者是的化身、容器请转告伟大吾主，自然永远站在那一边，除此之外小心奥莉薇，她她要出来了。”
双面四臂的身体之上，属于琳的脸庞挣扎说着，下一瞬，她的表情就变得凝滞，宛若一尊雕塑。
与此同时，奥莉薇的脸庞变得更加生动，却也更加疯狂而狰狞：“是我在尝试于尘世中联络吾主要小心琳！她才是背叛者！”
当她说话之时，蜡烛已经燃烧到了末尾。
屋内森林阴暗的气氛正在飞快消散，尘世与灵界宛若两辆相向而过的列车，短暂交汇之后，最终各奔东西。
那一只只昆虫复眼再次睁开，自然之母的形象缓缓归于森林：“吾主”
啪！
蜡烛燃烧殆尽，自然之母的身影与森林尽皆消失不见。
亚伦表情不变，只是略有伤感：“千年的等待”
第396章 猎物
重新见到旧日部下，亚伦十分感慨。
“琳、奥莉薇”
他回忆起之前诸多救赎之光教团中发生的事情，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如今的她们，也算是成为神秘世界中的大人物了啊。”
“最坏情况是她们两个都已经疯了，或者背叛”
“如果没有背叛，那就存在救赎的可能。”
亚伦回忆起对方之前疯狂的状态，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要救赎一位隐秘存在，对于秘源之力的消耗必然无比可怕”
“或许需要以年为单位的积累。”
他在上古时期，做过最大的事情不过是以数年秘源的积攒发布命运，诱杀猩红太阳。
这手段拿到现在，具备理智思考能力的司岁们认不认还是两说。
而太阳的诞生，可能是秘源内部本来就积蓄了不知道成千上万年力量的总爆发，自己的十几年积累只是一把钥匙。
这就让亚伦无法估算救赎或者灭杀一位隐秘存在，究竟需要多少量！
“但一定很多目前的我，还是需要继续蛰伏啊。”
他叹息一声，断开了与布鲁斯的联系。
布鲁斯的眼神变得迷惘，忽然又带着极致的恐惧：“我我刚才被伟大存在附身了？”
这种情况在神秘学中相当危险，那样伟大的存在，只是意识降临，都会对容器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但当布鲁斯忐忑地做了一番检查之后，他的表情又变得迷惘。
因为他发现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状态反而前所未有的好。
圣玛格丽号。
头等舱内。
亚伦摘下愚人的王冠，给自己做了一次净化。
“继续蛰伏，积蓄秘源之力，这种聚会需要减少次数，毕竟每次使用愚人冠，都必须消耗秘源之力对抗负面效果”
“除此之外，则是继续摸索意外律的极限。”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意外律有两种模式，一种是主动给予自己或者敌人意外，这种模式之下命运的干涉力度较小，并不一定能达成理想的目标。”
否则的话，上次在普尔茅斯，弗兰德与血杯大主教等人不会离开得那么轻松。
“第二种情况，则是见证契约，然后让意外降临，惩罚违约者只要契约签订，命运的干涉力度将会十分强大，至少普通人违背约定会以死亡为结局，但对非凡者乃至高位存在的干涉依旧存疑，需要继续试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情况下命运的干涉力，必然比我主动给予要强大！”
“然后等到开启第六原质，意外律大概就能变得完整，主动给予的意外干涉力度都会相当强大，令我堪比普通长生者？虽然没有长生者的不朽之性，也就没有悠久而漫长的寿命，但力量绝对相差不多在尘世之中，勉强可以自保了。”
一周后。
酒吧。
亚伦正跟保罗等人喝酒聊天。
他们一边品评南印尼斯女人与英维斯女人的不同，一边热情地讨论起殖民地上的种种猎艳趣闻。
据说只要长相充满英维斯风格，行走在街道上，任何一位土著女孩都会跟看到鲜花的蜜蜂一样飞扑上来。
保罗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更是眼珠通红，血管暴突，一脸向往激动的表情，让亚伦看得相当无语。
他感觉这位医生哪怕不在医疗事故中破产，迟早也会栽在女人身上。
亚伦一边喝酒，目光一边乱瞟，似乎在等待猎物的出现。
大半个小时之后，一脸疲倦的肯特终于出现，来到吧台之上：“请给我一杯能让我晚上睡得安稳一点的酒。”
“晚上喝太烈的酒可不好。”
肯特听到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传来，旋即就看到那个英俊得过分的杰克端着一杯酒来到他旁边坐下，脸上只能挤出礼貌的微笑：“晚上好，科赛尼先生。”
对于这个一直纠缠海伦，或者说海伦一直纠缠的年轻人，肯特要说心中没有一点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叫我杰克就可以了。”
亚伦很自来熟地笑了笑：“这一杯我请。”
“谢谢！”
肯特礼貌地道谢，但并未说太多，反而扯了扯衣领，有些不耐烦。
因为今天海伦小姐又在发脾气，而他躲出来散心喝个酒，结果又遇到了看着不爽的人，这并非什么愉快的体验。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杰克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每一句话都仿佛说到了他的心里，仿佛两人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
他心里的戒备渐渐散去，看到亚伦拿出一副扑克牌，不由摆摆手：“我不打牌！”
“那你真是失去了很多乐趣”亚伦不以为然地微笑：“今天不打牌来玩一下占卜吧！你想占卜什么？事业？爱情？”
哗啦啦！
亚伦熟练地洗牌，双手宛若变魔术一般化为无数残影，那种绚丽的花式技巧，令肯特不由有了一点兴趣。
我才是非凡者，纸牌占卜呵呵
肯特抿了一口酒，叹了口气回答：“爱情吧！”
“不错的选择。”
亚伦吹了声口哨，将一串长牌在桌上依次排开：“抽一张吧。”
“不需要心里默念占卜事项，或者让我自己洗牌什么的？”肯特按照自己的神秘学知识，最后确认道。
“不需要。”亚伦含笑摇头。
见此，肯特确定了，对方连一点神秘学知识都不懂。
至少占卜我的未来，也得让我自己洗牌啊
他心中吐槽着，随手抽了一张，翻过来按在桌上。
牌面之中，赫然是一具苍白的骷髅，正佝偻着腰，扛着巨大的漆黑镰刀。
“死神牌！”
亚伦叹息一声：“它代表着转变与新生你的运气不太好啊或者说你的爱情正处于低谷。”
肯特瞪着亚伦，感觉对方是在调笑他，心里有点生气了。
毕竟，他感情为什么陷落低谷？
不就是因为对面这个英俊的男人么？
当然，肯特心中也清楚，那位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军官才是主要原因。
“低谷并不可怕，反而是一种转变的契机，正视它，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你会交上好运的。”
亚伦从占卜师的身份，继续解读着死神牌的内容，末了耸了耸肩膀：“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第397章 正视（7000补）
“赌什么？”
肯特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他不愿意承认，但自己的确是个懦夫！
“赌我能让你正视自己的内心！如果我做不到，我就从此远离那位海伦小姐”
亚伦提出了一个对肯特很有诱惑力的建议。
毕竟肯特与两个嬷嬷都十分担心，再让两人继续见面，或许海伦小姐会闹出什么婚前不贞的绯闻！
那样的话，伯爵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而如果我做到了你就要离开海伦，怎么样？”亚伦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让我正视自己的内心？”肯特将杯子里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好我答应了。”
反正有没有正视内心是很唯心的事情，只要我不承认，你就只能输！
他略有些得意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