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塔尼卡拉曼达咧开嘴巴，他的牙齿残缺不全，牙龈乌黑腐烂，露出一口被人暴力摧残后剩下的残破牙床，舌头已被割裂成了分叉的几段，讲话都在漏风：
“哈哈…嗬，因为我反对原体的行为，因为我试图阻止他们发动叛乱。因为他们宁愿去给荷鲁斯和十六军团当狗，宁愿对自己的血亲兄弟拔刀相向，极尽凌辱和折磨，也不愿意忠诚于人类和帝国。我羞于与这些杂碎为伍。”
午夜领主里的忠诚派。
傅青海懂了，他点了点头：
“乔士达，给他解开束缚，卡密尔，带他去医疗甲板接受治疗。”
乔士达正准备解开他反绑着的双手，卡拉曼达却是摇了摇头，满脸的颓丧，拒绝道：
“治疗？接受什么治疗？我已经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还能怎么治疗……如果你要把我的肢体替换成那些该死的机械，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我也已经活够了。”
乔士达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不顾卡拉曼达的痛呼，一把将他从地板上提了起来，拖着他的残破身躯就往医疗甲板走去。
卡密尔不紧不慢跟在身后，嘴里说道：
“莪想说的是，你对‘医疗’的概念一无所知，卡拉曼达连长。”
傅青海摇头失笑，目送三人离去。
……
傅青海和几个手下漫步在兽人战舰的通道里，看着那些堆满了通道的密封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塞满了面粉。
傅青海捻起漏出来的一撮粉末，在指尖搓了搓，问道：
“所以，这个东西就是你们本次跨星域贸易的主要目标吗？”
“是的。”
尤兰达阿泰拉点头说道：
“鬼火花粉，只有在卡利西斯星区的伊卡索斯星球上出产。”
伊卡索斯这颗星球，在卡利西斯星区中也算颇为独特，因为这里是星区中少数可以生长鬼火花的地方，而鬼火花的花粉可以被提炼为一种在帝国卫队的刑罚军团之中广泛使用的战斗药剂。
刑罚军团通常又被称为罪兵团，是帝国卫队的一种特殊编制，其人员通常由罪犯、变异人、负债累累之人、无政府主义者以及其他各种各样被定性为犯罪分子的人所组成的帝国卫队兵团。
这种兵员来源复杂的戴罪兵团都非常依赖各种战斗药剂，缺少这些战斗药剂就难以形成战斗力，另外很多巢都的帮派与家族也对各种战斗药剂颇有兴趣。
傅青海站起身来，说道：
“如果你们拥有战斗药剂的销售网络，那就更应该去辉腾铸造世界看一看了，那里出产的战斗药剂不会比鬼火花粉差，甚至功能更加多样化，还可以定制口味。”
傅青海没提副作用和成瘾性的事情。
都刑罚军团和巢都帮派了，还在乎什么副作用和成瘾性？
“哦，是吗？”
尤兰达明显很感兴趣，迈着优雅而跳跃的步伐，两条大长腿裹在猎装长裤里，紧随着傅青海走进了猛攻级突击舰的主控室。
怎么处理这三艘兽人战舰，也是个问题。
傅青海对兽人科技一点兴趣都没有。
兽人的车辆载具和枪械大炮，人类能不能用？
当然是能用的，只是一旦到了人类手里，这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往往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卡壳、炸膛、熄火、过热、冒烟……用到最后炸成一团废铁顺便崩你一脸血花。
兽人的科技造物=99%的科学技术+1%的“俺寻思”，但往往就是这1%的“俺寻思”成为它们能够正常运转的关键。
傅青海既不信奉搞毛二哥，也没有“俺寻思之力”，所以他对兽人科技兴趣缺缺。
野兽战争打完，机械神教把兽人的战斗月亮偷偷拖走拿去研究，几千年过去了，也没见机油佬们搓出自己的战斗月亮来。
这三艘兽人战舰实在有些鸡肋。
留着吧，用不上，丢掉吧，太可惜……
尤兰达阿泰拉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女人，她看出了傅青海的纠结，便提议道：
“可汗，我们阿泰拉家族愿意收购这三艘兽人战舰，您可以将之藏在附近的某片陨石带里，等我们家族的舰队再次来到朦胧星域的时候回收利用，从兽人战舰拆分出来的零件里，还是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物品的。”
这个方案不错。
傅青海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点头道：
“可以。”
也没和尤兰达谈价钱的事情，毕竟是卖废品，三艘兽人战舰只是这场交易的一个添头，后续的航路开辟和长期合作才是重点。
傅青海转头冲船员们吩咐道：
“研究一下怎么驾驶兽人战舰，在行星的陨石带里找个地方把它们藏起来。”
“对了。”
傅青海忽然想起什么，强调道：
“别碰主控制台中间那个大红按钮！”
…………
第四十章 死亡守卫傅青海
舰队再次从亚空间之中脱离。
顺利抵达马尔克斯王星区，什未林星系外的曼德维尔点，随后整支舰队以亚光速航行进入星系内部，最终停泊于什未林巢都世界轨道上的环形空港。
连接通道的舱门一经打开，身穿盔甲的傅青海率领一众星际战士大步走出。军容齐整，盔甲铿锵，肃然的压迫气势扑面而来。
行星总督格拉迪斯，行星防卫军总司令兼什未林兵团指挥官柯什维托，两人已经站在空港等候，身后是黑压压的仆人和士兵。
“五十六号人呢？那个‘告诫会’情况如何？”
傅青海边走边问。
“星语通讯里说不清楚，到我的府邸来细说。”
格拉迪斯迎了上来，靠近傅青海小声说道。
“嗯，好。”
……
天空蔚蓝，白云翻腾。
格拉迪斯的总督府邸，窗明几净，俯瞰云海，装饰得简约而不失奢华。
桌子上摆着产自瓦萨尼德的瓷器，杯子里是产自夸蒂斯的卡塔琳白葡萄酒，地板上铺着产自费里西斯的泰格斯兽皮。
“告诫会的事情有些棘手，青山，五十六号已经离开了什未林巢都世界，前往了卡利西斯星区，他留下了这个伺服颅骨，里面记录了他解决邪教问题的办法和思路，并且解释了他离开的原因。”
格拉迪斯将一半金属半骨头的伺服颅骨推到傅青海面前。
她没有称呼傅青海为“可汗”或者“大人”，因为格拉迪斯自认为和傅青海的关系是不一样的，两人一起在底巢冒险，一起经历了塔尖的政治动荡和血腥斗争。
这个年轻女性行星总督能够顺利上位，离不开星际战士连长在背后的默默支持，所以格拉迪斯不想用“可汗”或者“大人”这么见外的称呼，就想叫他“青山”。
看起来他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傅青海接过伺服颅骨，当着在场众人的面启动，伺服颅骨缓缓飘至半空，眼眶里绽放出蓝色光芒，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全息投影，其形象正是海蛇战士五十六号。
五十六号：
“青山，如果你看到了这段全息投影，那说明我已经出发前往卡利西斯星区了，而你也已经返回了什未林巢都。我得向你详细说明一下关于底巢邪教问题的解决方案。”
“经过我的多方调查研究，所谓的‘告诫会’，是底巢居民在古代废墟里开采垃圾时，不小心释放出了某种休眠的古代纳垢病毒，纳垢病毒感染了底巢居民，但不致死，而是导致他们产生对纳垢的信仰。”
“最初被病毒感染的那批拾荒者，成立了告诫会，他们利用底巢居民对上巢贵族的仇恨，开展了一系列的渗透活动，逐渐向下巢和上巢进发，发展自己的信徒。”
傅青海微微点头。
“消灭贵族，人人平等”的理念，如果硬要说最接近混沌四神之中谁的教义的话，只能是包容一切的慈父纳垢。
“搞明白了这一切的起因之后，格拉迪斯和柯什维托配合我，一路顺藤摸瓜，将告诫会在塔尖、上巢和下巢潜伏的信徒全都诛杀，但是就在我们集结兵力打算进攻并彻底肃清底巢的时候，我们遇到麻烦了。”
全息投影里的五十六号面色凝重：
“告诫会的高层们似乎利用大量信徒的灵魂完成了某种献祭仪式，病毒的威力被增强了，或者说变异了，变成了一种具备模因属性的新型病毒。柯什维托手下的帝国卫队，即便身穿全封闭甲壳甲，佩戴防毒面具和呼吸阀，依然会被变异病毒感染。”
坐在傅青海左右两边的乔士达和卡密尔，还有侍立身后的林宇，此刻全都聚精会神地聆听五十六号的讲述，想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纳垢病毒的，却听他说：
“然后，剧情线大事件结束，我就降临到了J.K.罗琳宇宙。”
J.K.罗琳宇宙？什么意思？
乔士达满脸疑惑。
左右看看，发现除了格拉迪斯，周围没有一个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司空见惯。
“我企图在哈利波特的宇宙里找到对抗纳垢病毒的方法，感谢魔多客之脑带来的灵能觉醒，我的魔法天赋还不错，堪比纯血巫师。我在J.K.罗琳宇宙里学会了‘摄神取念’以及它的反咒‘大脑封闭术’。”
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即便在J.K.罗琳宇宙这种魔法盛行的轮回世界里，也是非常复杂、困难且冷门的法术，精通此道的巫师不多，有名的也就是伏地魔、斯内普和邓布利多这三人，五十六号能够学会，想来也和阿尔法的基因种子有些关系。
五十六号继续说道：
“可我发现，大脑封闭术可以抵御精神污染，却无法抵御纳垢病毒对肉体的感染，如果我们执意进攻底巢，我的思维依然清醒，可是我的肉体却会崩溃。”
五十六号就此得出一个结论：大脑封闭术只是封闭大脑，但是针对肉体的模因病毒感染依然无法杜绝。
“我感染了纳垢病毒，我不想成为行尸走肉，我也不想牵连别人，最终我只能离开什未林巢都，前往卡利西斯星区寻找解决办法，我的凡人特工打听到了一些传闻。”
“在你认识的那个变异人女孩的帮助下，我们找到并封闭了底巢通往下巢和近郊的所有出口把纳垢行尸们堵死在底巢，放弃底巢区域，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至于我……”五十六号苦笑：
“记得加个好友，青山，莪的轮回编号是xxx……如果那个传闻是假的，我恐怕只能利用切换轮回世界来破除病毒感染了。”
傅青海微微颔首。
五十六号的思路是对的。
想把纳垢病毒带往其他轮回世界，需要付出同化点数，有神印的先例在前，他首先需要保持自己神志清醒，在切换轮回世界的时候，就会获得一次免费的“净化”，前提是这段时间他不要感染周围的其他人。
为了对抗一个巢都邪教，兄弟会的情报官这次牺牲有点大了。
全息投影熄灭。
傅青海看向在座其他人，问道：
“所以现在整个底巢区域都是封闭的？”
“是的，告诫会把所有被病毒感染的信徒们全都集中在了底巢，打算和我们背水一战，五十六号的斩首行动失败之后，我们只能选择封闭所有通道和出口。”
柯什维托说道。
“嗯……”
傅青海低头思索了起来。
纳垢病毒作为一种兼具部分物理属性的灵能病毒，传染方式非常玄学，强的可以跨越时空和精神传染，就像贞子那样，弱的也可以被传统防疫手段消毒杀菌之类的消灭。
举个例子，曾经有个原著小说短篇：星际战士的牧师发现整个连队已经身处被纳垢病毒污染的空间站内，直接下令外面的战舰对自己开炮，防止病毒继续传播。
动力盔甲都是全封闭+内循环+呼吸阀，但是依然会被纳垢病毒感染。
但是在瘟疫战争里，奥特拉玛五百世界采用隔离、消杀、救治等等的传统医疗手段，也是可以一定程度阻挡纳垢病毒蔓延的。
傅青海猜测，这其中的传染强弱区别，就取决于病毒的灵能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