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看来，你似乎并没有我猜想的那么糟。”
听到了元辰的这句感慨，即便是一直板着脸的瑞兹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诧异，但随后也便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在你的猜想中，我有是什么样的人？”
“敌人。”
225-针锋相对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位于这王宫的长廊之上，瑞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或者说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作为同行者的元辰，却无法理解自己的这些行为。
但是在沉默了片刻后，联想到了元辰在以绪塔尔的作为……
或者说，在联想到了这个城市的人们在看到元辰的时候眼底流露出的那份尊敬与爱，瑞兹也便理解了。
收回视线，瑞兹将目光望向了前往，望向了那周身尚且萦绕着世界符文余韵的奇亚娜。
沉默了片刻后，瑞兹说道：
“我的名字叫做瑞兹，是一名流浪者，贸然前来，还请女王陛下谅解。”
听到了瑞兹的话语，坐在王位上，满脸乏味的奇亚娜百无聊赖的说道：
“随你便……但我们早就知道你了。崛起于符文战争后期，您的所作所为我可是如雷贯耳，尊敬的流浪法师，瑞兹先生。”
听到了奇亚娜的话语，瑞兹也是点了点头……
对于他们早就知晓了自己存在这件事情，瑞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一个与世隔绝数千年的王国，在拥有完善的魔法传承的情况下，想要不被他人发现的窥视外面的世界并不困难……
只要在窥视外面的时候多加小心就足够了。比如，不要让视线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之类的。
这么说着，一旁的奇亚娜则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稍稍一顿，随后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元辰。
紧接着，其眼底便流露出一抹揶揄：
“虽然我们听闻过您，但是不得不承认，受限于以绪塔尔的特殊性，我们对于您的了解十分片面。但是有一个人，他对您的了解，或许不止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些。”
闻言，瑞兹一怔，随后下意识的顺着奇亚娜的将视线望向了一旁的满脸平静的元辰。
“……？”
对此，元辰只是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比起这个，还是让我们说一下关于世界符文的事情吧……你要怎么处理？”
听到了是正事，瑞兹也便迅速的打消了自己的好奇心。
对于瑞兹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比保护这个世界更加重要的事情……
而在亲眼目睹了符文的力量被滥用于战争之中的惨剧，瑞兹也便将这一切视为自己的使命，也是自己理智的锚点。
无论是怎样的问题，只要涉及到世界符文以及世界的安危，那么久必须立刻重视起来……至于其他的，哪怕是生死也应当置之度外。
无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想着，瑞慈深吸一口气，目光中再无刚刚的讶异与好奇，转而满目的沉着与肃穆，连带着气息，也都随之变得更加低沉冷峻，甚至说是不近人情。
“虽然我知道这对您来说难以接受……但是我希望女王陛下能够切断与这世界符文之力的连接。”
听到了瑞兹的话语，奇亚娜的脸上多出了一抹寒意。
竟是二话不说从拿起了身旁的环刃寒声道：
“我尊敬你的所作所为与吾师相似，没想到竟疯狂至此，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次还真不能怪奇亚娜，因为瑞兹的意思无异于让奇亚娜自废武功……
作为这个世界的基础，世界符文能够无视已有的魔法规则乃至领域帷幕。
奇亚娜之所以能够晋升成为元素统领，原因便是因为世界符文的力量让奇亚娜的感知触及到了更多的，位于物质领域之外的，诸多元素的领域。
用稍微玄幻一些的方式来说，奇亚娜本身拥有者无与伦比的根骨，这是基础。但世界符文的力量，乃是奇亚娜的成道之机，让这根骨更加夯实。
就像是一座楼，奇亚娜的天赋是夯实的地基，让奇亚娜能够按部就班的搭造百米高楼，变成远超寻常低矮平房或是二层小楼的强者即大元素使。
而世界符文的力量则是让地基，材料，结构得到了质的变化，让奇亚娜能够搭造TM的太空电梯！
世界符文仍存，待到奇亚娜完全的掌握，炼化，那么便能够退去凡人或者说生物的形态，成为那超然于物质之上的“生命”。
就如奈德丽那般，所谓的死亡，无非也便是沉睡半响。
但奇亚娜在元辰刚来到以绪塔尔的时候就变成了黎明使者，尚且未能完全的退去生物的结构，成为与天界圣灵同等的存在，更何况是奇亚娜？
奇亚娜的天赋好归好，但放在神话职业面前，也只是初步的驾驭了几分“天赋”，连自身真正的神通还都没有了解掌握呢。
在这种情况下，抽走奇亚娜的世界符文之力，无异于砸碎了楼房的承重墙和剪力墙，然后把钢筋换成稻草。
先是上限没了，甚至就连原有的下限都随之不保，顷刻间便会崩塌成一地废墟。
就以以绪塔尔如今情形，奇亚娜不说横死哪怕只是失去力量，都会导致国家乱象横生，最后黯然的再次选择闭关锁国。
而面对奇亚娜的呵斥乃至杀意，瑞兹并没有在意，甚至说，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动摇半分。
一双为奥术秘能所充斥的苍白眼眸中满是冷酷与沉默，望向奇亚娜，其声音并无敌意，相反带着些许的悲凉。
“我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您不公的，尊敬的女王……但是请允许，我必须如此。”
“我曾见显赫一时的王国覆灭，终归无闻……那熔铸世界的炉火，时至今日仍萦绕在我的眼前。我知道，我所要做的对您而言充满不公，对于这个抵抗了虚空的国家而言，更是一种侮辱。”
“我真的满怀歉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卑劣与无能。但是……我必须这样。”
说着，顿了顿，瑞兹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元辰。
虽然只是感觉，但是瑞兹能够猜到，真正想要说服自己的人是元辰……这个和自己走在相似的路上，但是过于天真的梦想家。
“朋友，我能够感受到你有很多话想说……但当这个世界倾覆之时，任你舌灿莲花也无济于事。”
“还记得我刚刚对你所说的吗？总有人要为之牺牲，为之死亡……少数人的消亡，总好过整个世界的终结。”
226、询问
又一次的听到了瑞兹的话语，听着其言谈之中不加以掩饰的决绝，元辰也是颇感无奈。
瑞兹的性格不说执拗，事实上，从诸多故事中都能够确定，其本身并没有丧失人性。
但是在触及到某些问题时，无论他人有再怎么多的理由，情理，瑞兹都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参与分毫。
在心理学上，这被认为是一种自我保护，自我隔离，是一种避免麻烦与纷争的应对手段。但显而易见，这种心理防御机制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想着，元辰说道：“你的行为世正确的……毫无疑问。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选择，只是你忽视了他们。”
说着，顿了顿，元辰补充道：“在拯救世界的过程中，你总是尝试孤身背负那些沉重，甚至不去让他人知晓……”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瑞兹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没等瑞兹说话，一旁的元辰便补充道：
“我知道的想法……常人无法承受这份痛苦与沉重，那些超越了凡人承受极限的只会与奥秘只会加深他们的痛苦与无助。但不得不说……你过于傲慢了。”
听到了元辰对自己的评价，瑞兹张了张嘴，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哑然。
他才想过元辰对自己的看法，哪怕之前元辰说自己有可能是他的“敌人”的时候，瑞兹也都能迅速的理解，领会。
但是现在，听到了“傲慢”二字落在自己的身上，瑞兹却莫名的感到了有些莫名。
“我……傲慢？”说着，看了一眼元辰，瑞兹忍不住的有些异样的说道：
“阁下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偏移我的思绪吗？”
“不，就是傲慢。”
元辰说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如你一般，承受真相带来的痛苦。也认为没有人能如你一般，旅行拯救这个世界的使命。你觉得你的肩膀上扛着一个世界……但你拒绝了有人与你分担。因为你觉得他们不够格。”
“这只是你的猜测与妄想。”瑞兹摇了摇头，并没有愤慨，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表达。就只是平静的说道：
“你的指责毫无意义，就只是通过对我的一知半解加以猜测。我曾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的同行者，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你就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梦想家，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所面临的危机有多么的恐怖。一旦为外人所熟知，那些绝望的人们与野心家，阴谋者们，会做出怎样残忍的暴行！”
“就如同福光岛那般？”
“……”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瑞兹的眼眸稍稍的缩紧了一下，但是紧接着也便恢复原状，沉默的说道：
“你又知道什么？”
“知道的很多，也看到了很多。”
元辰望着瑞兹的眼睛。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是实际上，即便是元辰也很难从瑞兹的眼中看到什么……那已经被奥术秘能所充斥的白色眼眸，就像是一滩死寂的水，没有气味，没有涟漪，没有波动，没有生机。
“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小法师跟随老师周游世界，他话痨且胆大，总认为老师没能教会自己全部，或者说不肯挖掘自己全部的潜力。
于是在回到了家乡后，小法师偷偷的前往书库，想要自己学会那些强大的魔法，但是每一个满心憎恨之人发现，并被抓住。”
“小法师听了憎恨之人的话语，决定和那个人做交易，交易的内容是擅长开锁的小法师帮那人打开一个机关，而那个人则是给了小法师一本含有奥术的书。”
“小法师打开了机关，里面有很多水。小法师喝了一口，然后带走了一袋给那心怀憎恨之人。”
“后来，那小法师通过不断的钻研，学会了书上的知识。伴随着一句咒语，小法师体内的魔力被激活，并在体表请成了大量的符文。甚至就连双眼，都散发着奥术的光芒。”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小法师取出的水……”
元辰平和的说着，虽然并没有说小法师是谁，但是在场的就元辰，瑞兹，奇亚娜三人。哪怕没有明说，在场的众人也都知道是在说谁。
而瑞兹，只是听着，额头便已经布满了冷汗。一双苍白的眼眸中时不时划过一道弧光，并在最终化作麻木与痛苦，忍不住的颤声说道：
“够了！福光岛的事情，和现在没关系！”
“不是福光岛，是暗影岛。”元辰面色平淡语气平和的纠正道：“还是你为他取得新名字，不是吗？”
“只是名字而已，没有意义。”
瑞兹的面庞重新变得冷漠而坚定：“我要履行的是如今的使命。你要怎么理解都好，你阻止不了我。”
“你还说你不傲慢。”
闻言，元辰也是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你认为你承受了那些苦难他人无法承受，为了能够不牵连到他人，不涉及到他人，不让自己带来的灾厄伤害到他人，你孤身面对这藏匿在世界角落之中的诸多苦难。
我并非质疑你的品格，甚至说，在我看来，你是这个世界最值得被称之为“英雄”的人。”
元辰解释道：“并非为了一己之私欲，而是为了不希望世界倾覆，不希望他人承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但有的时候，你过于轻视这个世界了。”
“你用冷漠的方式拒绝他人，固然可以让他人不去承受这份被隐藏的危机，减少痛苦。但这何尝不是限制了你与这个世界建立深层次联系的桎梏？”
元辰解释道：“孤独感，社交隔离带来的痛苦尚且其次，但你也同样忽视这个世界原生的力量……并非只有你想要拯救这个世界，但你却对他人的勇敢与牺牲不屑一顾。”
“我知道，就如我觉得你傲慢一样，你也在觉得我天真。只不过你甚至懒得与我辩驳。”
元辰摇了摇头，对于面前一言不发的瑞兹心中升起了些许的挫败感……他就站在那里。对于元辰言语的态度就是“哦，知道了”。
然后就没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元辰说道：“你有多久没见过哨兵们了。”
227、如何证明
听到了元辰的询问，瑞兹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