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志凡顿时面露难言之色，很想提醒对方刚才说的话有多离谱，但他忽然又不想和他纠缠了，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运动服女孩，选择向她说道：
“我们两个在大概三小时前，一起去清理过这栋大厦的地下一到六层，这你总还记得吧！”
他双眼盯着这位感觉最靠谱的同伴，希望她能给他一点希望。
“没有！我不记得你说的这些，我只知道我们要是继续在这门口浪费时间，这次任务就没法完成了！”
运动服女孩立刻有些不耐烦地回应了他，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叫绝望。
“你们……”
这一连串无比诡异的交谈，让王志凡的血压无可抑制地升到了高点，他的心态已经不可避免地有点崩了，甚至于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出了问题，因为他面前这些同伴看起来都丝毫不怀疑他们的记忆，只有他和他们格格不入，并且脑袋还有点微微发痛。
尴尬且略显紧张的气氛中，最后还是油脸中年人过来稳场，只见他略一思索就对王志凡开口说道：
“小兄弟，其实原则上，你刚才说的情况并非不可能发生，我在论坛上听人说过，副本里存在会修改玩家记忆的怪物，不过这种怪物一般非常罕见，但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实的话，我们也有方法辨别，那就是大家进到大厦里面去探查，只要大厦里面的鬼怪都按你说的一样被清理了，我们自然可以相信你说的话。”
这位中年玩家语气平稳且有条理地讲述了自己的看法，神情上也看得出他并不是在糊弄王志凡，确实经过了自身的思考，把王志凡所说的情况纳入了考虑范围，不像其他几位玩家完全就认为王志凡是在胡言乱语。
“修改记忆……好吧，我有点明白了。”
油脸中年的话说完后，王志凡顿时感觉受到了启发，他原本被这几人快气出高血压，但对方的一阵分析让他有点了解了刚才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使得他有点失控的心态迅速平稳了下来，知道接下来去确认一些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如此，五名玩家在恶灵大厦门口吵了一会儿后，便统一意见集体进入了里面。
没有人再提这栋恶灵大厦在传言中的危险，也没有谁想过只派部分玩家进去留另一部分人在外面策应，就好像他们忽然间都变得勇敢无畏了一样，潜意识里忽略了这栋大厦的可怕，只想着所有人团结起来尽快完成任务。
很快，在大厦一层的楼道里，众人发现了第一个鬼怪，具体说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恶灵，被他们几人联手快速解决。
“小兄弟，你看在这种不可能错过的楼道里都有鬼怪存在，和你刚才说的我们已经清理完了这栋大厦根本就不符合，所以事实证明是你记错了，我们并没有遇到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有时候人的精神紧张了是会记忆错乱的，这都不是事，大家赶紧把这个任务完成最重要。”
刚进大厦就在里面发现了一只鬼怪，油脸中年便以此为依据驳倒了王志凡之前的说法，让众人都确定了王志凡刚才就是在发癫，对他投去一道道无语的眼神。
然而王志凡在这个时候却表现得相当镇定，没有像刚才在门口的时候那么情绪激动，他看起来仿佛默认了其他四人对他的看法，没有作出任何的辩驳，只是走在前面和众人继续清理这栋大厦内部的鬼怪。
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他的内心在这个时候反而更加确定了他的记忆没有问题，因为众人刚才灭掉的那个恶灵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同样是在楼道里出现，同样的外在形象，同样的气息强度，同样的行为模式，完全就和他记忆中第一个杀掉的大厦恶灵没有区别，仿佛是那个鬼怪在这个楼道里完美复活过来了一样！
“这大厦里的其他实物也变得和最初时候没有差别了，我们之前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包括最轻微的脚印都消失不见了，这意味着这个地方可能存在某种回溯机制……”
此刻，王志凡一边沉默地和众人下到大厦地下清理鬼怪，一边仔细观察这地方的所有细枝末节，他记得自己和运动服女孩几个小时前来这地方时留下了不少的痕迹，比如推开了堵门的桌椅、攻击鬼怪时划破了墙壁之类，但现在那些东西都通通不见了，所有的环境恢复如初，就好像他们是第一次来到这地下一样。
但是王志凡越来越清楚他不可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不然他记忆中的所有鬼怪和实物为什么和现在见到的都能分毫不差对上，总不能他可以未卜先知吧？
“这个恶灵大厦，绝对存在很恐怖的敌人，不是它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它能重置里面的所有东西，还能影响玩家的记忆……但为何我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只是有点头疼……是我的属性很高，还是因为这个？”
一路清理，王志凡就一直在思索这栋恶灵大厦的诡异之处，思索他为何和其他玩家存在记忆方面的显著差异。
他判断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就是他的基本属性，特别是精神属性很高，有111点，远不是其他玩家可比，这种属性上的优势让外部力量想影响他会比较困难，另一个就是他佩戴的卓越级项链：罗格的传承。
罗格的传承这条项链他戴着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如果把副本内时间都算上可能半年都有了，但这东西一直在他身上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条项链具有一条名为“唯我”的效果，其作用是让他保持精神意志上的独立，外界力量想影响他的精神将近乎不可能，很显然被修改记忆必然会涉及到精神意志方面，那么他能保持记忆的完全肯定有这件卓越级装备的功劳。
心里默默思考分析的同时，王志凡也没有疏忽于清理大厦里面的鬼怪。
他知道这么做很可能是无用功，但考虑到这个副本的目标就是完成这个任务，而这个任务又要求他必须清理完大厦里的所有邪恶，他做这项工作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得试上一试，说不定清理完这第二遍就能通关了也没准。
更何况这一次他身边可是有四名玩家在帮忙，他的工作量还更小一些，以他的非人体能也根本不在乎出这点力气。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五人便出现在了恶灵大厦的顶层，来到了最终BOSS的办公室房门前，和王志凡第一次来到这里只有玩家人数上的差别。
“在解决这个BOSS前，我有话要和它谈。”
考虑到这个BOSS疑似可以交流，王志凡便提前和其他玩家说好了，他来当主力干掉BOSS，但其他人不要急着出手，他需要和它交流交流。
“没问题，小兄弟，你的实力是我们中最强的，我们会尽力配合你。”
油脸中年人随即代表其他玩家同意了，他们这四名玩家一路上来都看得见王志凡表现出来的非凡实力，早已把他在门口闹出的风波抛之脑后，只希望能抱他的大腿安安稳稳通关。
于是在王志凡的安排下，他率先推开了BOSS的房门，和它见了面。
“各位客人！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认为我的大厦建造得如何？它是不是一件伟大的杰作？”
和第一次一样，这个西装革履的老头恶灵一看到他推门而入就投来期盼的目光，说出了让人感觉无趣的话。
“是的！你的这栋大厦是最伟大的杰作！我们很喜欢这里！”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王志凡这回就不直接上去动手了，而是选择附和这个恶灵，看能不能顺利通关。
可是让他感到无语的是，这种恭维似乎并不能导致多好的结果，双方的战斗依旧要继续。
“哈哈哈！太好了！既然你们喜欢这里！那就永远地留下来吧！”
只见BOSS老头恶灵听完后立刻大笑着扑了上来，向他发动了攻击。
第269章 尝试 留下
随着轻微的恍惚感传遍全身，王志凡眨眼间又恢复了意识，然后他第二次发现自己站在了恶灵大厦的门口，身边则是另外四名玩家。
“果然还是不行吗……不过我的脑袋这一次没有出现疼痛。”
虽然有期待过只要恭维那个BOSS就能通关，但王志凡也知道这么简单的概率很小，所以他当前很自然地接受了失败的结果，坦然面对着之前遭遇过的情景回溯。
“我们刚才已经清理完了这栋大厦，你们都还记得吧？”
下一秒，他的脑袋向左看又转向右边，对两边的队友直截了当地发问道。
“啊？”
“我们不是刚到吗？”
“大哥你在说什么？”
四名队友随即向他投来疑问的眼神，一个个和之前第一次回溯那样，完全不知道他讲这番话的意图。
“没事，我开玩笑呢。”
王志凡见状立刻面露笑容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和第一次被队友们的质疑气到近乎破防大为不同，他这一回面对他们茫然无知的面庞相当镇定，因为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了，这个恶灵大厦拥有改变玩家记忆或者认知的能力，同时它还能不断回溯自己和玩家的状态，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喜欢折腾人是吧……看我治不治你！”
心里有了判断，王志凡便不指望说服其他队友了，打算自己一个人搞定这个恶心人的存在。
只见他立刻跑到了大厦破门旁侧，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了海洋使者弯刀，然后无视身后四名玩家不解的眼神，开始拿着弯刀对着大厦的墙壁猛砍。
第一刀，他手中的海洋使者轻松砍穿了墙壁，但没有触发沉重如渊被动。
第二刀，他手中的海洋使者将砍出的墙壁豁口扩大，不过仍旧没有触发秒杀被动。
第三刀，海洋使者终于发出了让他期待的海浪冲刷礁石的声音，但结果只是将墙壁上的破洞进一步扩大，并没有造成任何其他的反应。
第四刀，大厦墙壁被砍出了第二个穿口。
第五刀……
没几秒，王志凡的这番奇怪举动就引来了后面四名玩家的围观，他们纷纷对其表示不解并尝试劝阻。
“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这堵墙又不是鬼怪……”
黑眼圈青年看着不断挥刀砍墙的王志凡皱眉说道。
“小兄弟，你别这么搞了！要是承重墙被你搞坏了这栋大厦很可能塌掉！到时候我们就不好清理里面的鬼怪了！”
油脸中年玩家同样对王志凡的这种迷惑操作感到费解，他选择从任务相关方面进行劝说。
“哈哈，抱歉，我刚才是在给这把刀热身。”
王志凡见自己砍了这么多刀也没能把恶灵大厦怎么样，自然就不会继续头铁下去，他很快在队友们的注视下收刀停手，并且还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为自己辩解。
“行了行了！准备好了大家就进去开始杀怪吧！”
冷面女玩家此刻已经有点不耐烦，她率先走进大厦的破门，转身向众人招呼道。
但位于她身后的油脸中年人这时并没有迈出脚步，反而从随身空间取出一个小凳坐到了地上，同时面带几分歉意地看向她还有其他玩家说道：
“抱歉，我刚才在路上耗费的体力太多了，请让我多休息一会儿，不然匆忙进去了我也发挥不出多少作用。”
然后等油脸中年话音一落，旁边的黑眼圈青年竟然也开口附和起来：
“是啊！其实我也感觉自己有点累，这一路过来真是不容易，大家先歇会儿吧！”
他说完就从随身空间取出了一张报纸一样的东西，把它垫到了地上，然后坐在上面休息。
“哼！这点路你们就不行了，亏你们还是男人！”
已经走进大厦门口的冷面女玩家见状立刻嘲讽了两句，但她也不可能独自一人进大厦清理鬼怪，只能就此停步返身出来。
“姐姐，我们俩一个枪手一个法师，哪能和这个战士比体力……”
已经坐到地上的黑眼圈青年听了立刻抬头向其辩解，表示这是他们职业带来的劣势。
至于那位运动服女孩，她当前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已经背靠墙壁微闭着眼睛开始了假寐，显然她的个人精力也没有特别充沛。
“呵呵……你们每个人都至少清理过一遍大厦了，当然会感觉累，和什么路上有什么关系……”
旁观了这一幕的王志凡顿时在心里腹诽道，他很清楚这些玩家的体力真正消耗在了哪里，但由于恶灵大厦的影响，他明白自己就算把实情说出来这些人也不会信，只会认为他在胡言乱语，坚信他们都是在来恶灵大厦的路上消耗了很多体力。
“根据这一点来看，这座恶灵大厦对玩家状态的回溯并不完全，它并没有将玩家们恢复到刚来大厦时候的状态，仅仅只是把玩家们一次次转移到重置完成的大厦门口，让记忆被修改的玩家们徒劳地重复杀怪，然后不断地累积伤势和疲劳……”
在众人休息之时，王志凡也在琢磨这个恶灵大厦的特点，他感觉自己已经有点清楚这个鬼东西的套路了，但对如何破解它还是不太明确。
“刚才我使用海洋使者尝试秒杀这栋大厦完全没有效果，可能是我没打对地方也可能是它能免疫沉重如渊这个特效……不过我可以再用别的方法试试……”
心里略一思索，王志凡就在其他玩家各自休息的时候开始了第二次操作。
“冰之源力！”
只见他猛然爆发出了自己拥有的底牌力量，将等同冰系古龙的强大冰封之力笼罩到了整栋恶灵大厦之上！让整座大厦眨眼间变成了一座将近百米高的冰山！
而且为了保证能达成目的，他这一次的输出毫无保留，不仅把恶灵大厦的外部楼体都冻结住了，对大厦内部也没有丝毫手软，全部用坚冰冻得结结实实，甚至还特别注意了大厦的地下，没有把大厦的地下楼层放过分毫，总而言之，他这一回完全是拼尽全力想一次性消灭恶灵大厦！
而这次猛烈攻击的结果也是和他刚才刀砍大厦非常不同，伴随着轻微的恍惚感袭来，他发现自己又一次被回溯了。
他再一次出现在了烂尾楼一样的大厦门口，身旁仍然是四名玩家，并且他们身上还残留着些许冰封的痕迹。
比如之前靠着大厦墙壁假寐的运动服女孩背部衣服有一部分被冻成了块，那是王志凡全力攻击恶灵大厦带来的必然影响，如果王志凡不是刻意让冰之源力避开了他们这几人，他们早就死掉了。
“这个地方真奇怪！刚才温度突然降到好低，把我的屁股都冻麻了！”
此刻，恢复了意识的黑眼圈青年伸手拍了拍自己有点僵硬的屁股，忍不住开口吐槽道，接着他弯下腰捡起了自己脚边报纸模样的物品，发现它也被冻得如同纸板。
这一幕，顿时让再次遭遇失败的王志凡产生了一点灵感。
“这个恶灵大厦既然不能回溯玩家的物品，那么可以尝试在玩家的物品上留下证据，以此来证明玩家的记忆确实被修改了……但这么操作也不一定会成功，指不定玩家们的记忆会被恶灵大厦修改成什么样做出强行解释……并且让他们知道了实情又能如何？为了集思广益？”
王志凡在这个时候产生了一种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有方法来证明自己想对他们说的话了，另一方面则是他很怀疑让玩家们认清了现实又能如何，感觉对通关这个副本没有关键性的帮助，更糟糕的是这种证明可能每回溯一次就要重复一遍。
正当他心里纠结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油脸中年人眼中闪过了疑惑的神色，这名五人中年龄最大的玩家此时目光注视着自己前方地面上的一张小板凳，似乎有点疑惑自己的这件物品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更具体点说他疑惑自己为何会先将其取出放在那边再走到别处，这种行为模式根本就不符合他的习惯。
带着一些难以自我解释的疑问，这名玩家接着迈步走上前去，将地面上的小板凳捡起，盯着看了它两秒，才再度将它放到地面上一屁股坐上去开始休息。
“各位，我感觉有点累，大家先休息好再进大厦清理吧。”
其人坐到小凳上接着开口说道，开启了第三次回溯休息的序幕。
“我也想歇一歇，你还有这种凳子吗？”
正在拍打自己被冻僵的屁股的黑眼圈青年见状向其讨要道，他看得出对方坐在屁股底下的凳子只是一件普通级的物品，所以不担心对方有类似的不借给他。
“你想坐我可以把凳子让给你，不过请把你手上的报纸给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