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凡对身后楚薇的说法淡淡回应，
“反倒是你，你以后每天都要一个人清理四个灰域？那可太要命了。”
王志凡由于个人体质非常高，实际上他今天忙活到现在并不算很累，但楚薇的情况他看在眼里，知道这个Lv7召唤系女玩家已经有点顶不住了，这不怪她，实在是这份工作强度超标。
“让我一个人每天清理四个灰域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想挣钱想疯了。”
楚薇对王志凡的这种说法立刻表示无语。
“上面不给我安排合适的队友的话，我肯定不会出工的，我又不是个铁人。”
她语气非常肯定地接着说道。
“明白就好。”
前面划桨的王志凡听了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
“近期灰域是不是出现得越来越多了？所以我们才越来越忙。”
“是的。”
楚薇立刻对这个问题表示了肯定。
“灰域在近期一直是爆发增长的态势，局里的清理小队根本忙不过来，不过再等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不少，因为上面已经决定将我们玩家群体彻底向社会公开了，同时还会面向全民招募玩家，向有意愿有潜力的人免费发放就职卡，预计我国的玩家数量很快就会迎来一次暴涨，我们清理小队肯定也会分配到新的人手。”
“还有这回事？看来上面的压力非常大啊，我还以为这种半公开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
王志凡说完，他们两人划着的小舟便驶入了前方的灰色中，他们周围的景象也瞬间变幻，从被头灯照亮的夜间湖面，变成了阴暗天空下的一座坑坑洼洼荒山，山上还能看到不少长得像石头人的东西在跑来跑去。
但两人对这类灰域景象早已见怪不怪了，立刻就利索地从脚下木舟跳下，踏上荒山，王志凡拔刀顶在前面，楚薇召唤出她的女鬼宝宝开始作战。
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合作，两人的配合如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在战斗的过程中双方根本不需要说话交流，就能非常默契地投入到清理工作，这种沉默作战的方式也是他们为了在疲劳状态下集中注意力节省体力。
但这一回两人还没干掉这片灰域里怪物数量的十分之一，就忽然发生了很不寻常的现象。
只见他们头顶的阴沉灰域天空忽然变幻成了一片黑色，同时还有一种水流冲击石头的声音在附近出现，声响中大量的水汽冲上了他们所在的荒山，让他们感到脸上有点湿润。
“怎么突然天黑了？”
王志凡此刻先是一刀将冲向自己的某个石头怪劈成了两半，接着就微转过头询问他身后正在操控前方女鬼宝宝的楚薇，对灰域中出现的各种现象，这个受过官方培训的队友知道得比他多得多。
“是这个灰域固化了，它已经成为了现实世界的一部分。”
后方很快传来楚薇带着疲惫的声音，她一边说着，还不忘操控前方的女鬼宝宝继续和石头怪们大战。
“固化了？那就是说我们清理失败了？”
王志凡一直都清楚他们清理小队冲进灰域大杀特杀就是为了消除灰域，防止它固化在现实世界，但如今终究遇到了失手的时候。
“是的，不过固化了的灰域同样需要清理，清理完了还得汇报给上面，让专业部门把这里建墙围住。”
楚薇接着向他回道。
“围住？直接用炸弹炸平再重建不行吗？反正都已经融入现实了。”
王志凡有些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知道灰域在未固化时属于异空间，非玩家的人无法进入，强行被玩家带入也会变成木头人状态，但既然它已经变成了现实的一部分，那非玩家的官方力量应该就很方便出手解决了。
“没用的，固化的灰域本身是消除不了的。”
楚薇随即给王志凡做出解释，
“如果使用现实世界的武装轰炸固化的灰域，它其中的一切都会在被毁灭的两秒内完全复原，这个过程可以无限重复，就算用核弹炸也是一样，所有的攻击都将是白费。
只有用玩家的力量杀死其中的怪物，才能保证固化灰域里的怪物至少一周后才能复原，从而减少它对人类社会的危害。
这方面其实未固化的灰域也是一样的，在未固化的灰域里，玩家使用现实世界的武器同样无法杀死灰域怪物，它们死后同样很快就会完全复原，就好像电子游戏副本里的怪物会刷新一样。”
“这样么……那要是用现实武器不断杀死灰域BOSS，岂不是可以无限刷装备了？”
王志凡此刻听了楚薇的解释顿时眼睛一亮，感觉自己发现了暴富的途径。
“呵呵……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首先，固化的灰域里从未出现过任何奖励，只有未固化的灰域里才有，然后，只有用玩家的力量杀死未固化灰域里的BOSS才有奖励，用现实武器杀怪物只会无限复活，奖励是一次都不会出现的。”
楚薇的话打破了王志凡的幻想。
第79章 渡河 时代变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官方这么积极派人清理各处的灰域……因为灰域固化后完全就是一个无法彻底解决的祸害，它不仅会威胁到人们的生命安全，还会压缩人类的生存空间，若是现实世界到处都是固化的灰域，估计人类也就到了灭亡的时候了。”
听完楚薇的详细说明，王志凡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他这回算是真正理解了这个世界人类面临的挑战有多么严峻。
灰域入侵虽然不是那种短时间内就能彻底灭亡人类的超级天灾，但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类型也着实让人难受，几乎可以肯定要是固化的灰域一直无法找到真正解决的办法，它在现实世界的存在数量就会越来越多，人类终有一天会不得不生存在固化的灰域里，到时候估计就是整个人类文明灭亡的倒计时了。
和楚薇交流完，王志凡接着继续与她配合，将这处已经固化在现实世界的灰域清理了一遍，然后两人走下这座荒山，发现山体周围出现了一圈宽阔的“河道”，原本的小湖已经彻底没了影，他们之前乘坐的小木舟也不见了踪迹，但好在他们在新形成的河道外发现了管理局专车的踪影。
“阿薇你看，刚才的灰雾完全没有了，这地方没来过的人肯定看不出这里是固化的灰域。”
此刻，王志凡和楚薇走下荒山来到了新形成的河道前，一路用头灯照射观察四周的王志凡出言感叹道。
“固化的灰域周围本来就不存在灰雾，灰雾是未固化灰域的特征。”
楚薇对此毫不惊奇，忙活了一天的她已经感到相当疲惫，无法像王志凡这个体质超常的人还有精力注意这种细节。
“阿薇，你会游泳吗？”
王志凡接着询问身旁的楚薇这个比较现实的问题，因为他们现在处于一圈宽阔的河流内里，要跨河回到车那边，短时间估计只能靠游泳了，毕竟这座新形成的河流上可没有桥梁。
“会，但我肯定没力气游过去了……”
楚薇听了，声音略显乏力地回答，以她当前的状态，确实不适合挑战游过面前的水道。
“那我带着你游过去吧，我的游泳能力可是很强的。”
王志凡随即转头向楚薇说道，在他看来，他和她是一起过来的，也理应一起回去，总不能他先游过去把人单独晾在这边。
“这……真的行吗？这河面看着还挺宽，一百米估计有的。”
楚薇听完有些怀疑地看向王志凡，她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而是感觉在忙活了一天后，他的体能是否还够游过这么宽的河，尤其是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的个性你应该清楚，冒险的事情基本不干的，再说要是真的不行，我和你肯定一起沉河里，绝对公平。”
王志凡随即向楚薇保证自己不是吹牛，他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可是……在这多等一会儿也没事吧？管理局那边肯定会想办法把我们弄过去的。”
楚薇即便比较信任王志凡，还是感觉对方突然提出这种简单粗暴的渡河方法有点接受不能。
“阿薇，别墨迹了，这都多晚了！咱们赶紧过河下班休息！你看这周围的一只只蚊子，你想自己明天满身都是包吗？”
王志凡确实有些不想等了，原因也不复杂，就是他不想继续在这荒郊野岭大晚上浪费时间，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地拉着楚薇的手奔到了河水里，然后带着她直接开始了渡河游水。
在带人的情况下，王志凡使用的是蛙泳，可以一只手拉着旁边的楚薇，楚薇因为会水只要保持自己不沉水维持住身体浮在水面就行了。
很快，她便从王志凡拉着她的手上感觉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前进力，就好像旁边这个男人的身体里装了轮船发动机，整个渡河的过程只用了一分钟都不到就顺利完成，中途未有任何波澜或危险，快得让她踏上了对岸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了，现在把衣服里的水拧一拧，然后我们赶紧坐车回去，到地方了冲个澡换身衣服就完事了，你那个什么报告明天再写，上面的谁要是敢多话你就直接撂挑子不干，这么麻烦还有危险的事情谁乐意干谁干吧。”
王志凡发挥自己强大的体能一溜烟带着楚薇过了河，接着又给她做了下工作指导。
因为他感觉这女孩有点被压榨的倾向，不是说清理灰域这项工作不好，而是这种事情只靠少数人的努力是不现实的，玩家也是人，玩家还是朝不保夕的那种人，可以预见大多数玩家都对什么灰域什么人类的未来不太感冒的，楚薇能这么勤勤恳恳的工作，已经是深明大义的典型了。
“嗯……我突然感觉游完泳体力又恢复了一些。”
楚薇听完王志凡的话很快点了点头，对于王志凡刚才的迷惑操作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无语的，但却又莫名感到一点兴奋，可能是长期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一点新的色彩。
两人随即便处理了下身上衣服的水滴，快速走向了前方等待的专车返回了东江二局。
楚薇如王志凡建议的一样，这一次没有直接去办公室写繁琐的书面报告，而是在车上就提交简短的电子报告完事了。
王志凡则很快与她告别，乘坐公交车返回自己的出租屋，结束了这最后一次的打工人日子。
在公交车上，和楚薇之前提过的一样，他无意间还听到了官方最新发布的全民通报：
“尊敬的各位夏国公民，为了应对现实与未来的严峻挑战，我们诚邀有勇气有智慧的成年民众报名参加玩家资格海选，具体海选流程请查询各大网站，成为正式玩家后，将享有包吃包住月薪两万起步的待遇，同时还将有专业导师进行培训，确保每位玩家都能拥有最光明的未来……”
“还真是开始全民化了，看来时代确实要变了。”
听到已经开始漫天飞的官方消息，王志凡意识到过去那个玩家半隐于世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第80章 热闹的玩家论坛 确认
搭乘公交一路返回到了出租屋，王志凡在洗澡换衣后，时间便来到了晚上十一点。
他感觉自己今天过得相当忙碌，精神略感疲乏，便不准备进行修炼，而是稍微娱乐一下打算睡个好觉，以迎接自己摆脱打工人身份的第一天。
此刻，王志凡躺在又平又硬的单人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便很快发现在各种网络平台，如新闻网站、视频网站上，都出现了夏国官方招募玩家的公开消息，还都是放置在热门或置顶的位置，和他在公交车上听到的播报完全符合。
此时这一个个网站上都相当热闹，很多民众都很好奇官方为什么突然拿出诱人的福利去招募玩家，以为是夏国要搞什么电竞大产业了，觉得非常不能理解，也有一些真正的玩家做出了正确的解释，但奈何大部分民众并不相信，认为那就是无聊之人在网络上随口胡诌。
“这个视频竟然把玩家论坛的网络链接都爆出来了，不过这个地址直连是进不去的，爆了也没用，不对，这个视频播主怎么说现在可以直接进了？”
当王志凡在一个网络视频里发现他经常光顾的暗网玩家论坛相关的信息时，立刻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很快在自己的手机浏览器上输入相应网址并确认，结果不到一秒钟，他就进入到了那个他非常熟悉的论坛界面。
“还真可以进？官方这是直接把玩家论坛转为公共网站了？还解锁了手机版？”
第一次在手机上直接浏览曾经是一个隐秘暗网的玩家论坛，王志凡当前的感受相当新奇，他立刻开始阅读当前论坛上的各种帖子，发现这玩家论坛里此时极为热闹，每秒钟都有成百上千个新帖在发出，而且可以看出发帖的大部分都是游客、新人。
“听说这里是玩家的大本营，已经报名海选的萌新到此一游。”
“有没有懂哥说说官方突然搞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们夏国要走电竞强国路线了？”
“我在好多网站听人说这里的玩家不是普通的那种电子游戏玩家，而是很虚拟现实特别高科技的那种，请问是真的吗？是真的我就立刻去报名。”
“呵呵，想不到夏国官方竟然这么堕落了，搞什么全民海选玩家，简直就是不务正业，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
“别报名！别报名！别报名！成为玩家非常危险！每周都可能暴毙！还没有退出方式！请相信一名Lv10老玩家的忠告！”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游客？这个论坛被黑客攻击了？”
“诸位游客，关于你们想知道的一切，请进本帖询问，我会一一详细作答。”
“乐死我了！这里是官方在搞什么大型行为艺术社会实验吗？竟然还有不少人说成为了这什么玩家就需要每周去真实异界下副本，真是搞笑，有这种科技我们夏国不早统一全球了，还会用来做游戏？你们当骗三岁小孩呢！”
……
用手机看了一会儿热闹非凡的玩家论坛，王志凡没有任何掺和进去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很多事情不是亲身经历是难以相信的。
他很快便默念起大梦刀经的特殊冥想法进入了梦乡，开始了高质量的睡眠，一转眼便来到了新一天的早晨。
“您的工业银行账户…到账2100国币…转账户名…夏国特别管理局东江二局…”
早上一睁开眼，王志凡首先发现他枕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是银行到账信息。
“昨天加班打工的工钱有2100？这倒是我打工以来收入最多的一次，足够我到射击馆练习一天枪了……不过这区区两千块马上对我来说只会是小零钱，因为距离我成为富哥的日子已经不会远了。”
发现自己可怜的银行账号上增添了一笔不多不少的款项，王志凡此时心里有点小小的振奋，但他立刻又意识到这种反应是不合时宜的，因为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那个纯粹的穷鬼了，他的贫穷生涯可预见地即将终结。
起床，洗漱完毕，出门到外面早餐店一口气干完了三大碗加多牛肉的牛肉面，此刻王志凡再次回到了他空间逼仄的出租屋，关好门窗，穿戴整齐，准备开始每天他最为期待的活动。
但在今天进入副本前，他特别拿起手机向楚薇那边发了个消息，询问了他有点在意的一个事情。
“王志凡：阿薇，廖仔今天有消息了吗？他回去上班没？”
王志凡问的是阿廖的事情，昨天早上他去和楚薇汇合，从她那里得知阿廖消失了，便意识到阿廖很可能死在了副本里，如果这是真的话，那阿廖将是他在现实认识的第一个死于副本的玩家，还是个特别年轻的玩家，这不免让他有点唏嘘。
本来王志凡打算发完这个消息就进副本，等打完副本再回来看楚薇回复没有的，结果这次他还没将手里的手机扔到旁边的床铺上，就收到了楚薇那边回复的消息。
“楚薇：凡哥，很不幸，阿廖已经被确认牺牲在副本里了，是局里今早使用专门道具确定的，希望你不要太难过，这种事情在我们玩家群体里并不少见，就当阿廖提前去了天堂吧。”
“真的没了？还真是一点意外都不给，玩家群体真是悲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