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趁程婉儿刚到，赵元礼就上门催妆，花髻、销金盖头、五男二女花扇，花粉、洗项、画彩钱果，一一齐备。赵都管也回了金银双胜御、罗花幞头，绿袍、靴、笏等物。
程婉儿奶娘，赵都管浑家赵程氏并一个使女，来新房挂帐幔，铺设房奁器具、珠宝首饰动用等物，守着新房，不让外人进入，为新人暖房。
今日请了董老道做礼官，经过起檐子、拦门、撒谷豆、转席、跨马鞍、坐富贵、高坐、利市缴门、牵巾、参拜家庙、撒帐、合髻、合卺，赵祯总算是成亲了，这可比白芷、金翠莲时繁琐的多。
礼仪看似繁琐，却没有一个是多余的，或是是祈求新人平安，婚后多子多福，如铺房、撒谷豆；或是祝愿夫妻双方百年好合，相敬如宾，如撒帐、合髻、交杯酒；或是为了渲染婚礼祥和喜庆的气氛，向人们公布婚讯的，如起担子、拦门。
赵祯也只在兄长赵祥婚礼时见过，流程也无此处繁杂。比如撒谷豆，就不曾有。赵祯今日看时也觉新奇。
程婉儿下轿，董老道拿着盛有谷、豆、钱、果、草节的斗，咒祝，往门四处抛撒，村里小儿争拾，谓之撒谷豆。
赵祯悄悄问过董老道，这才知道，如此是为了驱三煞神。所谓三煞，即是青羊、乌鸡、青牛之神，三者在门，新人不得入，犯之损尊长及无子嗣。而谷豆与草节，为三煞神所喜，大概是将三煞神喂饱了，就不闹事了。
婚宴一番热闹自不需多说，如今又是丰收季节，赵祯更是吩咐宰了一头黄牛，杀了十数个猪羊，鸡、鹅、鱼、鸭，都捡肥的，山上水里的珍肴异馔，一发上来。排下筵席，管待众好汉、管事，流水席接连拜了两日，招待贺喜的庄户。
当夜，赵祯早早回了新房，推门进去，房里程婉儿正坐在新造的酸枝木垂花柱花好月圆如意云纹拔步床，两个小丫头陪着。昨日暖房的叫清竹，另一叫淡菊，见了赵祯，两个小丫头赶忙起身，叫了声：“姑爷。”上前服侍二人喝了交杯酒，这才到外间守着。
赵祯这才细细打量眼前人，只见：
指头嫩似莲塘藕，腰肢弱比章台柳。
凌波步处寸金流，桃腮映带翠眉修。
今宵灯下一回首，总是玉天仙，涉降巫山岫。
赵祯道：“娘子，歇了吧。”
程婉儿红着脸呢喃了声：“嗯。”
赵祯也不是第一回，吹了灯，摸上了床。是夜，赵祯同程婉儿颠鸾倒凤，百般恩爱，不消细说。
第二日，赵祯二人起床洗漱了。白芷、金翠莲早早在楼下厅里等候，见了二人下楼来，连忙上前，请程婉儿上坐，二人奉了茶，口称姐姐，算是定下家中尊卑。
赵祯趁三人说话功夫，看向程婉儿。
世界日志
姓名：程婉儿（英雄，生于仕宦之家，言语安静，性温婉。幼慧、善读书，自幼耳濡目染，家学熏陶，加之聪慧颖悟，才华过人。）
种族：人族
声望：50（梁山县赵祯妻室，东平府通判程万里长女。）
职业：才女
副职业：药膳师
等级：1阶10级（统帅15）
属性：力量10，体质15，敏捷12，精神20
技能：琴棋书画2级（诗书作画，弹琴下棋，精神+2），女红1级（擅缝纫制衣，精神+1）药膳1级（药食同源，体质+1）管家1级（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体质+1）
统帅技：内助1级（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治丝茧，织组。学女事以共衣服。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效率增加，士气+1）
赵祯看了程婉儿，不仅人美，才情性情都是极好的，虽是一桩联姻，如今心下极是满意。回过神来，见三人巧笑嫣然，相处和睦。赵祯招呼了一声：“娘子，我与芷小娘、莲小娘每日使拳，倒不是什么杀伐武技，只为强身之用。夫人可要学习吗？”
程婉儿听了，见白芷、金翠莲确是一身短打，自己翠色条衫儿，密合色纱挑线缕金拖泥裙子。说了句：“相公同妹妹先去，奴家换身衣裳来。”
说着，起身去楼上换衣服去了，赵祯三人去院里等候。不一时，程婉儿换了一身小袖衣衫，走了出来。
赵祯这才看到，程婉儿两脚外撇，走路皱着眉头，这才想起，或是因为手上的白玉指环的缘故，程婉儿格外痴缠，赵祯也未多想，昨夜孟浪，不顾新妇初次承欢，折腾了许久，若非程婉儿体力不支，二人不知到几时方休。
赵祯道：“清竹、淡菊，拿把椅子来，让夫人坐下，今日夫人在旁看一遍，过几日再一同练习。”
程婉儿红着脸，在边上坐下，赵祯三人如往常一般，先打八段锦，后打五行拳。
而后，四人这才一同用早饭，旁边清竹、淡菊伺候着。
饭后，白芷、金翠莲仍去西溪村，赵祯陪程婉儿回房。
因见程婉儿身子不便，赵祯扶着程婉儿去榻上歇息，见桌上一张琴，对程婉儿说道：“这琴可是夫人嫁妆吗？”
程婉儿半躺在榻上，依着被子，回道：“相公，这琴是父亲从童相处得来，奴家用了十几年，出嫁前央求了母亲，这才一并做了嫁妆。这琴出自宫内，宣和样式。相公且看，这琴项、腰均两凹加一凸，轮廓柔婉，额侧又有浅凹。琴长五尺五寸五分，额宽八寸八分，肩宽九寸，尾宽六寸五分。宽而长，奇重，黑漆蛇腹断。琴名在池上，径逾寸。池下阴文【青天碧海】、阳文【月佩风环】大方印。均填金罩漆。白玉轸足，润洁无瑕。名为梅梢月。”
似是怕赵祯嫌弃自己带的嫁妆少，程婉儿紧接着说道：“因是父亲赴任途中遇贼，好些财物都丢失了。奴家原也有一架紫檀雕龙凤呈祥大床，还是童相孙女童娇秀处赢来的，如今都沉在湖里去了。兼则东平府与梁山路途遥远，护送不便，除了奴家惯用的被褥、衣裳，嫁妆都是些红尺、花瓶、铜盘、银包皮带等小件。临行前，母亲又给了这个檀木的小箱子，奴家路上看过了，里头只有些金裸子，只有一百两。”说完看着赵祯。
赵祯道：“泰山大人能把娘子嫁给我，就是我的福气，可比什么嫁妆都好。诺大的梁山，良田万顷，娘子只管安心。”
说着，赵祯随手拨弄了两下，琴声清脆，夸了声好琴。二人又说了会话，赵祯见程婉儿精力不济，嘱咐了清竹、淡菊一声，让二人照料大娘子，赵祯去前头随广惠等人习武去了。
午时，赵祯陪程婉儿用过午饭，见程婉儿精神好了许多，赵祯开口道：“娘子，除去清竹、淡菊二人留在房里伺候，赵都管、程奶娘并那两个小厮，娘子可有想法？”
程婉儿抿了抿嘴，说道：“相公，有言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赵都管、程奶娘以前都是府里的管事，庄里若是有合适的职位，这两人都能胜任，这两个小厮，也是家生子，最是忠心，年纪还小，只能做些跑腿伺候的活计，相公自去安排就是。”
赵祯点了点头道：“娘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这几日有事外出，待过几日，召集庄上管事、庄丁护院，都来娘子处报道今，后庄里还要娘子多多操心。”
说着，拿出一串钥匙递给程婉儿，道：“这是庄中各处钥匙，今后都在娘子处，娘子好生保管。”
程婉儿接过钥匙，脸上一下红润起来。
第141章 成亲（二）
且说白日里赵祯把管家之权交给程婉儿，夜里，程婉儿与昨日欲拒还迎、羞答答的姿态不同，热情似火，强忍着不适，尽力逢迎。若不是赵祯克制，只怕第二日程婉儿都下不了床。
清晨，程婉儿脸上泛着娇羞，在楼上看赵祯三人习武，眼睛黏着赵祯，不离分毫。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升起两朵红云。
因见赵祯晚饭服食药丸，今日早饭时，程婉儿问道：“相公，奴家见你服食丹药，可是身体不适吗？奴家自小跟宫中御医学的药膳之法，最是滋补，又不伤身。”
边上的白芷、金翠莲听了，捂着嘴笑。白芷道：“姐姐，官人那里是身体不适，这药是爹爹配置的，名为【益肾丸】，最能滋养身体，增益精神。”
说到这里，声音愈发小了“培元固本，强筋壮骨，于房事上也有些增益。”
程婉儿听了，啐了一口，掩着嘴也吃吃的笑。开口说道：“相公，奴家学的药膳也有此效，都是从宫里学的方子。改天备好了药材、食物，让相公尝尝。”
赵祯点了点头，对程婉儿道：“娘子辛苦，一应所需都使赵元礼安排。我这几日有事不在庄上，县里有事自有各处管事、里正，众好汉处理，庄上有事吩咐赵元礼，芷小娘子、莲小娘子也能帮衬，赵都管也在庄上任一个副管家，协助元礼处理杂事。”
赵祯又叫来赵元礼，嘱咐一番，这才取了兵器，就在白石谷住处回了主世界。
赵祯显出身形，环顾四周，整个庄子一派喜气洋洋，红烛、窗花、喜字尽皆齐备。
前院赵祥大嗓门，赵祯在堂屋都听的见。赵祯把手里东西放了下来，拿着一柄朴刀直去前院。父亲赵进、兄长赵祥二人正在厅里吩咐家里的仆从、庄里的庄户，里里外外忙活着，各处都细细检查，不使出了纰漏。
赵祯持刀进厅，见了礼，赵进说道：“大好日子，拿把刀做什么？习武也不急于这两日。”
赵祯将刀递给赵祥，说道：“父亲，这是答应兄长的一柄宝刀，原是我买来的一把一阶百炼措金刀，幻世界里铁匠参入乌金重铸了一番，如今已是二阶，唤做【龙吞口百炼措金朴刀】，正合兄长使用。”
赵祥听了，接过朴刀，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了起来，手上也不闲着，就在座位上比划了起来。
赵进见了，叱道：“没个稳重样子。”
三人说了会话，都是赵进在讲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赵祯尚公主这件事情还是传扬开来，亲朋故旧，赵祯同窗好友、赵祥军中袍泽许多都提前送来贺仪。说着，赵进拿出一册礼单，赵祯接过看了看，各家礼物记得清清楚楚。赵进道：“原商量的不要大操大办，只请了左邻右舍，亲朋故旧，一家人热闹一番就好，如今怕是不成了，明日酒宴都备好了，请了你二娘家的舅舅们来掌厨。”
赵祯道：“父亲安排便是。父亲可还有要嘱咐的吗？”
赵进摇了摇头，悄声说道：“二郎，还是那句话，我等寒门小户，门不当，户不对。到现在我和你娘也没考虑清楚你如何就尚公主了，潜力、功劳，还是其他？只怕有些我等不知道的干系，你自小心在意。”
“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先不说这些，毕竟都是些无端猜测。有些事我等也打听了，可惜无人知晓。”
赵祯道：“父亲不用担心，这事未见的就是坏事，且行且看吧。就是有图谋，四个王室女，这本钱也下足了。二十年后的事，谁也说不清。”
正说着，外头过来帮忙的田垒管事进来说道：“庄主，门外有段氏族人送来贺仪。”
赵进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段家如何也送来贺仪，赵进一家从未和段家有过交集，赵祯起身道：“父亲，我去迎进来。”
赵祯整了整衣衫，去庄外，只见庄外一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贵公子，穿着一身月白长衫，手里摇着折扇。后面跟着十余个庄丁护卫，抬着四只箱笼。
见了赵祯，这人拱手道：“可是赵祯兄弟当面？”
赵祯道：“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这人道：“当不得兄台，段家子，段松，族里行十五，朋友都喊我段十五郎。听闻兄弟尚公主，今日冒昧来访。区区薄礼，还请笑纳。”
赵祯正要推辞，段松接着说道：“赵祯兄弟不要多心，我与郜鹄乃是同窗好友，这场婚礼还是在郜鹄处听的，既然知晓，不能不送上贺仪。”
赵祯听到此，只得使田垒安排庄户接下贺礼，送入库房。赵祯邀段松进屋，段松道：“今日主人家事务繁杂，多有不便，我就不进去了。明日和郜鹄一同来访。”
赵祯同段松客套了一番，目视段松带人离去。赵祯这才回了前厅，同赵进讲了。打开礼单，只见上面写着：巧绘漆雕花梨木香炉四只，流光溢彩琉璃盏两个，南珠十粒，天山浮沉木雕花软梳四只，香云纱十匹、彩缎二十匹、织锦缎二十匹、云锦十匹、蜀锦十匹，金苹果种子四粒。
赵祯看罢，心里忐忑，如此重礼，怕是不止郜鹄同窗好友之故，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赵进问道：“二郎，这段家如何来送贺礼？”
赵祯把手里礼单塞进袖子里，嘴里说道：“父亲放心，送礼的是段家十五子，郜鹄好友，因听闻郜鹄妹子嫁人，这才送来贺仪。明日和郜鹄同来喝酒。”
赵进听了，也未细问。各处陆陆续续都弄的好了。三人看过，让众人都歇息了，明日还有的忙。
翌日，赵祯穿上吉服，去内城迎娶姬清婉，姬茗菡、姬茗萏，姬萱。赵祯二十年来，第一次踏入内城。
虽一墙之隔，内城巍峨，金瓦朱檐，辉煌夺目。街道宽阔，青石铺就，两旁栽满花木，绿树成荫，花团锦簇。
赵祯走马观花看了一遭，在礼仪官引导下，如提线木偶般进入公主府拜见泰山泰水，在礼仪官引导下，赵祯终于从公主府把姬清婉，姬茗菡、姬茗萏，姬萱四人接了出来。
赵祯同首次见面的泰山、泰水说话不超过十句，一问一答，一句多余的话也无。礼仪官处处提点，赵祯只觉得如履薄冰。
婚礼流程走下来，赵祯别的没记住，这王室千百年积累，豪奢阔绰却是让赵祯开了眼：
香焚宝鼎，花插金瓶。仙音院竞奏新声，教坊司频逞妙艺。
水晶壶内，尽都是紫府琼浆；琥珀杯中，满泛着瑶池玉液。
玳瑁盘堆仙桃异果，玻璃碗供熊掌驼蹄。
鳞鳞脍切银丝，细细茶烹玉蕊。
红裙舞女，尽随着象板鸾箫；翠袖歌姬，簇捧定龙笙凤管。
两行珠翠立阶前，一派笙歌临座上。
第142章 成亲（三）
婚礼流程不需细说，宴席上，赵祯逐桌敬了酒，从胡教谕欣慰的表情中，赵祯推算胡教谕也是不知其中干系的。厉天佑、令狐仲徽、陆卓成都是一副艳羡的神态，语气里免不了有些酸意。
段松果然随郜鹄一同来了，只是祝福了一番，说了些吉祥话。别的一句也未说，赵祯正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正要去下一桌，郜鹄说了句，妹夫，过几日我同段十五郎再来拜会。
赵祯听了这句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送走宾朋，赵祥夫妻二人指挥着众人收拾了，苗二娘送来一碗醒酒汤，赵祯在厅里坐了坐，醒了酒，这才去房里歇息。
入洞房，对赵祯来说已是轻车熟路，这回已是第四回，当夜赵祯先去姬清婉房中，次后姬茗菡、姬茗萏，最后歇在姬萱房中。赵祯操劳一夜，行周公之礼。天明，赵祯方才起身，梅兰竹菊，各有所擅，其中滋味，不能细表。只看赵祯扶墙走出姬萱房门便知其中辛劳。
只因昨日喝了酒，去到姬萱房中已是浑身乏力，面对肌肤如雪，体态丰盈的姬萱，竟然无力再战，吃了一枚【蛇鞭丸】，这才振作精神，全了夫妻之礼。
午时，赵祯携妻妾去赵进处，请安奉茶。一者，赵祯分家另过，二者，姬清婉等都是王族贵女，只简单的说了几句，喝了茶，母亲李娥拿出四条挂坠，都是鱼惊石磨成的，其色嫩黄，其形如心，晶莹剔透，如翠似玉，给四人带上，说到：“这几块活玉都是我和二娘磨出来的，能驱凶辟邪，纳福纳禄，惟愿你等相互扶持，夫妻同心。”赵祯家并无族祠，免去了拜庙这一环节。
一块用过午饭，全靠姬萱说说笑笑，赵祯父母兄嫂才少了些拘谨，多了份亲近。
饭后，赵祯五人自回了宅子。刚进门，还未坐定，郜鹄就来了，送上四色果子、团扇、凉席等物，算是瞧亲之礼。赵祯央郜鹄到厅里坐定，姬清婉亲自奉了茶，都来厅里坐定，赵祯、姬清婉坐主位，郜鹄客席、姬茗菡、姬茗萏、姬萱作陪。
郜鹄开口道：“妹夫，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接亲时你也看到了，虽是一家，到底也有远近之分。”
听了郜鹄一席话，赵祯这才知道自己娶得四房妻妾，姬清婉爷爷是上代郜国国主的弟弟，已算不得嫡系血脉。郜鹄与现在的国主血脉更近，父亲是国主同父异母的哥哥。至于姬茗菡、姬茗萏、姬萱血脉又远了些。
见赵祯梳理清楚关系，郜鹄接着说道：“妹夫，妹妹可说了为何没见祖父辈吗？”
赵祯摇了摇头，郜鹄看了眼姬清婉，说道：“长辈要么忙着处理国事，要么就在迷雾边界督战，轻易不露面。你那岳丈、岳母也应该嘱咐过，三日后回门之礼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