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那些字好像打上了浆糊，变得黏稠，变得抽象……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她终于撑不住了，躺在沙发上睡著了。
…………
……
风翎回来时，皇甫妙妙睡得正香。
瘦小的身体蜷缩在沙发里，脸颊和面具被乱糟糟的头发盖住，断臂露在外侧，看上去尤为可怜，虽然创面因为注射过药剂而恢复，但被融掉的那半截胳膊再也长不回来了。
风翎在旁边看她，心想：好像狗啊。
她其实挺喜欢小动物的，只是从小到大，流浪猫和流浪狗遇见她都会绕路走，宠物店里的动物见了她也龇牙，所以至今没养过任何像样的宠物。
谁能想到，如今她竟养起了异种。
风翎把买回来的小孩衣服和鞋袜放沙发边，然后坐在一旁，拿出新买的手机。
那个超强超要拉她进群，没手机很不方便，所以她一早出门，找了个ATM机取钱，接著又去营业厅办业务，还给皇甫妙妙办了一张副卡，总之忙了一上午。
风翎安装好常用app，进了超强超的群。
刚进群，就看见有人抱怨时间太赶买不上合适的火车票。
超强超说：你不会买飞机票？
那人直接回怼：异种的事还没影儿呢就要我买飞机票？一分奖金没见到就先往里头扔几千，你当别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风翎心道：说的有道理啊。
下一秒，超强超直接把这人踢出群。
【超强超：最迟明早7点进隧道！来不了的人自己退群！】
【超强超：留下来的人把名字改成论坛id，方便认人！】
陆续有人退群。
最后只剩下六个人。
有一个叫“元气少女李逵”的人在群里说：要不然就今晚吧，早完事早领钱。
超强超似乎也挺急，问所有人：今晚行不行？都能来吗？
风翎看了眼熟睡中的皇甫妙妙，回了一句：时间太赶，还是明早7点吧。
【超强超：那就定7点了！你们先到江口市火车站，明早6点我再发详细位置！都别迟到！】
江口市是一个距离青江市很近的四线小城，开车过去只需要2小时。
风翎打开手机地图，选中江口市放大
这里地势相对平坦，也没有煤矿铁矿等产业，仅从地图上看不出哪里有地下隧道。
“看来没法提前踩点呀~”风翎有点小惋惜。
她喜欢有计划有条理的行动。
虽然不能踩点，但是该准备的东西也得准备起来，隧道里的照明条件估计很差，甚至可能没有照明，她得买应急灯和手电筒，还有结实的绳索，防滑的鞋子，锤子斧子铲子这些东西也挺好，既能当工具又能当武器……
风翎的手指滑动屏幕，网购商城的商品图片映入眼帘。
为什么就没有便宜点的呢？一把斧子居然标价一千八，商家怎么不直接去抢？
叮
一条短信弹出提示框：
【您的电子银行帐户于5月11日10：25入帐款项，1000000元。】
风翎微微一愣。
点击下单，确认付款。
一把斧子标价一千八，商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第17章 储物格子
傍晚，皇甫妙妙终于睡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向窗外的霞光，恍惚得分不清现在是日出还是日落。
“你可真能睡啊。”风翎在一旁托腮看著她，“睡了整整12个小时。”
皇甫妙妙有片刻的怔忡。
自从登录以后，有多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记不清了……
她似乎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惊惶中度日，害怕被监察局抓住，害怕卡牌被夺走，害怕完成不了任务，害怕许许多多的事……
后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在论坛上找到帮手，结果却是跌入了另一场劫难。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谁会愿意冒险与Boss合作呢？
皇甫妙妙的头脑逐渐清醒，视线慢慢聚焦，看见身边的新衣服、新鞋子，还有一只卡通手表。
“这是给我的？”她好奇地拿起来。
风翎眯著眼睛笑，“对，给你买的电话手表，电话卡已经插好了，我调成了静音模式，以免进隧道后突然响起来影响行动。”
皇甫妙妙：“…………”
看来隧道之行，Boss是非去不可了。
“我还买了些东西，我背一半，你背另一半。”风翎拖过来两个沉甸甸的户外双肩包，拎起偏小的那一个，不容拒绝的摆在皇甫妙妙面前。
皇甫妙妙打开背包
里面有食物和水，绳子、铲子、手电筒，外侧还挂著一把特别重的长柄锤子。
皇甫妙妙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小女孩，哪怕长得瘦小，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稍强些。
她默默拿起那把铁锤，在手里掂了掂，心情复杂地看向风翎。
“想试试吗？”风翎握著另一把一千八买的合金钢战斧，看著她的眼神格外柔和，“锤子和斧子都是在一家买的，同城当日送达，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皇甫妙妙：“…………”
显然，风翎给她武器，绝不是因为信任她，是纯粹想找刺激。
而她，不会给风翎刺激的机会。
皇甫妙妙抿了抿唇，垂下脑袋，把背包拉链拉上，收起来，接著把锤子也收起来。
风翎一愣。
就在她眼前，刚刚放在皇甫妙妙面前的背包和锤子，突然消失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风翎不禁伸手在原来摆放背包和锤子的位置摸了摸，那里确确实实空无一物，“这是什么能力？”
“不是能力。”皇甫妙妙解释道，“这是玩家的背包功能，每个玩家初始状态都有两格背包。”
“初始状态？”风翎大感兴趣，“也就是说，储物格子还能增加是吗？”
“嗯。”皇甫妙妙掰著手指头数，“我登录后初始有两格储物背包，做任务获得一格奖励，后来又花10积分买了一格，现在我总共有四格背包。每个格子可以存放10kg以内的物品，总重量不能超过玩家自身的负重极限。”
风翎笑道：“这能力比卡牌实用，怎么不多买几格？”
皇甫妙妙抿了抿嘴唇，闷声道：“太贵了……第一次买的时候只要10积分，第二次买会涨到50分，第三次是200，第四次1000……等到第五次，需要5000分。”
可惜了……
风翎心想，如果这是卡牌能力，她肯定会忍不住多杀几个异种抢格子。
皇甫妙妙有些讨好地看向她，“需要我帮你把背包收起来吗？”
“不用，”风翎背上包，斧子也握在手里，“收得太干净反而容易惹人怀疑，你也把锤子拿出来，要不然别人会觉得奇怪，这么大一玩意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说的也是。
皇甫妙妙点点头，手上瞬间多了一把锤子。
风翎看了眼时间，问她：“饿不饿？”
“饿。”皇甫妙妙再次老实巴交地点头。
风翎提著斧子道：“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吃饱了我们去江口市。”
皇甫妙妙听了心头一热。
只要不考虑最后那句“去江口市”，有新衣服穿，还能吃饱饭，实在是太好了！
…………
两人去了本市口碑最好的一家自助餐厅。
以往这里人满为患，每到饭点都需要取号排队等很久，现在生意大不如前。
风翎走进餐厅，低头问皇甫妙妙：“这里有没有异种？”
皇甫妙妙认真地环视一圈，摇头：“没有。”
“没有啊……”风翎抬手拍了拍皇甫妙妙的脑袋，“吃饭吧。”
填饱肚子，风翎开车去江口市。
沿途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她再次问皇甫妙妙：“有没有异种？”
皇甫妙妙盯了一会儿，“……没有。”
风翎趴在方向盘上叹气，“这么多车，怎么一个异种也没有。”
皇甫人形探测仪妙妙沉默地打开蓝光虚拟屏幕，看著左上角偶尔变化的数字，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当前在线玩家97681人，这些人平均分摊到世界各地的话，每个城市的玩家不超过10人，遇不到也算正常吧。”
风翎精神起来，盯著她的眼睛问：“你能看见在线玩家人数？”
“嗯。”皇甫妙妙又看了一眼，“现在变成97679人了，死了两个……”
语调里有不易察觉的滞涩。
唇亡齿寒的悲惜，皇甫妙妙不敢表露半分。
虽然她死了两名同胞，但这个登录人数也意味著风翎失去了九万多同胞。
她和她是天然敌对的两个阵营，哪怕现在相安无事，但迟早……
她迟早会杀掉我皇甫妙妙心想。
“这不合理。”风翎边开车边道，“青江市隔三差五发生异种袭击事件，我感觉异种挺多的。”
“我不知道……”皇甫妙妙认真思索著，“可能……可能跟系统的投放机制有关，你们这个世界也有游戏，应该能够理解吧，玩家通常会被投放在村子里，而不会在野外的怪物营地里，所以，从一整张地图去看，有的地方人少，有的地方人多，也是合理的。”
“怪物营地……呵，有意思，”风翎的嘴角勾起，“你们是玩家，而我们是怪物，太有意思了。”
她腾出一只手，从座椅侧面抽出一个平板电脑扔到皇甫妙妙腿上，说道：“记下来，这些信息也很有趣，全部记下来。”
皇甫妙妙：“好的……”
……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