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不知潜伏著怎样的危险。
进行一段距离后，路面坡度越来越陡，空气也越发浑浊难闻，耳边除了行走的脚步声，便只剩若隐似无的呼吸声。
也许是难以忍受这种压抑的静默，秦亮低低开口：“这个洞穴坑坑洼洼的，不像是人挖出来的。”
“嗯。”萧璃附和一句，“人工挖掘的话，应该相对平整些。”
可如果不是人工挖掘，会是什么东西挖出来的？
众人神色各异，再度陷入沉默。
“哎哟！”
个子最高的曹弘毅捂住额头，被上方一块凸出的岩石磕著了。
周沉声道：“都小心点。”
走在最前面的超哥说：“快到了，前面再过一个斜坡就会好走很多。”
风翎看了眼手机
没信号了。
这个洞比她想像中更深、更窄，不知道会通往哪里。
身后的皇甫妙妙闷不吭声地跟著她，也不知道已经害怕成什么样了。
又往前走了数十米，队伍停下来，风翎等了一会儿后，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往下跳。
落地声很清晰，似乎来到了一个较低的平台。
轮到风翎时，她拿著手电筒往下照了照，下方果然是块平坦的地面，距离洞口高度不足1米。
她轻轻跳下，用手电筒扫了一圈。
眼前是一个异常开阔的洞穴，接近椭圆形，大约有篮球场那么大，岩壁上分布著一些黑黢黢的洞口。
人类不会挖掘这种奇怪的造型。
风翎觉得这里很像虫穴。
“异种在这里，”超哥往前快走几步，指著其中一个洞口说，“里面有很多异种。”
周狐疑地上前查看。
洞口另一边，是一个偏小些的洞穴，大约有普通教室那么大。
里面躺著四五个人，确实如超哥说的那样，像重病受伤的异种，失去了基本的行动力，神志不清地翻动身体，轻微喘息，哪怕被强烈的灯光照耀到，它们似乎也没什么反应，眼珠一片浑浊，无法视物。
超哥很得意，“看，我没骗你们吧？你们带了绳子，我们杀了这些异种之后正好可以把尸体挨个绑起来，然后沿著刚才来的那条路，一路拖回停车场，再给监察局打电话申领奖金，轻轻松松赚个几千万。”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风翎不解地问，“直接打电话给监察局，让他们进洞收尸不是更方便吗？不然还得费力气把异种一个一个拖出去，没必要吧？”
超哥被噎了下，看向风翎，“……当然不行！一个人怎么杀得了这么多异种？明眼人立刻就能看出不对劲，所以我才叫上你们啊，先拖几个异种出去，领了钱过上十天半个月，再来这里拖几个出去，就算监察局的人来问话，也不会想到这里藏著生病的异种。”
想的还挺美风翎心中好笑。
她叫来皇甫妙妙，“你看看。”
皇甫妙妙紧挨著风翎，只探头看了一眼，就缩回她身后，用力把风翎往后拽。
“怎么了？”风翎问。
皇甫妙妙张了张嘴唇，小声说：“他们都死了……”
风翎望了眼洞里的异种，回头问皇甫妙妙：“说清楚，谁死了？”
“他们……”皇甫妙妙伸手指向洞里，声音都在发抖，“全部，都死了。”
“死了？”周皱眉，看向地上那些异种。
秦亮等人也感到匪夷所思。
“他们还在动，为什么说他们死了？”
“我不知道……”皇甫妙妙抓著风翎的衣服，颤声说，“我没撒谎，我只能辨认活著的生物，但那些……那些都是尸体，一定是污染体干的，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超哥听出不对劲，站在洞口边，目光怀疑地打量他们，“什么污染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人理他。
周上前两步，抓起地上一只异种，用力甩出洞口！
嘭的一声，异种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身体里的血肉骨头也好似跟著晃荡了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口鼻处溢出半透明的淡黄色的粘液。
离得这样近了，众人才发现，眼前分明是一具尸体！
皇甫妙妙没说错，这只异种确确实实死了。
超哥和方野见状同样震惊。
他们俩虽然在这里守了两天，却从来不敢靠近，加上照明条件有限，远远看见有身影在动弹，就误以为它们还活著，谁想到竟是死的！全是死的！
三名特攻队队员如临大敌，飞快拔枪，对准蠕动不止的古怪尸体！
风翎说：“别开枪，这洞里还有别的东西，枪声动静大。”
周又从洞里拎起一具尸体扔过来，说道：“没错，先别开枪。秦亮，录像！”
“一直在录。”秦亮沉声回道。
他的头灯下方有一个微型摄像头，可以实时将画面传送到苏郁清那边。
即使现在没有网络信号，也可以将视频声音储存在内置芯片里，等任务结束后，这些会作为研究资料提交给科研部门。
尸体在地上晃得厉害，好像皮层之下的肉和骨头全融化成了水，又像皮层里面裹著什么生物正蠕动翻涌。
大家都觉得恶心。
风翎摸了摸手里的斧子，问周：“我能砍两下吗？”
“别乱来！”周神情凶狠地回头，“一切听我指挥！”
风翎无声扯了一下嘴角。
这就是她不乐意进监察局的原因之一。
“有……有东西！”萧璃握著枪的两条胳膊绷紧，盯著眼前的尸体喊道，“有东西在往外爬！”
第23章 饲养关系
眼前尸体的胸腔部位鼓起，波浪式往上涌，直到喉部与双腮都被撑到不可思议的大！一条粗肥的白色肉虫从口腔处挤出
“都退开！”
周低喝一声，右手瞬间变为兽爪！一爪穿透头颅，将整个脑袋撕碎！
肥厚的肉虫抽搐著往回缩。
周的兽爪抠进喉咙，猛地用力，脆弱的尸体被直接从中间剖开！
像灌满水的气球被划破，大量粘液喷涌而出，尸体与肉虫一起干扁下去，变成薄薄的一滩皮，不见任何血肉骨头和内脏。
秦亮忍著恶心拍下这些画面，“身体内部被虫子吃空了……”
“虽然长得恶心，但是皮很薄，很容易杀死，没什么威胁性。”周回头看了眼其他队友，说道，“先把这些虫子处理了。”
大家跟著他一起走进有异种的洞穴。
头灯、手电筒、应急灯等各种照明工具照亮了这个洞穴，更多肢体怪异的异种暴露在灯光里。
除了躺在洞口附近的那几只，洞穴深处还有十几只。
无一例外全是尸体。
一些尸体肤色蜡白，一些尸体腐烂发黑，还有一些尸体已经被虫吃空，皮肤薄得像一层纸，甚至能透过皮肤看见体内那条缓缓扭动的肥腻白虫。
队员们各自拿出匕首处理尸体。
站在洞口的超哥看著这一幕，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阴沉地说：“你们不是论坛上的人，你们是异种监察局的人。”
与超哥的反应截然不同，他身边的方野脸上流露出欣喜，“你们是监察局的人？”
“蠢货！你以为他们救得了我们吗？”超哥骂他，“现在异种全被他们解决了，我们一分钱奖金都拿不到了！”
方野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
没人理这兄弟俩，只觉得他们蠢。
就算他们真把这些异种尸体拖出去，也不可能拿到奖金。
监察局内部一堆繁杂的程序不是白白设计出来的，每一起异种案件，监察局都会做出详细的分析报告，再加上申领和审核流程，这兄弟俩的谎言迟早会在某个环节穿帮。
而风翎的奖金能这么快到帐，完全是因为有苏郁清亲自做担保。
洞穴里回荡著噗嗤噗嗤的砍杀声。
一具具尸体就像装满水的袋子，太薄，太脆，也太弱，风翎握著斧子砍了两下就没兴趣了。
她让皇甫妙妙也试试，看能不能赚到积分。
大约因为这些裹在尸体里的肥虫不具备威胁性，皇甫妙妙的胆子稍微大了点儿，脸色凝重地举起锤子，就近捶死一条。
风翎将长柄斧当拐杖，懒洋洋地撑著斧柄末端，问：“怎么样，有分吗？”
皇甫妙妙回头看她，露出了进洞穴后的第一个笑脸。
“有！”她朝风翎用力点头。
风翎笑著问：“多少？”
“2分！”皇甫妙妙满眼兴奋。
风翎：“…………”
穷疯了吧，2分高兴成这样？
算了，2分也是分，能在小异种的商城里兑换果冻呢。
“喂，周副队长~~~”风翎朝不远处的周喊道，“给小骷髅留几只，让她赚点积分。”
周忿忿地停下来，骂道：“艹，跟异种合作的人都没长脑子！迟早引火烧身！”
风翎十分赞同，“是啊，谁会蠢到跟异种合作。”
周：“…………”
你知不知道我在骂你啊？！！
风翎歪头看他，“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刚才是在骂我？”
周冷哼一声，兽爪提起两具尸体扔过去，“哼，装傻充愣。”
风翎笑笑，“我可没有和异种合作，我们是饲养关系。”
她问正在捶尸体的皇甫妙妙：“你说是不是？”
皇甫妙妙顿了顿，硬著头皮应和道：“是的，妈妈。”
风翎微笑，朝周抬了抬下巴。
周怒目而视，并把身边一具尸体撕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