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接过册子，好奇地扫了眼，“守护级别按照什么分的？”
“按照被登录的概率区分。”苏郁清回道，“守护级别越高，被登录的概率越低。”
“概率？”风翎皱眉，“稻草人的功能只能决定范围，跟概率有什么关系？”
“所以稻草人的存在，不会被普通民众知道。”苏郁清沉声道，“监察局无法让稻草人的保护覆盖所有民众，对外，我们只会公布概率，假如在绿色守护城市里发生了异种登录事件，那么，这是一起不幸的意外，而不是监察局的失职。”
苏郁清停顿片刻，语气沉重：“就算挨骂也没办法，我们确实保护不了所有人，这是无奈之举。”
“保护不了所有人，但是可以保护当官的，和有钱的。”凌菲然轻声说。
周听见凌菲然的发言，脸上火辣辣的，有些无措。
苏郁清能理解凌菲然的心情，在场这些人里，有监察员，有猎手，有异种……而只有凌菲然，能够代表普遍意义上的“民众”。
苏郁清对凌菲然说：“我不想为阶层辩护，也无法改变资源被少数人掌握的既定现实，但是我很高兴，经过我们的努力，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没那么糟了。”
他把生态园的规划书轻轻放在凌菲然手中，说道：“我们正在保护青江市的，所有人。”
第418章 忘了
风翎觉得苏郁清这人适合干思想政治工作，三言两语就平息了凌菲然心底那点怨忿，缓解了尴尬气氛，还顺带鼓舞了大家。
守护所有人么？
她可没有那种远大理想，不过气氛正好，她就不扫兴了。
其实，与其把目标定为守护所有人，不如改成：杀光所有异种。
反正风翎是这么想的。
……
凌菲然来到这里的第一晚，风翎和她一起收拾房间，陪她到后半夜才回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风翎干瞪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回忆凌菲然吸收卡牌的那一幕，心里浮浮躁躁的。
她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一些东西……
因为遗忘的时间太久，以致于现在就算记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骂。
风翎眼睛一闭，几乎能预见叶峥怒目圆睁地冲自己大吼：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还有风菲，她一定会忧心忡忡地问自己：小劭已经离开了我，小翎你不会有事吧？
唉。
头疼。
风翎拍了下床垫，猛地坐起。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她决定去找李青。
走到门口又担心敲门声惊醒隔壁左右，于是她改变主意，翻窗户去李青的房间。
李青正在床上睡觉。
风翎拉开窗户，轻手轻脚爬进来，来到床边低低喊了声“道长”。
床上的尸体没反应。
“道长，道长？”风翎又凑近些喊他。
见李青还是没反应，她思索片刻，把手伸进李青的衣服里掏了掏，掏出一条毛茸茸的东西，提在手里摇晃。
“道长？李青？醒醒啊，怎么睡得这么死？”风翎纳闷。
青鼬这种生物，又名黄喉貂，如果风翎养过宠物貂就会知道，青鼬和宠物貂同属鼬科，它们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睡眠深度比较深，显得睡觉“很死”。
风翎提着青鼬晃来晃去，又把它放在道士的胸口上盘成各种形状，正犹豫要不要扔进水盆强制苏醒时，李青终于醒了。
他的睡和醒之间没有任何过渡，眼睛一睁开就闪电般蹿回道士的衣领里，随后道士的脸上带着几分惊吓坐起来，问风翎：“你怎么在这里？！”
“你小声点，我有事找你商量。”
风翎闻了闻手上残留的鼬科动物独有的腥气，有些嫌弃地皱眉，转身从桌上纸巾包里抽了几张擦手。
李青稍稍平复半夜被惊醒的心情，问道：“找我商量什么事？”
问完这句话之后，他隐隐感到不安，“……只有我们俩商量吗？”
“嗯，暂时不想让她们知道，免得她们担心。”风翎回道。
李青心里那股不安愈发强烈了，“到底是什么事？”
“我也不确定这件事要不要紧，所以找你问问……”风翎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皱着眉站在房间里，想了很久，才重新开口，“上次去罗里亚斯，遇见怒潮战队，战队里有一个人能够区分人类、异种、污染体，他认定我是污染体，还说看见我浑身血气缠绕，我以为是因为我的污染值过高，当时没放在心上。”
李青迟疑地问：“然后？”
风翎看他一眼，“然后我就把这事忘了，昨天菲菲吸收卡牌的时候，我又想起来了，我在想，对方把我识别成污染体，会不会跟我的卡牌颜色有关。”
“颜色？”李青神色迷茫，“卡牌不都是银白色吗？有时因为环境光线等因素的影响，卡牌颜色可能会微微泛蓝，或者微微泛紫，但基本上是没什么颜色的。”
风翎摇头，说：“我的卡牌是红色的，血一样的红色。”
李青的脸色变了变，“别……别开玩笑，风翎。”
“不仅是血红色，而且吸收母巢的时候，很痛。”风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皱着眉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耐痛的人，但是那次疼得我差点死了，脑子里还不停的报错，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警告！你不是玩家！’我以为大家都这样，可是菲菲吸收卡牌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疼。”
李青白着脸问：“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后来，我吸收其它卡牌的时候很正常，一点儿也不疼，”风翎耸了耸肩，“所以就把这件事忘了。”
李青的脸庞紧绷，抿着嘴唇没说话。
“对了，还有一个细节，”风翎接着说道，“吸收母巢之后，我认识了小骷髅，我特意让她去你们的玩家论坛上收集过母巢的资料，当时有个玩家在论坛上说，母巢可以通过转移能量的方式对队友进行治疗，所以我猜，是不是因为属性特殊，导致卡牌发生异变，显示为红色，毕竟我是人类，没有玩家的组队功能，目前为止我也没治疗过任何人，就算制造出巢体，也只能给猫鹰猫蛛它们疗伤，现在回想起来，那名玩家提供的情报真的正确吗？母巢究竟是一张什么卡牌？”
风翎看向李青，疑惑地问：“你是管理员，应该比我更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李青的双手攥起，盯着风翎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风翎，红色卡牌，是深渊牌。”
风翎愣住，定定看着李青。
房间里寂静无声。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
风翎吐出一口气，浑身恢复轻松，感叹道：“什么嘛，害我刚才一直在担心，原来是深渊卡牌，这么说来反而是好事咯？深渊牌一定很强吧~”
她的反应让李青猝不及防，李青愕然道：“你，你是这么理解的？”
风翎点头，“因为听上去是个好消息呀。”
李青：“…………”
风翎双臂抱胸，朝他挑了挑眉，“你有话就赶紧说，人类持有深渊卡牌到底要不要紧。”
李青张了张嘴，语气犹疑：“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好吧~”风翎在床边坐下，“那我就等着，你什么时候整理好思路了，就什么时候给我解释。”
李青喃喃：“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深渊如果死了，系统肯定会发出公告，而且深渊Boss也不可能离开迷宫，跑到青江市来啊……”
“我不关心这些，你先告诉我，这件事对我有没有坏处？”风翎认真地问道。
用对话流……生硬的过渡一下剧情，卡疯了毫无写作技巧的我=_=
第419章 需要迷宫
李青有些头疼，“现在这种情况，不能简单的分为好处和坏处，需要考虑各个方面。”
风翎想了想，“听你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没有明显的坏处。”
如果有明显坏处，李青早说出来了，不会支支吾吾。
她站起身道：“我回去睡觉了。”
“风翎！……”李青直瞪眼。
“怎么了？”风翎问。
李青噎住，坐在床上想了很久，开口道：“你让我想想……”
“你想吧。”风翎语气轻松，“我睡觉去了~”
心头大石落下，风翎回自己的房间了。
来找李青之前她一直担心，血红色的卡牌会不会有什么缺陷。
比如，武侠小说里，残缺的武学秘籍导致练功走火入魔，又或者卡牌被某种神秘力量下了诅咒，导致卡牌持有者最终会死于非命……
原来只是因为卡牌更高级，所以颜色不同啊。
虚惊一场！
只要不是上面那两种情况，任何后果风翎都能接受。
她安安心心地去睡觉了。
李青却失眠了。
他坐在床边，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黑夜，不停喃喃：“她怎么会是深渊……怎么会……”
……
李青一整晚没睡。
他有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走到风翎房门前，犹豫很久，最后沿着过道往前走了几步，敲响了皇甫妙妙的房门。
皇甫妙妙打开门，一脸怨气腾腾，“你搞什么，才七点半！就算是喊我下楼吃早饭也不能这么早！”
李青说：“在三清山修行的时候，每天五点就要起了。”
“这里又不是道观！”皇甫妙妙怄气道，“我要告诉风翎！你故意找茬！”
李青嘴角微抽，“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告状？我来找你，是想商量风翎的事。”
“风翎的事？”皇甫妙妙狐疑地上下打量李青，又侧头看向隔壁房门。
“涉及原点世界，就算我和她说，估计也会被游戏系统屏蔽。”李青无奈地道，“所以我想先跟你沟通，我们试试能不能避开系统的屏蔽风险，把相关情报告诉风翎。”
皇甫妙妙听了，把门完全打开，小声嘀咕：“怎么突然要聊那边的事……”
李青关上房门，斟酌了一会儿，沉声说道：“风翎之所以被系统设定为隐藏Boss，既不是因为她拿到稀有卡牌，也不是因为母巢的技能特殊，而是因为，她拿到了深渊牌。”
皇甫妙妙眨了下眼睛，没理解他的意思。
李青皱起眉，再次强调：“深渊，她拿到了十二深渊之一的卡牌。”
皇甫妙妙慢慢消化这个信息，“原来是这样……深渊……”
她停顿住，眼睛忽地一亮，“不愧是风翎！居然拿到了深渊牌！真厉害！”
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