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人架起了摄像机，还有玉泉市电视台的人，这次会议是不是会上新闻呀？
她心里正好奇，忽然听见沈队长用他那响亮的男中音说道：“各位，在会议开始前，我提议，向我们的三位英雄致以掌声！”
沈牧率先鼓掌。
紧接著大家都开始鼓掌。
掌声在整个会议室里回响，震动耳膜，持续了至少二十秒。
风翎站在一圈人里，从最初的意外，到微妙的尴尬，然后慢慢麻木，最后面无表情忍到了掌声结束。
裴仙珏倒是一直面带笑容，接受良好。
而包子是莫名其妙红了眼眶，也不知道他在感动什么。
风翎完全搞不懂。
掌声平息后，沈牧笑著说：“那么现在，先由我们分局的裴副队长，汇报一下迷宫里的情况。”
“好的。”裴仙珏点头，拿起一份提前准备好的稿子，开始作报告。
她按照时间线，将这几天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其中也提到了梁舟的死，裴仙珏承认是自己的失职，表明自己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不过风翎看在场官员的表情，好像没人在意。
比起一个保镖的死，他们更关心裴仙珏和风翎这些人是怎么从狐狸村脱困的。
裴仙珏解释道：“制造幻觉这种能力，显然属于精神类能力，而所有的精神类能力都对距离有所要求，近距离时才能奏效，但是狐狸村的幻觉无处不在，太多狐妖的精神力互相连接，就像构建起一张巨大的精神网，将我们网在里面，所以没有特别合适的方法，我们只能硬杀，杀到它们数量变少，精神力不稳定了，幻象自然就破除了。”
沈牧说：“这是非常宝贵的经验，对以后其他队员与异种作战有重要指导意义。”
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人开口：“裴副队年少有为，有勇有谋，如果国家有更多像裴副队这样的年轻人，我相信在对抗异种的战斗中，我们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裴仙珏笑道：“谢谢您的夸奖，上将！和您比起来，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老将军缓缓说道：“不用太谦虚，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看过了你拍摄的迷宫影像，迷宫里确实危险重重，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过时了，以后还得看你们年轻人啊……”
裴仙珏脸色微红，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风翎坐在旁边都替她尴尬。
光是想想她录的那些煽情桥段被在场每一位参会者看到听到，就觉得社死社到了新的境界。
“你们拍到的那条蟒蛇是怎么回事？”老将军问，“裴副队长，能不能解释一下，是否每个迷宫里都存在这样巨大的怪物？我们的战士面对它们时需要怎样应对？”
裴仙珏脸上尬尬的，勉强维持著微笑，余光瞥向风翎
姐妹姐妹，快救场啊！
第135章 继继续开会
“这位是叫风翎吗？”老将军低头翻阅会议文件，文件上有所有参会者的名单。
他找到风翎的名字，旁边有一份下属提前准备好的个人资料，除了有风翎的，也有梁舟和包子的。
“你的履历很精彩啊，在天水公园击杀异种一只，在西郊别墅区击杀异种三只……在青江大桥附近再次击杀异种……然后参与了梦嘉酒店的清剿行动，现在又和裴副队一起攻破了迷宫。”
老将军浏览完风翎的资料，不禁失笑，抬头看向风翎，“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够这么频繁的遇见异种。”
“那个，好像是因为……”风翎顿了顿，觉得自己被裴仙珏的尴尬传染了。
她轻咳两声，尽量让自己表现自然，回答道：“因为异种的游戏系统，把我设置成为游戏里的隐藏Boss，异种想杀掉我赚取高昂积分，然后就像履历里写的那样，我反杀了它们。”
会议室里人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隐藏Boss的事，苏郁清之前提交过报告，这间会议室里除了总局的人知情，其他人并不清楚。
一个年轻官员脱口问道：“你不害怕吗？”
风翎笑著说：“我从小胆子就大，我对恐惧的感知力好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孤独症？失恐者？”裴仙珏问，“完全丧失恐惧能力吗？”
风翎摇头，“不是丧失恐惧能力，怎么说呢……准确的说，应该是当我感知到恐惧时，会转换为另一种情绪，比如兴奋之类。”
“天生的战士。”老将军笑著下了结论，看向会议桌另一边几名穿著深色制服的人，“没有把这样的人招揽进监察局，这是你们的失职啊。”
裴仙珏悄声对风翎说：“那三个人是监察总局派来的，上将大人在点他们呢~”
风翎同样悄声问她：“军区大还是监察总局大？”
“当然是军区大，”裴仙珏抿了抿唇，用更小更轻的声音说，“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
“咳咳……”包子冲她们俩使眼色，默默递过来一张纸。
纸上写著：保镖里面可能有耳力过人的卡牌持有者。
裴仙珏：“…………”
风翎：“…………”
好吧，不聊闲天了。
会议室里这些人的来头都不小，每个人身后都杵著好几个保镖呢。
“说说这条蟒蛇吧……”老将军合上文件，看向风翎和裴仙珏，“我很好奇，这种巨型生物是否有弱点，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它们？”
风翎想了想，说：“我认为它是基因进化的失败品。”
“失败品？怎么讲？”老将军问。
“因为它太大了。”风翎思索著说道，“它是一种将巨大化基因发挥到极限的生物，而陆地环境支撑不了巨型生物生存，骨骼不够强健，体重本身就会压垮它，所以它只能生存在水里，就像海里的鲸鱼……但是大海里有充足的食物，那片湖里什么都没有，可能被它吃光了吧，越是巨大的身体，越需要摄取大量食物，没有食物就会饿死，于是迷宫系统往那片湖里投喂饲料，一种蕴含能量的特殊果实，你们应该在视频里见过吧？我们在迷宫里受的伤，全靠吃那种果子才会身体痊愈。”
老将军微微颔首，“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种生物的身体构造存在缺陷，是基因的失败品。”
“是的。”风翎点头，“我近距离看过那条蟒蛇，它的头颈两侧有鱼鳃结构，而且没有蛇类该有的尖牙，我猜是因为长期食用果实，牙齿退化了。”
随后她又接著说：“其实那些狐妖，还有牛头马面，身上都有缺陷，马面怪最明显，因为长著一张马脸，走路时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身体必须前倾，这样一来，重心就变得很不稳定，牛头怪因为长著一对夸张的牛角，所以上肢发育得过分强壮，而下肢就偏短，无法灵活地跑跳走位。”
风翎说到这里笑了笑，回忆起了自己击杀它们时的爽快感。
“整个迷宫，除了迷宫之主以外，全是基因进化的失败品和劣质品，有著各种各样的弱点，不足为惧，只有迷宫之主是特殊的，是完美的……”风翎的脑海中，浮现了豹女的模样，“西王母，非常完美。”
当时她被杀意激怒，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杀了它。
但若是换一种心情，她想重新欣赏那半人半兽的生物，在云雾弥漫的山林间跳跃，直至登上山巅的姿态。
那一定会很美吧……
裴仙珏在一旁默默看著风翎，心中腹诽：你是真不怕啊，都开始回味上了。
“非常有价值的想法。”老将军看向桌上其他人，“各位，你们怎么看？”
每个人都很谨慎，没人轻易开口。
沈牧说道：“三清山的迷宫里是什么情况，想必大家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不如各抒己见，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我们现在坐在这里，安逸地开著会，喝著茶，而此时此刻大岭森林的迷宫里，困住了我们最优秀的监察员和最珍贵的科研团队，我们虽然不能赶赴前线营救，但也要在大后方尽一切可能为他们提供支持。”
他的话说完，气氛微微松动，开始有人发言。
“我认为……应该调一批学者，研究大岭森林那边的神话传说和文化历史，迷宫生物的基因变异方向与当地民俗息息相关，不能不重视。”
“撤离当地居民，在附近修建铁网高墙，军区派出部队在附近24小时巡逻，不能放过任何一只污染体进入城市，避免造成二次污染。”
“……铁网高墙这些工作一直在做，只是需要时间，而且工人的安全也需要保障，军队这段时间一直在进行巡逻和监察工作。”
“我认为无人机还是需要继续投放，就算因为空间紊乱而失去联系，但只要有一架无人机被他们发现，无人机上携带的食物和武器就会增加队伍存活的希望。”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发言中。
风翎觉得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余光瞥见斜对面的苏郁清，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奇怪……
他为什么好像不在意？
明天就不开会了，不开了不开了~~
第136章 会议结束
会议的后半段不需要风翎和裴仙珏发言，不过没有想像中无聊。
风翎听得津津有味，感觉很有意思。
每个人各抒己见，共同方向自然是保障全人类的权益，但涉及不同的立场，又会在发言中力所能及的为自己谋求利益，进行一些无伤大雅的试探、较劲、拉锯。
这个过程极其消磨精力和时间，会议持续到深夜11点，仍没有半点要结束的迹象。
人一旦疲惫，就容易妥协。
后面许多议题和方案，一经提出，几乎没人反对，都得到了响应且顺利通过。
直到“猎手全民化”的议题提出，会议室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玉泉市的沈队长显然属于支持派，在会议上说：“其实这很好考虑嘛，就好比，现在家里来了一群土匪强盗，我们可以选择拿起武器保护家人，也可以选择，把武器分给每个家人，让人人都有自保的能力。”
“沈队长，这个比喻不合适吧？”有人反对，“卡牌和武器可不一样，武器发出去，随时都能收回来，而卡牌一旦被人体吸收，就收不回来了，我们必须考虑后续可能会产生的隐患。”
沈牧笑著说：“比喻是不合适，但这个计划本身还是值得深挖的，大家可以想一想，我们以前打车，只能选择的士，后来市面上有了网约车，还有每年的抗洪抢险，既有官方力量参与救援，也有民间的救援组织加入其中，所以，这个猎手计划完全可以当做是监察制度的一个补充嘛，大家不妨设想一下”
沈牧环视一圈，举起自己的手机，轻轻晃了晃。
“假如现在有一位市民遇到了异种袭击，打电话报警寻求帮助，但是监察员人手不足，接线员就只能派出特攻队处理，可这半年来特攻队的死伤率居高不下，也面临缺人的情况，如果我们拥有另一套猎手系统会怎么样？我们的接线员可以在第一时间通知距离报警人最近的猎手，这样一来，市民安全得到保障，监察员的压力也能有所缓解，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会议室里嘈嘈切切，议论纷纷。
又有人说：“可是猎手毕竟不像监察员那样经过系统的对战训练和思想学习，猎手们的个人素质参差不齐，谁能够保证这些猎手会积极投入到抗击异种的行动中，而不是利用卡牌的力量去作奸犯科呢？”
“说起来……上个月就有异能者潜伏进金店行窃，本以为是异种，被擒获后才坦言自己是人类，为了避免引发舆情，我们只能对外宣称作案者是异种，可见猎手计划一把双刃剑，究竟会让我们的社会更安定，还是更乱套，目前还不好说啊。”
“这方面我赞同沈队长的看法，不管猎手计划是否推行下去，这些持有卡牌的人都不会消失，他们有些是杀掉污染体而获得卡牌，有些是杀死异种获得卡牌，有些则是遇见了异种的尸体意外捡漏，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各个地方，如果有一套系统能够将他们管控起来，让他们有机会接受训练和学习，最后带来的社会效应，绝对利大于弊。”
支持的声音慢慢变多，反对的声音慢慢变少。
但是还有一种声音，叫作沉默的大多数。
风翎观察了下，会议桌上至少有六成人没发言，比如那个被称作上将的老头儿就没说话。
她正这么想著，那位老将军就抬眼望了过来，目光极其锐利。
不过不是看她，而是看她身边的裴仙珏。
“关于这一点……不如我们听听裴副队的想法？”老将军和蔼地笑著问裴仙珏，“裴副队，你认为猎手计划是否应该进一步推广？”
裴仙珏立即回答：“上将大人，我非常理解沈队长的急切心情，异种恶性事件越来越频繁，各个分局都面临人员紧缺的情况，猎手全民化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缓解这种局面，但是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推进的成熟时机，目前猎手系统刚刚上线，我们不妨拭目以待，我相信这套系统在运行一段时间后，会逐渐成熟，为下一步的推进提供信心。”
沈牧深深看了一眼裴仙珏，等她说完后，接声道：“那么，这条提议今天就暂时搁置，等猎手系统运行一个月后，我们再开会讨论吧。”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议题。
沈牧又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宣布会议结束。
风翎默默看了眼时间，快半夜12点了。
大人物们陆续离开会议室，外面的服务员引他们去餐厅用餐。
这个时间能吃的东西也只有夜宵了，都是些容易消化的汤汤水水，口味清淡。
风翎对这类食物兴趣不大，她在自助餐厅转了一圈后，准备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