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点点头：“对。咱们这趟回来，本就是为了方明海手里的那批货。”
“这批货是关键，关系到后续的资金链和奥恰科夫工厂的计划。”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行程不能乱，更不能耽误。”
斌子急了：“那我和你一起去！卫国那边有刚子和麻杆儿照顾就行！”
秦远立刻摇头，语气不容置疑：“不行。现在我们的目标太大了！加代虽然死了，但他背后有没有人？燕京那边什么情况？我们什么都不清楚！”
“你们直接回燕京，目标明确，反而安全。”
“我在二连浩特另外坐车，直接南下广东，让马可夫跟着我就行。”
马可夫闻言，立刻挺直腰板，坚定道：“秦总放心！有我护着，万无一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责任感。
作为CCO退役特种兵，保护雇主安全是他的职责，更何况秦远把他一大家子从老家接到莫斯科，这种恩遇拼死也要回报。
斌子眉头紧锁，他知道秦远说得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卫国这边确实需要人照顾，但远哥你一个人带着马可夫，很多事也做不了啊！”
“比如跑腿、联系、处理杂事……让麻杆儿或者刚子跟着你吧？”
话音落下，麻杆儿和刚子也立刻看向秦远，眼神中带着期盼。
他们都想跟着秦远，尤其是在经历了边境车库的血战后，更觉得跟在秦远身边才安心。
秦远略一沉吟，目光在麻杆儿和刚子脸上扫过。
麻杆儿心思细腻，擅长与人打交道，而且这次南下主要是商务谈判，麻杆儿更合适。
“行，”秦远做出决定，“那就让麻杆儿跟着。”
“刚子，你和斌子一起回燕京，照顾好卫国，照顾好家里。另外，替我跟我爸妈说一声，我晚点回去。”
他从随身的钱箱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递给斌子：“这里的钱，你们每人拿几万。给家里添置点新东西，给卫国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别怕花钱。”
斌子和刚子重重点头，接过钱袋，眼神中充满了郑重：“远哥放心！”
面包车在二连浩特火车站附近停下。
秦远、麻杆儿、马可夫三人迅速下车。
秦远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已被某些势力盯上，但他心中警铃大作，总感觉头顶悬着一把无形的利斧，随时可能落下！
必须尽快发育起来，掌握更多的资源和力量！
在国内某些看不见的角落，有时比在苏联直面枪口还要危险！
“麻杆儿，去买票！三张去呼市的火车票！越快越好！”秦远语速飞快地吩咐，“到了呼市，我们直接坐飞机去羊城！”
“明白！”麻杆儿应了一声，立刻小跑着冲向售票厅。
马可夫警惕地站在秦远身侧，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斌子和刚子坐在车里，看着秦远三人融入火车站的人流，眼神复杂。
斌子低声道：“刚子，走，我们先去医院，卫国还等着我们！”
面包车调转方向，驶向通往二连浩特人民医院的道路。
接下来的行程，紧张而疲惫。
麻杆儿买到了当天下午去呼市的硬卧票。
拥挤的车厢，浑浊的空气，漫长的十几个小时颠簸。
抵达呼市已是深夜。
三人顾不上休息，直奔机场，购买了第二天最早一班飞往羊城的机票。
在尚海转机时，已是第三天的清晨。
秦远果断决定在机场附近的旅馆休息一天。
连续奔波加上边境车库的血战，精神和体力都已接近极限，必须恢复状态。
第三天下午六点多，羊城白云机场。
南方的湿热空气扑面而来，与北方的干冷截然不同。
机场内人流如织，喧嚣而充满活力。
秦远、麻杆儿、马可夫三人走出闸口。
秦远穿着简单的夹克，戴着墨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麻杆儿提着行李，他是佛爷出身，尤其知道怎么在人群中让自己显得普通。
马可夫则是一身便装，但挺拔的身姿和锐利的眼神，在人群中依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组合在开放的羊城，虽然引人侧目，但也不算太过稀奇。
“秦先生！这边！”
一个带着浓重粤语口音的声音响起。
只见方明海站在不远处，热情地挥手。
他身边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丰田皇冠轿车，在90年代初的羊城，这绝对是身份的象征。
方明海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秦先生！一路辛苦了！”
他目光扫过秦远身后的麻杆儿和马可夫，尤其在马可夫这个明显的外国人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但很快掩饰过去，没有多问。
“方老板，久等了。”秦远伸出手，与方明海握了握。
“哪里哪里！应该的！”方明海笑着拉开车门，“快请上车！酒店已经安排好了，先好好休息一下！苏联那边……一切都顺利吧？”
秦远坐进舒适的后座，揉了揉眉心：“还行，就是路上出了点小状况。”
方明海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道：“做生意嘛，哪能一帆风顺，有点波折正常！安全回来就好！”
皇冠轿车平稳地驶出机场，汇入羊城傍晚的车流。
方明海打开了车载收音机，调到一个新闻频道，似乎是习惯性地想听听广播消息。
“……下面播报一则重要新闻：近日，在蒙古交界国境线附近，我国干警成功破获一起特大国际列车抢劫案……”
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方明海起初没在意，还在想着怎么跟秦远聊苏联的生意。
“……该犯罪团伙长期盘踞在K3国际列车沿线，持枪抢劫，手段凶残，严重威胁旅客生命财产安全。
此次行动中，警方当场击毙悍匪九名，逮捕十余名，缴获大量枪支弹药……”
方明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
“……据悉，该团伙头目加代（化名）在负隅顽抗中被击毙……目前，多地干警组成的联合专案组已成立，将对K3线近半年来频发的抢劫案进行专案专办，坚决维护这条国际通道的安全与秩序……”
播音员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方明海已经听不清了。
他猛地一脚刹车！
皇冠轿车在路边一个急停！
方明海缓缓转过头，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眼睛瞪得溜圆，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地盯着后座上神色平静的秦远！
“秦……秦先生……”方明海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这广播里说的……K3……二连浩特……加代……该……该不会……”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车厢内一片死寂。
只有收音机里还在播放着关于“特大国际列车抢劫案”的后续报道。
秦远迎着方明海惊骇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就是昨天那趟车，我们刚从那边过来。”
第97章 前景无限
方明海握着方向盘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指尖冰凉。
他死死盯着后视镜里秦远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广播里“当场击毙悍匪九名”、“缴获大量枪支弹药”、“头目加代被击毙”的字眼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他的心口。
刚从二连浩特过来？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却足以让他脊背发寒！
广播里说的是破获了一伙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啊，而且人人带枪！
这阵仗，要抢的人是谁？
他几乎无法控制地将这惊天大案，与眼前这位安然无恙、甚至带着一丝旅途疲惫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那些凶徒死了，秦远却活生生地坐在他的车里。
他的身边对，那个瘦的跟个竹竿儿一样的青年头上还包着纱布，还跟着一个俄国人。
这样的组合，刚从血雨腥风的边境线过来？
方明海自认在港岛、大陆商海沉浮多年，城府颇深，但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每一次见秦远，对方总能以某种方式彻底刷新他的认知上限！
第一次见，只是个混迹在燕京城的顽主。
第二次见，在燕京大饭店，却已经稍显锋芒，敢向他这个港商借五千块“巨款”！
第三次，秦远从苏联回来，摇身一变，带着巨额资金和难以想象的魄力。
开口谈的就是创立“真维斯”品牌的大合作！
他本人匆匆刚回羊城，刚组织生产，就立马收到一笔五十万的汇款！
而这一次……气质不再有初时的锋芒毕露，却更加内敛深沉。
如同深潭静水，平静之下却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一言一行，竟能轻易牵动他这种老江湖的心绪波动！
这种感觉，他只在港岛那几个顶级豪门精心培养、手握重权的接班人身上感受过。
可秦远……据他所知，只是个毫无背景的草根啊！
方明海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脸上重新堆起笑容：“秦……秦先生，那我们先去吃晚饭？是找个地方放松下，还是……”
“吃完饭，直接去你的工厂。”秦远打断道：“我参观一下，顺便看看货。”
方明海一愣，随即由衷地感慨道：“秦先生，果然是干大事的人！这份雷厉风行，佩服！”
在这种时候，刚经历生死大劫，想的不是休整，而是立刻投入工作，这份专注和狠劲，他自愧不如。
秦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现在苏联那边市场缺口巨大，等着货救命。”
“我手下现在养着一大帮人，实在耽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