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日升说:“爷爷,原来你都知道,那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故意抬杠。”
老爷子说:“我是看不惯你们神秘的样子,啥蓝山红山绿山咖啡的,不就是中药一样的苦水水子吗,有啥神密的,还顶级。”
齐日升说:“这就是一种感觉,一种贵族气质,没有贵族气质的就没有那种感觉,就和中国的一些顶级茶叶一样,一两几千几万块,和普通的茶叶区别能有多大,喝的就是一种身份。”
说起喝茶,老爷子的眼睛就发亮了,“你个碎崽娃子懂得啥,咖啡能和茶叶比吗,顶级茶叶和普通茶叶差别大了,那一年,省委书记萧杰找我看病,给我了二两茶叶,那个茶叶那个香啊,你们根本体会不到,听说全中国就那么一棵母树,一棵树茏共不到二斤茶叶,能一样吗。”
齐日升说:“就是呀,你都知道中国的茶叶不一样,人家外国的咖啡树也有就那么几棵的,味道能一样吗。”
就在这时候,姜云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走过去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哼哼啊啊一阵,挂了电话后过来对老爷子说:“魏院长和水副院长说过来看望你老人家。”
老爷子不满的说:“有啥可看的,当个小院长,优柔寡断,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姜云飞笑着说:“中心医院的院长,官已经不小了,事也不算小。他们也是谨慎,万一出了事,担不起责任不是。”
老爷子哼了一声,然后问齐日升:“刚才听你说,药在医院用了,是不是?”
齐日升说:“你还听见了呀,我以为你看动画片,就没听。”
老爷子说:“我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齐日升说:“你是阿庆嫂啊?药用了,是做手术的时候给一个伤员用的。”
老爷子问:“你哪儿来的药?”
齐日升说:“我才配的,马上就用上了。”
“你好好的配药干啥?”老爷子很注意的问。
齐日升不想对爷爷隐瞒,就把那个农村小姑娘的骨折错位情况和他治病的经过说了一遍。
老爷子听他说完,问:“你有行医证吗,就敢随便给人看病?”
齐日升说:“咱们祖上几代给人看病,谁用行医证了。”
老爷子说:“现在国家不是要求必须有行医证吗?”
齐日升说:“没有行医证不看病,难道我就眼看着小姑娘胳膊错位不管?”
老爷子说:“你可以让他们找我。”
齐日升说:“你离得远,来不及。”
魏院长和水副院长进门的时候,爷孙俩还在拌嘴。
姜云飞知道他们爱拌嘴,也不干涉,自己看新闻联播。他是搞企业的,对国家大事非常关心,有时候,商机就是从新闻的蛛丝马迹中发现的。所以看新闻联播已经形成了习惯。
魏院长和水院长来了以后,爷孙俩的拌嘴自然停了。
让座寒暄以后,魏院长和水副院长坐下,姜云飞问:“喝咖啡还是喝茶?”
魏院长看看几个人面前的咖啡杯,说:“我来杯咖啡吧。”
水副院长说:“我也来杯咖啡。”
经常有人请魏院长和水副院长喝咖啡,他们喝咖啡的知识已经有些档次了,不过,总统套房里的顶级蓝山咖啡还没喝过。
坐下以后,魏院长笑着对老爷子说:““老先生,你老住的这是姜董的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啊,我们医院本来该给你老安排住处的,因为中午抢救伤员,怠慢了。”
姜云飞说:“齐老是我请来的,当然要由我做东了,这吃的住的让老人家满意啊,看起病来也有精气神,齐老你说是不是?”
老爷子不动声色的说:“我岔铺,别看你这儿拾掇的花里胡哨的,只怕睡这里还没有我那个硬板床来得舒服。”
“老人家,大城市里的饭还吃的惯吧?”水副院长带着笑容问。
“吃饭还有惯不惯的,我们乡下人口粗,啥都能吃,我就是不明白,你们城里人怎么也变得口粗了,吃窝窝头,那东西我们农村人早吃够了,现在都是用来喂猪的。还有什么生猛海鲜,又不是茹毛饮血的年代,吃生的,亏你们城市人想得出来。听说人是猴子变过来的,这就是倒回去变成猴子啊。”
对水副院长,老爷子本来就有点意见,他想,我这么大年龄了,那个柳医生在病房斥责我,满口白沫,唾沫星子乱溅,你也不制止,还推波助澜的,以为我一个乡下大夫好欺负,还问我城市的饭吃的惯吃不惯,你又不管饭,管我吃的惯吃不惯。
姜云飞给二位院长解释说:“老爷子幽默,喜欢开玩笑,你二位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介意什么,老爷子是我们前辈级的人物,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都多,说的话都是大见识,非常人可比啊!”魏院长连忙解释说。
老爷子撅撅胡子说:“魏院长夸错了,我一个乡下老土朗中,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和死了没埋一样,能有啥见识。”
水副院长说:“像你这个年纪的老中医经的多见的广,属于国家的宝贵财富,你们这样的老中医,过去就叫国医圣手啊。以后中医的发扬光大,没有你们这些有经验的老人不行。”
齐日升插言说:“中医都快被挤兑的没有市场了,还能发扬光大,我爷爷的这个药申请专利保护,论证的时候,他们非要药方子不可,祖传了几代的秘方,轻易地拿出来,那还算什么秘方,以后怎么保护,国家现在对中医的政策有点问题,照这样下去,中医迟早非完蛋不可。”
与一个实习生讨论这问题,魏院长觉得有点掉份儿,但是,今天面对的是老中医,又有市长指示,需要把老爷子的药了解清楚,这个问题就有探讨的必要了,他说:“这个问题要看怎么说了,总的来说,中医问题还是比较大的,就拿药方子来说吧,仅统一标准就比较难,治同样的病,十个医生开的处方九个不同,到底以那个为准啊?我当然知道这叫辨证施治,但是,治同样的病,药品的方子不同,统一不了标准,怎么生产,怎么推广,临床应用上就受到限制,和西医比,在竞争上没有一点优势。”
水副院长说:“中医受到限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秘方单传,一些治病的绝招只在极小的范围内用,这条路就越走越窄,中医实际上就是一盘散沙,捏不成个团,最后方子都失传了。什么也没留下来。拿什么和人家西医比。比得了吗?”
魏院长说:“制药也是一样,人家的西药厂家是大批量生产,大批量使用,挣钱海了去了,中药是一种啥情况,虽然也算是有几种名药,像云南白药,乌鸡白凤丸啥的,虽然已经很有名气了,临床应用上和人家根本比不得。”
第三十四章 院长上门(二)
老爷子撅着胡子说:“中药都传了几千年了,没有西药,还不是把病都治了,现在这些败家子,非把这个家败完才甘心,我传了几辈子的骨科药,现在限制用了,说是没有批号,我一家一户的总不能开个药厂去吧,批号还得那些专家研究,研究还必须提供药方子,剂量,研究不成,方子不是到他们手里了,骗谁呀!就是有了批号,还要拿到那些大药厂生产,我吃多了撑的,把秘方给了你们,让你们折腾我。”
齐日升说:“爷爷,你这就不对了,医药治病是人命关天的事,国家不能没有规定,你把你那个方子献出来,卖个百儿八十万、千儿八百万的,既治病救人了,又有钱花,那是多好的事,你跟钱有仇啊,脑子就是不开窍。”
老爷子生气的说:“你小子就知道钱,不能为了钱把老祖宗卖了。”
“那有那么严重。”齐日升嘟囔着说。
魏院长说齐日升:“你也不能这么说你爷爷,老前辈是从旧社会过来的,那时候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老前辈有留一手的想法也不奇怪。现在社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靠秘方吃饭的时代了,子孙们也不是靠秘方活着了,你们看现在从大医院到乡村诊疗所,有靠纯中医治病的吗,还不是以西医西药为主,要挽救中医,还要靠你们这些老一辈的中医无私的把方子献出来,经过筛选,逐渐壮大中医中药宝库,只有这样,中医药才能发扬光大,否则,还是小打小闹,登不了大雅之堂。”
“魏院长的意思是让我把方子献出去?”老爷子问。
魏院长解释说:“我也没这样说,你老人家献不献与我们也没有关系,那是你个人的事,我和水副院长今天来的目的是关于你那个伤药,今天你在医院,不是来了很多伤者吗,有些比较严重,粉碎性骨折的就好几个,医院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治疗起来比较麻烦,有的还要落下残疾。今天,你孙子在手术室的手法接骨就很有创意,避免了一次大手术,还给上了伤药。听他说,你的那个伤药对粉碎性骨折有奇效,如果不用开刀治好粉碎性骨折,那在世界医疗史上也是个奇迹,我们来就是想和你商谈一下,看这个药有没有用到临床上的可能。”
老爷子说:“我这个孙子也是精屁股撵狼,胆大不识羞,他配的那个药都能在大医院临床上用,你们也真敢让用。”
“怎么了老先生,他配的那个药有什么妨碍吗?”水院长问。
“妨碍倒是没啥妨碍,这个药我们都用了几辈子了,治好了多少病人,也没出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