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暨阳的市长办公室,暨阳市市长袁林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进来做汇报的秘书牛向阳问道。而面对袁林伟的发问,牛向阳回答说:“是的,刚才组织部的胡部长从天桥镇回来了,我特意去看了一下,胡部长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陈平这种情况浮躁的举动把送他下来的领导陷在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胡部长他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袁林伟满意的点点头,如是的分析着,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问牛向阳道,“对了,那天桥镇的党委高书记呢?他是什么反应?”
牛向阳回答说:“高书记他当时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在胡部长离开以后,他也是很气愤的拂袖离开了。”
“愚蠢!”袁林伟先是这样的骂了一句,然后想了想,又有效好笑的说道,“不过一个莽撞的陈平镇长,去叫板一个同样不动脑子的高山书记,他们也算是半斤对八两了,他们这出戏我看以后可精彩了。”
对于袁林伟对陈平和高山的评价牛向阳并不做表示,他只是问道:“袁市长,那您对高书记有什么指示需要传达吗?”
“不需要,就让他们两个这样斗下去吧,我看就这样就挺不错的,”袁林伟摆摆手如是说,“好了,牛秘书这事以后你就帮我多盯着点,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动的话,就不要向我汇报了。”
牛向阳说:“好的袁市长,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了,”袁林伟说,“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牛向阳答应了一声就走出了袁林伟的办公室,而等到牛向阳出门以后,袁林伟才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很快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喂,我是刘江海,请问哪位?”
袁林伟拨出的正是泽溪市常务副市长刘江海的电话,也是泽溪市针对韩剑锋和陈平势力的领军人物。而听到刘江海的问话后,袁林伟很是恭敬的说:“刘市长您好,我是暨阳市市长袁林伟,这里有个情况想向您汇报一下。”
刘江海对此的答复很简单,就一个字:“说。”
“是这样的刘市长,就在刚才,陈平已经去到天桥镇就任代镇长了,”袁林伟说,“天桥镇的党委书记高山或许是对这么年轻的新搭档很不满意,所以在迎接的时候故意把陈平晾在一边,不理不睬。”
刘江海笑笑说:“这个高书记怎么能这样呢?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都是为人民服务,哪里有年纪的大小之分呢?”
“刘市长说的是,我也认为高书记这件事情做的有欠妥当。”
袁林伟和刘江海他们一唱一和的说着,似乎浑然忘了他们才是今天让高山这么做的罪魁祸首。
“但是刘市长,这才仅仅是个开始,毫无疑问的,高书记这么做是有害于组织团结的,但是他本意也是想让党委有个更好的发展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后来陈平的做法就更差劲了,”袁林伟说,“陈平在高书记针对他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也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是等到了他的欢迎会议上的时候,他却公然的和包括高书记在内的整个天桥镇党委叫板起来,我认为他这是在借机宣泄自己刚才被冷遇的不满。”
“看来陈平同志的确是太年轻了,只是一点小小的挫折和打击就让他方寸大乱甚至是义气用事了,依我看他担任天桥镇镇长职务的事情,暨阳市市委市政府还需要慎重考虑考虑才是。”刘江海说。
袁林伟很是赞同的说:“刘市长您说的太对了,其实我当初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是韩书记他一力争取,我也没有办法。”
“好了,”刘江海说,“我看那个意气用事的陈平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他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就不要向我汇报了,要不是省委里有人指名道姓要对付他,我才懒得来关照这么个小角色呢!”
听到刘江海的话,袁林伟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省委谁要对付陈平,当即就听到了刘江海不悦的恩了一声,袁林伟这才急忙解释道:“对不起刘市长是我多嘴了,请刘市长放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的,我一定会把陈平解决掉的。”
刘江海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然后说道:“袁市长这些年来在暨阳也做出了不少的成绩,已经向党组织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且从袁市长的做事风格来看,早就已经具备了更进一级的基本条件,不过就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才无法得到提升,而在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只要袁市长能继续保持住自己的作风和其他条件不变,我想市委市政府是会考虑可不可以把你升任暨阳市市委书记的。”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能再高升一步的,尤其是升任暨阳市委书记,就算是真正走出暨阳,踏进泽溪市委领导层了。这不能不让袁林伟欣喜若狂,他急忙表忠心道:“请刘市长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完成市委领导所交待的一切任务的!”
第六章 第一个盟友
县级暨阳市的周庄镇和天桥镇是隔壁邻居,在周庄镇北新路上一家餐厅的包厢内,陈平正自顾自的喝着饭店的免费茶水,突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陈平回头看了看,然后微笑着打招呼道:“金书记好。”
来人正是天桥镇的党委副书记兼纪检委书记金彪,他看着陈平那副不慌不忙的表情,不由说道:“陈镇长现在居然还能在这里吃饭喝茶,倒是很能看得开。”
“彼此彼此,金书记的眼光也很毒辣啊!”
陈平如是笑着说道,今天在迎接会议结束了以后,由于自己公开的打了基本上算是天桥镇土皇帝的镇党委书记高山的脸,所以虽然大家都觉得陈平的做法很提气,但却害怕高山的报复,都不敢和陈平接近,只有这位金书记例外。当时陈平环视了全场,发现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可笑、轻视和替自己感到惋惜的,而就只有金彪,他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却是非常欣赏的。
然后金彪起身慢慢走过来,在和陈平插身而过的时候,金彪轻轻拍了拍陈平的肩膀,不过却并没有停留,同样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走过去了。
是安慰?是鼓励?还是别的什么意思?陈平不是金彪肚子里的蛔虫,所以并不可能完全了解,不过陈平可以肯定的是,这位金书记对自己今天在迎接会议上表现的看法,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而陈平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会议结束以后,主动联系上了金彪,并约在了这里吃饭。
金彪坐下,陈平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苏烟,在金彪面前拆封,然后才打开递到金彪的面前。对此,金彪倒也不娇柔做作,他直接拿了一根出来,放在嘴上,而就在他准备找包厢的服务员要火机的时候,陈平却突然把火送到了面前,面对这样的情况,金彪先是一愣,随后才坦然的接受了陈平递过来的火。深吸一口,金彪笑着对陈平说道:“陈镇长能费神的主动帮我点烟,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陈平没有对此作出回应,而是转头对包厢的服务员说道:“可以上酒菜了。”
服务员答应着,随后出去招呼了一声,不一会,就有几个服务员轮流的端进来了总共八道菜,还有两瓶茅台开国盛世。
看到这些,金彪对陈平说道:“陈镇长,你可不能在我这个纪检委书记面前,搞腐败的这一套呀!”
“金书记能始终保持党政干部的纯洁性是好的,也是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干部们学习的,”陈平说,“不过今天金书记你就放心吧,这些钱都是能见得了光,经得起组织调查的,而且今天我请金书记吃饭,也就只是纯粹的增进一下同志之间的感情而已,绝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陈平这倒是说的大实话,要知道他可是在当初日本地震的时候,在日本的外汇市场里狂赚了至少五千万的巨款,面对着这一顿满打满算不过才一万块钱的饭局,还是不怎么会心疼的。
陈平说完以后就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退了出去,然后对着金彪率先举杯道:“我知道金书记在过去为保证天桥镇的党风廉政建设做出了不少的努力,所以我敬金书记一杯。”
“陈镇长过誉了,这些都只是我作为一个纪检委书记应该做的分内之事罢了,实在当不得陈镇长这样的夸赞。”
金彪如是说着,然后先仰头喝了一杯,陈平见金彪一饮而尽,也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而就当陈平再低下头来的时候,只见金彪正盯着茅台的酒瓶发呆,一会以后才对陈平说道:“开国盛世,开国盛世,看来陈镇长的心很大嘛!”
对于金彪的这个问题,陈平并不感觉有任何的意外,毕竟他今天找金彪出来,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的。所以陈平也笑着说道:“金书记,我认为开国盛世的开国,就是要打破一切不合时宜的旧传统,创造一个新的局面来;而盛世,则是要让经济发展起来,让老百姓的收入增加起来,让老百姓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能买得起房,看得起病,吃得起菜,还能偶尔四处去旅游,奔小康,同时还要尽可能的超越小康。”
金彪点点头说:“看来陈镇长的的确确是一个一心为人民群众着想的好干部呀!不过陈镇长,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陈平看了金彪一眼问:“金书记指的是我今天上午在迎接会议上的发言吗?”
“是,也不是。”金彪回答说。
陈平说:“不过我倒是能感觉得到,除了金书记,其他人只怕都认为我太意气用事了呢!”
“那是他们的思维太过肤浅了,”金彪说,“陈镇长年纪轻轻就能担任一镇之长,我相信必然是有自己过人的能力的,而我们党政干部的首要必修课,就是不能意气用事,要一切从实际出发,所以我感觉陈镇长这应该是别有深意的吧?”
“金书记的眼界就是开阔,不过我想也就只有金书记能这么想了吧?”陈平哈哈大笑的接着说道,“其实不瞒金书记,今天我还的确是有些意气用事,因为背靠着市委韩书记的我和背靠着袁市长的党委书记高山迟早都是撕破脸了,那么与其与高山慢慢耗下去,还不如我先发制人,毕竟他在这里经营了十多年了,而我才初来乍到,要是今天不想办法抢占先机,那就输定了,金书记你说呢?”
面对陈平突然抛出来的这个问题,金彪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勉强的笑道:“是的。”
“而我今天之所以要公开的和高山叫板,其一是我想抢占和高山斗争的先机,其二则是我想找一些同盟军。”
陈平接着说道:“因为不管怎么说,官场都是一个需要讲究团队合作的地方,任何的个人英雄主义在官场里都是行不通的,所以我才想利用今天的机会,向大家宣布,我陈平来到天桥镇担任镇长,就是要和他高山斗到底。我知道高山原本在镇里就很霸道,因此肯定会有人对他的领导不满意的,而金书记今天给我抛出了橄榄枝,我想金书记在高山的领导班子里一定过得很不舒心,想要和我结盟一起,共同来重新开国,创造盛世吧?”
陈平一席话说完,金彪完全傻掉了,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愣愣的看着陈平。
金彪现在的这个状态无疑是被陈平给震慑到了,要知道,官场里的人大都讲究委婉的艺术,尤其还是像他和陈平这种第一次见面的,就更要左三道右三道的绕来绕去了。好吧,就算自己今天下午确实是向你抛了橄榄枝,也是有想法共同对付党委书记高山的,那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吧?
金彪想不通,但事实上陈平这么做则是有想法的,就是自己的年龄问题。
在官场里,年龄有时候就是制胜的资本,陈平明白自己现在虽然在级别上已经是站在天桥镇的巅峰位置了,但实际上的官场经验,却仍然少得可怜,终归是年龄摆在那里,陈平就是再怎么有天分,也不可能逾越这道坎的。
陈平通过刚才和金彪的几次官腔的试探,发现金彪不愧是官场老油条了,根本就是滴水不进的,也许在开始的时候,陈平还能够保持不败,但是如果继续打机锋下去,陈平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在这个官场老人那里讨得了好。所以陈平思来想去,只能剑走偏锋,用直来直往的方式,打乱金彪的阵脚,自己再想办法临阵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