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便打了鸡血似的到处走访做工作，而且还把聂飞的那个“扯井水”的理论那些话也都讲了一下，当然，他们也没有说这话是聂飞讲出来的。
几个人虽然年轻，但也有眼色，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这么一路做工作下去，效果立竿见影，不少人家一听，脸色都不好，一想都是这么个道理。
农村人本来就相信风水迷信，要不然也不会清明、大年初一地去祭奠祖先了，大家一想，结合自己以前听到的关于那些鬼神故事之间的零零碎碎，都觉得是这么一个道理，都知道小孩子夭折怨气很大，要真从各家的水井里跑出来那可不得了了。
于是，这次张恒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走一家，只要说上一两句户主就签字了，等到第二天，这股风经过乡民的发酵，他们再走到另外一条街道，根本不用再说了，只要一说是来走访安装自来水的，户主直接一个态度：签字！
而且人家还要求请务必早点动工，这两天都还有人不断地来催问自来水什么时候能修通呢。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大家伙都签字同意了，结果让张恒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了，现在乡里有谣言，说那些什么“扯井水”、“怨气大”之类的话，都是从聂飞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这聂飞还是堂堂的副县级干部。
这么一来，很多人就更加相信了，毕竟当官的都说出这种话了，那肯定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其他的街坊又不认识什么“聂书记”，只听说是个当官的，能沾上书记俩字儿的，那绝对都是一把年纪，说话做事很稳妥的一类。
所以现在同北乡简直乱了，本来现在是夏天，到了晚上很多居民就到街道上来纳凉聊天，现在这些人也都不敢出来了，家家户户关门闭窗。
节省的人家没装空调也赶紧一咬牙去县里买了空调装上，晚上坚决不出去，老李家隔壁的几户人家甚至都没在家里住，跑去投靠亲戚去了，估计不过了头七不会回来。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老李家，这一家子女儿去世了正伤心呢，这两口子算是老来得子，都四十岁了，才盼到这么一个姑娘，一听到这些流言蜚语，说什么今后怨气大之类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李的老婆甚至都哭晕过去好几回。
老李更是气昏了头，直接甩出两万块钱来，让那些做法事的道士再介绍了一些人来，拿着家伙事儿叮叮当当地在整条街道这么敲着，不停地念着听不懂的往生经。
而且那白黄纸钱还撒了一地，这哪让人受得了的？现在同北乡已经吵翻了，街坊邻居都说这谁造的谣找谁去，干啥在他们门口念经撒纸钱？要不是老李家门面房里还停着一具尸体，要不然这些人早就冲进去找麻烦了。
至于那些最开始造谣的人，肯定不会说是自己把这话给撒出来的，但是张恒几人是政府的人，而且人家虽然说过扯井水之类的话，但什么水主阴，怨气大之类的话人家可没讲，所以这些乡民也不好把张恒他们弄出来，所以现在同北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张恒小心翼翼地看了聂飞一眼，“聂书记，我们这不是想着要乱讲的……”
“乡政府就让那边这么乱下去？”聂飞无奈地问道，这把他也给弄得哭笑不得，没想到两句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居然搞得这么大阵仗。
正文 第2509章 沉重的纸张
“乡政府也管了。”张恒就说道，“派出所全员出动，把那些在大街上来回走动念经撒纸钱的道士全都赶走了，有个道士头头反抗还拘留了。”
“乡政府这边也派人到老李家去做工作了，不过没敢上门。”张恒又看了聂飞一眼道，对此聂飞也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那里面还做着水路到场呢。
“不过老李家不干，别说老李家不干，附近的乡民也不干！”张恒又说道。“不知道是谁说如果不做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水路到场，老李家孩子就不得安息，迟早出来祸害大家……”
“老李一听更加发飙了，不过发飙归发飙，他似乎也采纳了这种说法，听做道场的道士说，老李给他们加钱了，做足四十九天。”张恒又说道。
“真扯淡！”聂飞无语道，“那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啊？”
“有一点关系……”张恒不好意思地看了聂飞一眼道。“老李现在带着一家老小就在乡政府守着，问究竟谁是聂书记……”
“他们问我干啥！”聂飞无语地道，“我就说句扯井水的话，不会就赖上我了吧？那些什么怨气大，水主阴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
“是啊，可架不住那些造谣的人都往您身上泼脏水啊！”张恒就小心翼翼地看了聂飞一眼，“毕竟您是官员，造谣的人说是您讲的，这不是更加有噱头吗？”
“哪怕是乡里已经专门辟谣了，可这谣言是越辟越疯狂。”张恒又说道。
“不过好在周乡长给压下去了。”张恒又说道，“但是老李说，他们一家子要去县政府……”
张恒瞄了聂飞一眼，看看他有没有表现出怒气来，其实之前张恒他们都觉得无所谓的，乡里出来辟谣就可以了，不过现在这谣言却有越演越厉的态势，张恒就知道指不定得出事。
所以他就赶紧往经开区来一趟，早点告诉聂飞，不过这小子还算机灵，先给聂飞报了喜，说居民的签字已经搞好了，然后才说了这件事。
“聂书记，对不住了，您要怎么责罚，我们都认！”张恒就摆出一副苦样子说道。
“算了，这事儿不发生也都发生了，处罚你们有什么用？”聂飞叹口气说道，“再说了，你们也是处于想完成后曾工作的心思，又不是故意去散播谣言。”
“那您看……”张恒就看向聂飞，想问问下一步的计划。
“我再问你一次，这些东西没有造假吧？”聂飞就问道，“我可是相信你才问你的。”
“聂书记放心，淡然有一个签名，一个手印，包括我刚才说的话有一句是造假的话，我们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出门就被车撞死，上路就被人泼硫酸，全家都……”张恒立刻竖着三根手指头噼里啪啦地赌咒发誓。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了！”聂飞苦笑不得地道，这家伙愿意发这么毒的誓言，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假的了。
“这样，我给周乡长去个电话！”聂飞就笑着说道，看了一眼走访单上的那几个年轻人的名字，就拨了号码出去，而且还按下了免提。
“周乡长，我是聂飞啊！”聂飞笑着道，“我刚从同北乡回来。”
“聂书记，你到了同北乡怎么不跟我联系嘛！”周生强就一副生气的样子道，不过话音刚落，他就顿了顿。“不过你没来也好，现在同北乡有点乱，这事儿我还没跟县里报。”
说罢周生强也没有隐瞒，将事情又说了一下，跟张恒说得也差不多。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人在背后造谣我也没办法！”聂飞就笑着说道。“刚才我碰到张恒他们几个了，打个商量，这几个人调到我管委会来上班如何？”
“这个……只要组织部门同意，我这里肯定是没意见的。”周生强愣了一下，不过也爽快。
“那行，这件事我来办！”聂飞笑着道，“对了，刚才他们做的调查报告我也顺带就拿走了，谢谢周乡长了。”
“客气什么……”周生良笑着道，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张恒满脸兴奋，聂菲笑着把他给打发走了，不过也叮嘱他，先不要泄露出去，等他这边操作。
躺进老板椅里，聂飞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原本他还准备了一些手段打算用在同北乡的呢，结果没想到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事情。
虽然全体乡民除了老李一家的签字之外都拿到了，但是聂飞总觉得这个签字太沉重，而且太烫手了。
人总是会碰到这样那样的事情，但他没想到自己碰到的这个事情这么沉重，虽然只有薄薄的几页纸，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出了一条人命，他就拿不到这几页纸，刹那间，聂飞觉得这几页纸很沉重。
“不管怎么说，该用起来的东西还是得用起来啊！”聂飞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聂飞将这几页纸让袁刚复印了一下，将复印件折起来放进手包直接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聂飞的车子就进了县政府的大门，直接敲开了马光严的办公室门。
“这些都是乡民们自己签字的？”马光严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那份复印件，心道这怎么可能啊？
前几天他还打电话给周生强询问过相关的情况，周生强说这些乡民又臭又硬，根本不接受，这才几天不到呢，就全部改头换面签字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聂飞，这该不会是你为了资金故意搞的假的吧？”马光严就冷笑了一声，心说有可能。“你这拿着一份东西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弄虚作假？”
“马县长，你这话说得就搞笑了。”聂飞冷笑一声，他知道马光严肯定不会就此甘心，“我吃饱了撑的来搞一份假的？”
“这上面可是有同北乡政府工作人员的签字和手印，证明是真实有效的。”聂飞又继续说道。“马县长，有些事情做一做就够了，别太过分，难不成你还要让公安机关挨家挨户地去采集指纹，来核对？”
正文 第2510章 要钱了
“要不然我干脆去市里一趟，面见一下何市长，让他专门从市里派一个督导组下来。”聂飞又继续说道，“就相当于一个第三方的见证机构，每次我做的什么事情，让督导组过一眼，觉得没问题了，县政府再拨款出来，马县长，你看这样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