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说好话那就更好理解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拿你家里的人来做工作，循序扇诱，但是周焕山知道，不管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灭话，也得是死扛着。
打定好这个主意之后，周焕山便不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张桐，反正保持沉默总是没错的。
“你真不清楚？”张桐冷哼一声，“这次聂飞被人拍照，背后恐怕还有你周副市长的默许和支持吧？”
“张书记，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周焕山一听，便赶紧摆手说道，“您这可冤枉我了，我跟聂飞同志无冤无仇，我好歹是个堂堂市领导，怎么可能去陷害底下的一个管委会党工委书记？”
听到张桐这么说，周焕山心中倒是有些安定了，这种事情他做得很隐秘，对方怎么可能找得到自己的把柄？不过周焕山也感觉到奇怪，难道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还值得省纪委亲自出马吗？
“周副市长，你觉得有些事情，还用得着我来细说吗？”张桐这时候又冷笑一声说道，“蒋天谋同志是怎么被省纪委调查的，这件事相信你一定很清楚吧？”
“这个……这个我就更加不清楚了。”周焕山眉头一皱，心道张桐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问话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为什么一下子又牵扯到蒋天谋身上来了？不过脑子里就这么一想，周焕山的心脏就禁不住地紧张了一下。
“听说蒋天谋同志是因为洪涯县经开区一块地皮出售，好像是触犯了什么纪律问题吧？”周焕山这时候笑着说道，“蒋天谋同志的事情，我是更加不知情了。”
“嘿嘿……”张桐鼻子里哼出几声冷腔调，“好一个推得一干二净！你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看这些事情都跟你脱不了关系吧？”
“一点关系都没有，张书记，我是个有原则的干部，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您肯定是误会我了。”周焕山立刻说道。
“啪！”张桐听到这里，甚至连眉毛都竖起来了，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他见过那些不要脸的干部，但没见过周焕山如此不要脸的。
“周焕山！你不要以为你在这里一口否认，我们就没有证据指明你！”张桐冷言说道，“审讯你，是希望你能够摆正自己的态度，我们省纪委还是以拯救自己的同志为主的，说实话，我是不想跟你冷脸相对的。”
“关于你支持马光严在背后整聂飞的事情，省公安厅那边已经是全程对你、马光严以及杨德凯的电话进行了监控，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省公安厅那边都是有记录的，你以为你能赖得掉？”张桐冷冷地说道。
“我在已经给你说过了，让你主动坦白交代，是为了挽救你，没想到你冥顽不灵！”张桐又冷笑着道。
“我真不知道张书记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周焕山继续死咬着不放，但是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显得有些紧张的，因为他不知道张桐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哪怕是有一丝丝的机会，他也不愿意放弃的，鬼知道张桐是不是在诈他的，在周焕山看来，这是压根就不可能的，毕竟马光严算计聂飞，怎么可能一开始就监控他们的电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会服气的，包括蒋天谋的那件事，你以为咱们省纪委一直都没查出实情来吗？”张桐又冷笑着问道。
第3091章 原因
“我让你听听这个！”张桐冷笑一声，直接就把省公安厅那边提供的电话监控录音给拿了出来，按下了播放键，马光严跟周焕山通话的那些声音直接就清清楚楚地播放了出来，包括马光严给周焕山汇报的整聂飞的情况进度以及其他的一些事情，更加包括了周焕山给马光严承诺的在海通市如何配合他们的录音，全部都放进了他的耳朵里。
“啊……”当周焕山听到那些语音的时候，这家伙直接就瘫倒到了椅子上，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开始“嗡嗡嗡”地叫了起来，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
不管省纪委查没查出他其他的什么事情，单单就凭他联合马光严陷害聂飞这一条，就足以将他的副市长位置给撸了下去，想要再继续在海通市体制里混，那肯定是混不下去了，而且还得坐牢！
“至于陷害蒋天谋的事情，要不要我再拿出点证据来让你瞧瞧？”张桐冷笑着问道，“还是你自己主动坦白？”
“我……”周焕山郁闷了，心说纪委办案为什么老是这么一个套路？你要有证据直接拿出来就是，干嘛要让我来说？弄得老子都不知道你是真的掌握了证据呢？还是在诈老子的话？
周焕山陷入了迷茫，这事情说还是不说？如果说了，好歹还能争取个立功自首表现，如果说不说，等省纪委这边把证据拿出来，那他可就没有自首的表现了，而在这个事情里，他又不能去检举揭发谁，连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只能是牢底坐穿了。
其实纪委方面要让周焕山自己说，实际上也是为了让证据更加充分，毕竟有犯罪者自己的证词，整个证据链才算是最完美也是最令人信服的，当然了，如果说周焕山死不招供，省纪委这边还是能以自己掌握的证据来给他定罪的。
“我招！我招！”周焕山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最后还是选择了自首坦白，他实在是赌不起啊，“张书记，我招供，能不能给我算态度好啊？”
“容不得你讨价还价！”张桐冷眼瞪了周焕山一眼，“该考虑的，我们自然会考虑！”
“我还要再举报一些人，这些人都是有过违纪行为的！”周焕山又立刻说道，“我要立功，我要争取宽大处理！”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张桐这时候又点头说道，干纪检工作的，只要是有贪污腐败那就要查，如果周焕山真能交代出什么来，让省纪委少走一些弯路，那也算是立功表现。
“先把你们怎么陷害蒋天谋同志的事情说一下吧！”张桐又说道，他还是分得清主次的，检举的事情可以留到后面再说。
“你说说，你是怎么让临安百货集团那边的人心甘情愿地配合你来演这么一场戏，去陷害蒋天谋的？”张桐沉声问道，旁边的记录员便开始拿着笔准备记录了。
“其实这件事还落在了临安百货集团的副总洪定文身上。”周焕山叹了一口气，又看了张桐一眼，“张书记，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给他！”张桐朝着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便掏出烟来直接塞进了周焕山的嘴里，又给他点燃了，这家伙便赶紧猛地吸了两口，露出一副心旷神怡的神色来，自从被抓进来到现在，他是一口烟都没抽过，对于他这个老烟枪来说，可有些受不了。
“接着说！”张桐冷声河道。
“是是是……”周焕山答应了一声，“其实我跟临安百货集团的董事长令狐重并不是很熟，只见过几次，之所以洪定文愿意帮这个忙，那也是有原因的，实际上也都是为了他的儿子。”
“说详细点！”张桐又说了一句，心道怎么又扯到对方儿子身上来了，蒋天谋这边被调查，也是因为对方对他的儿子进行了拉拢腐蚀，以前都讲坑爹，现在怎么都指着人家儿子坑？
“据我所知，临安省纪委那边，也是这个洪定文去举报的，而且他也受到了处罚，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张桐又问道。
“这就要牵扯到他们几个股东之间的股份问题了。”周焕山这时候就说道，“实际上临安百货的股东应该是洪定文，当初他们公司正在扩张的时候，资金最雄厚而且股份最多的，就是他了。”
“不过因为一次令狐重让洪定文推荐去搞别的投资，他亏了不少钱，最后只能是把股份拿出来变卖了一些给令狐重，最后令狐重就成了最大的股东！”周焕山又继续道。
张桐听完周焕山的讲述，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临安百货才发展起来的时候，那时候还只是临安省省城的一家大型超市，并不像现在这样在全省都有连锁店，甚至还在朝着外地扩张。
以前都比较流行炒股，特别是在九十年代，炒股的人那跟下海游泳一样，非常之多，而且那时候甚至有人说，只要你不是霉运背到家，哪怕是闭着眼睛买一只股票，那也绝对是上涨的。
令狐重当时就三天两头地就给洪定文说什么炒股能赚大钱，而且令狐重说他认识一个资深的股票分析师，不敢说分析出来的数据百分之百正确，起码也能押中百分之八十，有这八成机会已经足够了，这些话弄得洪定文心里也痒痒，那几年的确很多人都靠着炒股赚了大钱，而且他们本身包里也有不少资金了。
但洪定文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令狐重说能赚钱，他就上赶着把钱往股市里面砸，他也经过了自己调查，令狐重说的这个股票分析师的确帮不少客户都赚了钱，包括一些他认识的生意场上的朋友，投一百万下去，有的时候直接翻成了五六百万回来。
对于这种利润，洪定文最后动心了，这可是了不得的收入啊，但是光是如此，洪定文也没有迷失自己的方向，他又打听了一下令狐重这边的情况。
第3092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当时令狐重投了八百多万进来买股票，见到令狐重都投了钱，而且令狐重的运气也的确很好，八百多万已经变成了一千四百万，赚了六百万回来，所以洪定文心里就更加笃定了，直接砸了一千多万进去，让那个分析师帮自己操作。
不过有句话倒是说得好，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令狐重赚了六百万赶紧就撤了，但是洪定文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买的那些股票结果一买进去就亏，一直亏到最后还剩下五百多万了，还在一路下跌。
洪定文知道再这么下去不行了，要不然一千多万估计得全部亏光，所以他还算是有壮士断腕的勇气的，直接就把剩下的股票全部抛售，留住了五百多万回来，可以说，洪定文这次炒股可谓是铩羽而归。
铩羽而归倒还算了，可是公司要扩张，要发展那是需要钱的，洪定文身为最大的股东，却拿不出钱来了，而令狐重则是超过赚了六百多万，他直接就把这部分赚进来的钱给投入了进来。
于是当初的第二大股东和第一大股东就这么对换了一下位置，洪定文的董事长位置就这么换给了令狐重。
“所以说，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洪定文心里对令狐重是相当不满的。”周焕山慢悠悠地将临安百货集团内部的这些事情给讲了之后，他才叹了口气说道。
“当然了，炒股这种事情都说不准，但洪定文觉得，如果当初不是令狐重一直在给他灌输炒股能赚钱的思想，洪定文也不会去找那个分析师投入那么多钱进去。”周焕山又说道。
“分析师赚提成倒是赚翻了，可那都是洪定文的身家换来的。”周焕山继续说道，“后来洪定文才发现，那个分析师，实际上就是令狐重老婆家的一个远方亲戚。”
“从那以后，洪定文就认定了，令狐重上次绝对是摆了他一道！所以这笔恨，算是记下了。”周焕山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