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这战友有个好处,就是送礼一次性。”邵波想了想又说道,毕竟自己给聂飞开的那些礼品加起来太贵了,自己怎么着也得给聂飞一个说法。“以后就不用去操持送礼的事情。”
“这样也好!”聂飞点点头,基本上很多时候托人办事,送礼几乎得贯穿整件事情的始终,其实那样算下来也多了,只不过那种方式是细水长流。“这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两人在高速路上一边聊天一边前行,倒也不无聊,开了四个小时候才抵达省城,邵波就直接通过导航开车到了离路设院一条街远的一家比较便宜的商务酒店给住了下来,邵东海的战友正在外面出差,要明天才回来,所以两人只能先暂时休息。
到了晚上,两人就在街上随便找了个餐馆点了两个菜吃饭,聂飞觉得这省城的菜比洪涯县贵多了。
“去逛逛江边吧。”邵波对聂飞道,“来到了省城不去逛逛就太可惜了,咱们洪涯县有条滨河路,这里可有一条滨江路,那比洪涯县的滨河路强太多了。”邵波以前在省城的经管学院上的大学,对省城非常熟悉。
“反正你比我熟,你安排就是了。”聂飞笑道,洪辰去宾馆开了车载着聂飞到了江边找了个停车位停下。
整个滨江路修建得相当上档次,两边的路灯以及四周高楼大厦做的亮化工程几乎把整个江面都照亮了,能看到江上夜航的船只。
滨江路便全是栽种的椰树,还有一家家露天经营的冷饮店撑着淡蓝色的太阳伞,伞下放着白色的桌子铺着方格子的桌布,配合椰子树,宛如一副置身北欧某国的感觉,邵波找了一家冷饮店坐下,要了两杯冰冻咖啡和一点小吃,跟聂飞就坐了下来。
“对了,我把我爸的战友基本情况给你介绍一下。”邵波坐下来说道。“现在全省的高速路设计基本上都是路设院在做,规格也高,我爸的战友姓高,你叫高工就是了,目前他负责的是临西市的一段高速路的勘查设计工作。”
“这高工没什么大的爱好,不过他爱人身子虚,所以经常需要一些滋补品,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买这些东西的原因。”邵波又介绍道,“具体的情况,明天找高工再详细问问吧。”
“行!”聂飞想了想道,拜访高工这件事情他打算完全交给邵波处理,他只能是见缝插针地说一些有关于港桥乡的具体情况。“等明天见到了咱们再好好跟高工聊聊。”
两人说完了事情才开始聊起港桥乡的一些情况来,江边比较凉快,倒也惬意,这时候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就来了两个人,男的五十多岁,那女的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两人动作有些亲昵,宛如老夫少妻。
聂飞就不由自主地朝那桌子看了两眼,不过却被那中年男人给发现了,又狠狠地瞪了聂飞一眼。
那女人倒是没注意聂飞,而是一个劲地吃着瓜子,而且还极其不讲道德,嘴里的瓜子壳直接就往地上吐,不到一会吐得满地都是。
“这位女士,请您注意一下卫生好吗?”一个穿着围裙带着太阳帽的女店员拿着扫帚过来,“您看,您桌上有骨盘,您把瓜子壳放在骨盘里该多好,那边的牌子上也写着不要乱丢果皮纸屑,保持清洁的字。”
“你不是店员吗?”那女人瞄了女店员一眼,“我来这里消费,你们老板雇你来上班,这些都是你该做的工作,你在这些瞎比比的说个屁啊!”
“这位女士,麻烦您注意礼貌用词好吗?”女店员面红耳赤地说道,那女人的话让他也感到气恼。
“我这么说话怎么了?我就扔东西怎么了?你脑子有病啊?我来这里消费难道还要守规矩?”女人一听就直接站起来将盘子里那一盘子瓜子直接就撒在了地上。“我今天就扔了,有本事一会你老板让你扫你也别扫。”
“你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没素质!”女店员显然被这女人的动作给激怒了,红着脸说了一句。
“你还没职业道德呢!”女人显然被气得不轻,伸出手就推了一把女店员的肩膀,这女店员一个没站稳,就踉踉跄跄地朝聂飞这边倒来,要不是聂飞眼疾手快给扶住了,这女店员就该摔地上了。
“我说你也太过分了。”聂飞就有些看不下去,“难怪现在很多外国人说咱们中国人没素质,随地吐痰扔垃圾,你没看见那垃圾桶上还写着了嘛?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我扔我的垃圾,关你屁事啊!”女人见聂飞站出来帮忙,丝毫没显得怯场,叉着腰问道,又看向那女店员道。“怎么,有男人帮你出头啊?谁没有个男人啊?”
“小伙子,有些事情不该你管的你就不要管,听你的口音,不是省城人吧?”那中年男人刚才一直没说话,现在才站了起来道。“省城的水深,不是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能淌的。”
聂飞听见那男人这么说,心中就有些气愤,因为地域条件,本省很多地方的口音都不一样,这在全国也都是一个现象,比如同样说西南官话的重庆人和成都人,互相说话都能听得懂,但那差别也是相当大的。
海通那边靠立原市,所以海通的口音跟省城这边也有区别,一听就很容易就听得出来,省城是全省经济、文化和政治的中心,所以居住在省城的人有一种天然的有预感,看不起下面这些县市的,这也叫做地域歧视。
正文 第321章 有意思
“小地方又怎么了?”聂飞立刻就不服气地道,“都是中国人,谁也不比谁低贱,再说了,你身为大城市的市民,那素质就得更高一些,本身随地乱扔垃圾就不对,你现在这个态度就更加不对了!”
“小伙子你这是油盐不进吗?”那中年男人听见聂飞这么一说,眉毛就抖了一抖,显得有些生气了,聂飞还想再说什么,就感觉到胳膊被人拉了一把,回头一看,邵波正冲聂飞摇头使眼色。
“对不起,我这朋友晚上喝多了,喝了点酒他就喜欢说胡话。”邵波急忙陪着笑脸道,省城这地方说不定稍不注意就得罪一个达官贵人,聂飞比较意气用事,所以邵波就得帮他摁摁脾气。
“喝多了就让他滚回去醒酒,别以为喝了两口马尿就有底气来大街上耍混!”中年男人一字一顿地道,“你今天就算把城管的监察大队叫过来都不敢这么说我,你一个小地方的乡巴佬,算老几?”
“你别把话说那么难听!”聂飞还没说话呢,那女店员就先不干了,“不管他是哪里的人,就算他是贫困山区的人也跟咱们是一样的,人格不分贵贱,你生在大城市不讲道德,你比那些将道德的穷人还差!”
“我告诉你,现在围了这么多人,你要是还有脸继续扯下去,大不了让大家都看看,咱们省城的人的素质连你口中说的小地方来的乡巴佬都不如!”女店员继续说道,“咱们就让大家伙评评理,看看谁有道理。”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四下就看了看,四周有不少食客都盯着这边开始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男人就往后退了两步。
“我懒得跟你吵,像你们这种服务态度恶劣的破店,以后再也不来了!”中年男人撂下一句狠话,朝着那女人一使眼色就,两人就迅速离开了,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散场了。
“咱们坐下吧!”邵波拍拍聂飞的胳膊,那个女店员拿着扫把和簸箕快速地去收拾地上的瓜子去了。“聂飞,你刚才冲动了啊!省城这地方,说不定就碰到什么有关系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怕什么,反正咱们就在这地方呆几天就走,以后说不定一年都来不了一次呢。”聂飞笑着摆手显得毫不在意,“再说了,这省城几百万人口,我还不相信一得罪还能得罪到省委书记头上去。”
“省委书记才不像他那样呢!”那个女店员收拾完垃圾后又跑了过来笑道,手里还拿着两杯冷饮。“今天老板不在,我帮他看店,这两杯饮料算我请你们的,你刚才够仗义!”
“那多谢了。”聂飞笑着接过冷饮,又打量了一眼这女店员,大概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漂亮,脸上挂着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聂飞突然觉得,这女店员这张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思索了很久都没想起来。
“我说,你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脸上又花啊?”女店员见聂飞看着自己有些失神便笑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聂飞赶紧摇摇头,“不,应该说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跟你长得像的人。”
“你这跟女孩子搭讪的方式太老套了。”女店员带着一副促狭的笑容,“以后换个方式,我叫蒙琪琪,定南人,你呢?”
“难怪你说普通话,你不是本省人啊?”聂飞恍然大悟,这女店员一直说的是普通话,聂飞还以为是这冷饮店的要求呢。“我叫聂飞,海通人。”
“我在这边上大学,我爸也在省城打工,趁着晚上没事的时候出来当是锻炼自己了。”蒙琪琪道,“你是在省城工作?”
“不是,我们是过来办事的,这是我朋友,邵波,我管他叫邵哥的。”聂飞介绍了一下邵波,三人就这么聊了起来,蒙琪琪也问了聂飞来省城的目的,聂飞也都告诉她了,他本来道省城来又不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所以犯不着保密,最后两人看天色晚了要离去的时候,蒙琪琪还留了聂飞的号码,不过她并没有把自己号码给聂飞,聂飞也没要。
在回去的路上,高工给邵波来了个电话,让他明天上午十点钟到办公室找他,邵波满口答应,也告知了聂飞。
聂飞心里也挺高兴,看来事情都还比较顺利,同时他也在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到目前为止,聂飞能仰仗的人只有高工,所以跟高工的关系必须要打好一点,虽然高工并不负责外一环高速的设计工作。
但毕竟都是路设院的人在做,大家同事一场,送点礼,在做设计图的时候在图纸上给设置上那么一个匝道去报审,只要负责设计的人愿意给审核组说两句港桥乡的好话,十有八九都能通过,毕竟审核组的人不可能全面地掌握港桥乡的经济状况,而对实际情况最了解的,还是设计院这边,毕竟他们也是负责勘查过的。
所以聂飞想的这一招叫做暗度陈仓,以前也不是没人这样搞过,聂飞还是在往上查资料的时候查到过,像这种形成既定事实的东西,最后也顶多不过是不轻不重地处理一下设计人员罢了,不过这些设计人员又没什么编制,几乎就没什么要紧的。
而在滨江路,蒙琪琪也收拾完东西走了,因为跟聂飞他们谈得很久,所以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小心翼翼地回到家里,客厅还亮着灯。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还看着午夜新闻,“以后你别去那家店里打工了,大半夜的回来像什么样子。”
“我是去打工体验生活,为我的文学创作积累素材!”蒙琪琪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道。“爸,你看我今天就碰到一件事,正好可以写进我的小说里。”说罢,蒙琪琪就赶紧跑到沙发边上把今晚碰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想表述地域歧视?”中年男人听后沉思了一阵,“那个小伙子叫聂飞?”
“对啊。”蒙琪琪好奇地看了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你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