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管委会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陈道生就说道。“邵局也说了，聂主任是分管农业工作的，跟这些村干部也经常打交道，让你一起去旁听，如果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查出点什么线索之类的也是好的。”
照理说，公安机关侦讯，是不能有其他人在场的，但是事情也有特殊性，像这类案子又不是什么保密度极高的案子，相反又一些人在这里，可能会对被询问人的心里产生一些攻破的作用。
所以邵东海便以这个理由让聂飞参与到侦讯的环节中来，说白了，其实就是让聂飞来扰乱张伟利心性的，看看能不能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所以这几个村干部被带回到公安局之后，立刻就被隔离羁押，而且把其他几个村干部都给晾了起来，首先询问的就是张伟利。
正文 第1510章 补贴
要说张伟利这家伙当了几年村干部，而且又是在经开区这种见世面比较广的地方，这人还是有些见识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慌乱，但是在来公安局的路上就已经想得差不多了，他的想法跟杨德凯一样。
如果公安局真的有证据把柄，那就直接是抓他张伟利一个人了，犯不着把这些没干坏事的人一起带回来，只要一想通这一点，张伟利心里就安定了一大半，并且就认准了一个死理，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公安机关就拿自己没办法！
不过张伟利看到公安局的人在审讯桌旁边安了一把椅子的时候，这家伙心里就有些悬起来了，心说聂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事发的那天，你在做什么？”在经过例行的身份确认后，主审的警察便问道，他们这也是比较常规的询问手法，毕竟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半点关于张伟利犯案的蛛丝马迹。
“我……周六那天我带着其他三个村子的人在孔雀养殖场参观学习。”张伟利不着痕迹地看了聂飞一眼道。“警察同志，这件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你想想，我好歹是个村干部，法律也是懂一些的，怎么可能去干那些事情啊！”
“张村长你不要慌张，也不要有负担。”聂飞就笑呵呵地说道。“警方只是例行询问，你照实说就是。”
“是是是……”张伟利看了聂飞一眼便急忙点头道，这副样子让聂飞觉得张伟利这家伙也是能拿影帝的演技派啊，通过赵文红说的那个情况，聂飞越来越觉得这家伙极有可能就是投毒的人。
“让其他三个村子的人来参观学习是管委会聂主任同意的，那天……”张伟利将周六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而且也说得很顺当，一场询问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在这一天里，警方又对其他几个村长进行了询问，得出的结论跟张伟利说的如出一辙，而且警方还对其他几个村长进行了精神压迫，可也没能逼问出个所以然来。
“这家伙说得滴水不漏啊！”邵东海拿着那几份询问笔录仔细地对照了一遍。“这四份笔录几乎是一模一样，难道咱们的侦破线路是错误的？还真不是这个张伟利投的毒？”
“应该不会错！”聂飞就摇摇头。“赵文红不可能凭空捏造，这个张伟利肯定跟蔡德林他们有所勾结，这几个家伙连年三十的事件都敢搞，这种不出人命的事情铁定更不在话下，他们肯定有什么破绽没被咱们发现！”
聂飞这么想是有道理的，年三十的事件跟这次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点，就是挖机司机潜逃，而张伟利还在村里，之所以这点不同，是因为年三十的事件操作者的身份很明确，如果杨德凯不帮助司机潜逃，只要一经警方抓获，再一审查，绝对会把杨德凯他们给供出来。
而这次投毒，连警方经过再三地查证也没能找出谁是投毒者，只要没证据找出这个投毒者，那么杨德凯他们就非常安全，所以张伟利逃与不逃都无所谓，逃了反倒容易把他们给暴露出来。
到现在甚至连聂飞都有些失去信心了，这俩家伙能让张伟利大摇大摆地在村里，就证明他们非常放心张伟利操作的一切事情不会被抓到把柄。
“我这边先继续审着吧。”邵东海便说道，“等明天之后我就申请羁押！”
“行，那就麻烦邵叔了，我先回去看看养殖场那边！”聂飞便点头道，寒暄了两句就出了公安局又回到了养殖场，他让周康伟把受到损失的几户人给召集了起来。
“跟大家伙说一下，这次发生了投毒事件，我也很难过，现在凶手也没抓到。”聂飞站在散养区前面道。“不过因为这次是投毒事件，是人为造成的，所以这次你们的损失由政府补贴，全额，但不是以钱的形式，而是以幼崽的形式，你们可有意见？”
众人互相看看商量了一下，都点头同意了，聂飞这么说，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他要突出是投毒事件，政府方面可以补贴，他现在手里捏着千八万的基金本来就是打算用在这四个村子的养殖业上面的。
之所以要说明，那就是不让以后有人拿闲话来说，养殖这种东西，指不定啥时候就能染上瘟病，以后要是一些农户的养殖物自己养殖不善染上瘟病死了，那就有话说了，说聂飞不公平，别人家的死了你就拿钱补，我们的死了你就不管不顾。
话说回来，这做生意哪有不承担风险的？要啥都让聂飞用基金里的钱拿出来给你承担风险了，这买卖你们就做得太划算了。
第二，为什么要以幼崽的形式补回来？这些养殖户经过这次的事情心里肯定有阴影，要是直接给钱，或许他们就懒得再去买幼崽了，反正还剩下百八十只，就这么喂养起来算了，这样会起到一个消极作用，聂飞把幼崽买回来，你就得好好照顾好好养，等以后卖了钱知道这个赚钱了，才会热情地投入到下一批的养殖中去。
见到众人都答应了，聂飞就准备离去了，刚一转身，就看到几个男男女女往养殖场这边过来，带头的正是周康伟的父亲周大爷，周康伟还在一旁显得有些为难。
“周大爷，您这是来干嘛了？”聂飞笑着道，对于周大爷，聂飞还是很感激的，要不是他做了周康伟的工作，或许这几个养殖场还真不能这么顺利地搞起来。
“我带着他们来找你帮忙求情来了啊！”周大爷杵着拐杖笑着道，周康伟在一旁就有些为难，把事情跟聂飞解释了一下。
这些人都是被带走的那些村干部的家属，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的知道周大爷跟聂飞关系还不错，就都找上门来了，求周大爷去找聂飞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在公安局说上话，把他们家的男人和主心骨给找回来。
正文 第1511章 局中局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妇女老人，在管委会也不认识什么官员干部，又不敢去找管委会帮忙，在这几个村子里经常跑来跑去的管委会的干部，那就只有聂飞了，平时大家伙也能看出来，聂飞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但他们也没怎么接触过，所以就去找周大爷。
“你别看这些人是村干部，实际上国家对村干部的工资发放还是很低的，一个月不到一千块，都是要靠着种地打工才能挣点钱，这一下子被公安局给抓走了，家里有可能就塌下来了啊！”周大爷就苦口婆心地说道。
“小聂主任，你看有没有什么关系去走动走动，我相信他们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啊！”周大爷又说道。
“这事情吧，我也帮不上忙。”聂飞一副显得为难的样子，“公安机关是司法部门，跟咱们行政部门不同，将难听点，虽然大家同朝为官，但我们不能去干扰人家办案啊！”
“我看你是不想帮忙！”聂飞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在人群中叫嚷起来，显得还有些稚嫩，众人就纷纷回头看，说话的正是张伟利的儿子张强。
“小强，你胡说什么呢！”周大爷就瞪了这小子一眼道。“人家聂主任能帮的，肯定会帮，人能力都是有限的，帮不了那有什么办法！”
“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帮，你恨我爸恨得入骨！”张强就冲着聂飞呵斥道。“这次我爸被抓，肯定也是你搞的鬼。”
“混账，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搞鬼了？”聂飞脸色一变，厉声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周围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都一脸异色地看着聂飞，心说难道聂飞跟张伟利还有什么仇恨不成？也不应该啊，平时看这两人也挺好的啊。
“小强你胡说什么……”张伟利的老婆脸色也变了变，赶紧出声阻止道。
“我没胡说，前天我听见你跟爸说话了，说我在管委会的工作就是因为聂飞觉得爸不配合他的工作给搞没的，这件事还是他听管委会的领导说的呢！”张强便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他这肯定是对我爸进行打击报复！”
周围的人便仿佛明白了，一副我了然的表情，其实当初聂飞让大家伙搞养殖，就是张伟利私底下跟这些“村民”表达了一些担忧，所以他们才不敢贸然来搞，当时聂飞的工作挺被动，天天走访做工作还被这些村民给撅回去，难怪这些天张伟利经常在村里指桑骂槐地说管委会的一些干部背后整人呢，原来说的就是聂飞啊！
“聂主任，你这就不对了，你说你针对张伟利也就算了，怎么能针对我们呢！”一些村干部的家属就开始嚷嚷了起来，脸色就不好看了。
人都是会联想的，他们知道这当官的心思多，光整张伟利肯定会被人说闲话，这大家一块整，就显得一碗水都端平了，别人说不出什么道道来。
“张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的工作是怎么没的！”聂飞就指着张强道。“你自己考试没过关，能赖得了谁！”
“那谁知道，或许是你们改卷子故意的呢！”张强就嚷嚷道，转身就看向张伟利的老婆。“妈，走，咱们别求他，就看公安局没真凭实据，能把我爸给关多久！”
说罢，张强一把就拽着他妈就走了，其他人看向聂飞的脸色都变了，一个个地纷纷摇头离去。
“小聂主任，我这……”周大爷看到这情况也傻眼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爸你回去吧，你看你这办的什么事啊，这不是给聂主任添乱嘛！”周康伟就不断地唠叨周大爷，他觉得挺对不住聂飞的，这时候聂飞的脸简直都黑下来了。
“唉！好心办坏事！好心办坏事了！”周大爷不住地念叨着，一拍大腿杵着拐杖就走了，周康伟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聂主任，这事情真是对不住了，我刚回去，结果我爸这有些糊涂了，就答应他们……”周康伟就说道，其实他觉得聂飞也做不出那种公报私仇的事情出来，总不至于跟张伟利这么点过节就搞这么一出来陷害别人吧。
“算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聂飞就摆摆手道，虽然张强的工作的确是聂飞给搞掉的，但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只苍蝇，也不盯无缝的蛋！你张强要真的是面试考试都出类拔萃，就算聂飞想把他的工作搞掉，那杨德凯等人也能拿出正当的理由来阻止。
这能怪谁，还是只能怪他自己，再说，搞掉张强，那也是符合事业编制竞聘组织程序的，都是有能者居之，哪有把人家好的放一边，把你这差的招来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