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跟他说实话？说了，他会替我保密吗？郭凤平心潮起伏，既羞愧难当，又紧张不安。他要是说出去，我就要身败名裂啊。我不说，或者想一个理由解释一下，哄骗过去行不行？应该行。可郁启生这边，我怎么才能摆脱他的纠缠呢？
雷小波有些心疼地看着郭凤平，轻声说：“郭书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如果受到诱惑，骚扰，欺负，我可以替你去教训他。”
郭凤平想了一会，才抬起头，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小雷，我把你当弟弟，把事情告诉你，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否则，我就没脸在前岙村，杨树乡呆下去。”
雷小波点点头，恳切地说：“只要你自己不说出去，我绝对不会说出一个字。”
“嗯，我相信你。”郭凤平慢悠悠地说：“郁启生原来是县建设局的一名科长，大前年被县里派到我们村，当扶贫蹲点干部。他不住村，只是经常开着车子来村里转悠。跟谢洪飞关系搞得很好，一直在他家吃吃喝喝。有时来不及回去，他就住在谢洪飞家里。当时，我27岁，结婚还不到一年。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找不到工作，就在家种果树。从尚林乡嫁过来后，我一直呆在家里等机会。后来，我知道村里的小学缺一名代课老师，就想去当民办老师。谢洪飞乡里关系多，我想让他帮忙给乡文教委员说说情。”
雷小波听得津津有味。
郭凤平跟他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又说：“那天晚上，我买了些礼品到谢洪飞家去，正好郁启生在他喝酒。他见了我眼睛一亮，然后就盯上了我。有天他突然来到我家里，找我谈话，让我不要去当民办老师。他说你留在村里，我可以慢慢培养你。从村团支部书记当起，再当村党支部书记，条件成熟发后，我帮你转为正式国家干部，然后调到乡里当妇女主任，或者文教委员，两把提拔当乡党委副书记，一步步上去。”
雷小波越听兴致越高。
“当时，我根本不相信，以为他是看中我的相貌，在用空头支票诱惑我。”郭凤平坦诚地把一切都如实倾吐出来，“但只过了一个月，乡团委就真的任命我为前岙村团支部书记。其实是个空职，平时一点事也没有。但他说到做到，第一步的承诺兑现，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关系和本事，我就相信了他，与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雷小波听得忘记了喝酒。
“过了不到一年，他竟然调到杨树乡来当党委副书记。”郭凤平继续说，“他就开始不停地找我谈话，说要提我当村党支部书记。有天，他把我叫进他的宿舍，骚扰我，强迫我。我坚决不肯，求他开恩，也对他说，我不当村支书了。他不肯，力大无比，疯狂之极，硬是把我给办了。我气得不行，但没有办法。后来，他竟然又扶正成了乡党委书记。经过一番运作，真的让我上了村支部书记。”
雷小波听得一惊一乍，胸脯大幅度地起伏起来。
“后来，他经常叫我去，我能躲则躲，一直找理由推辞不去。”郭凤平神情暗淡下来，心有余悸地说，“有几次，他直到到我家里来，没人的时候，动手动脚的，把我吓死了。我讨厌他，也怕他，根本不想当他什么情人。他有虐待癖，我受不了他。他钱很多，说要给我在县城买一套房子，我不要。我怕他事情败露，把我也牵进去，所以吓得经常做恶梦。”
第32章 姐姐般亲昵的女上司
“今天去乡里，我本来根本不想去见他的，谁知被他正好撞上，喊我留下来。他装模作样地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去门口看了一下，见你不在，他退过来，就上来抱我，我拼命反抗，他纠缠了我十多分钟，气得我真想打他耳光。可是，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又有提携之恩，我只能哀求他。”
说到这里，郭凤平眼睛一红，两颗热泪从她俏丽的脸上慢慢挂下来。雷小波见了，心像被锥子扎了一样疼，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弱者、爱护女上司的冲动。他狠狠地说：“郭书记，不要伤心了。他要是再敢纠缠你，我去替你教训他！”
“这个苦，我能跟谁诉？跟老公，就更不能说了。我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忍受，”郭凤平胸脯颤动着，委屈地抽诉说，“我见你，人特好，对我也亲，才把真实情况，告诉你。你要替我保密，也要理解我，好不好？”
“好。”雷小波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真想走过去抱一下她，安慰一下她。可他知道这是不行的，男女之间再亲再好，也不能越过界线，突破底线。
“那个武乡长怎么样呢？”雷小波又有些好奇地问。
郭凤平说：“他倒是个好人，你别看他表面上冷淡，什么也不答应，其实人蛮实在的，也清廉，务实。只是被郁启生压着，作不了主，施展不开拳脚。郁书记大权独揽，武乡长对他有意见，可拿他没办法。他们两人有矛盾，但武乡长一直让着他，隐忍不发。后面会不会发，还不知道。”
雷小波说：“那我错怪武乡长了，下次见了他，我要向赔礼道歉。”
郭凤平说：“小雷，所以有时候不能太冲动，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被人利用。”
雷小波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以后注意，谢谢郭书记。”
郭凤平说：“今天上午，你的话正好被郁书记听见，他就抓住不放，想用它整武乡长。乡镇一级，尽管是最小的官场，也有些复杂啊。”
雷小波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接下来，他们默默地喝洒，吃饭，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融洽，更默契了。郭凤平看他的眼神跟以前又有些不同，亮晶晶的波光中，闪着一股让雷小波脸红心跳的深情。原来上司看下属，姐姐看弟弟的目光中，增添了一道异性秘友般让人心动的波光。
吃完饭，回到旅馆，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雷小波的汗衣贴在身上太难过，右脚脚底的血袜粘在脚底更是疼痛难忍，他忘了关门，就坐在床沿上脱血袜。他要把血袜从脚底的肉上拉下来，痛得呲牙咧嘴。
这个情景正好被推门而入的郭凤平撞见，她失声惊叫起来：“啊？你这是怎么啦？”雷小波想藏起来已来不及，只得继续拉着血袜子，神情淡然地说：“没什么。”
郭凤平一看就明白了，立在他面前愣了一下，就蹲下来抓住他的右脚，心疼地说：“哎唷，小雷，原来你的脚底血泡破了，却说是脚抽筋。咂咂，痛死了，我吓得都不敢看了。”郭凤平伸手如姐姐般轻轻抚慰着他血肉模糊的脚底，头低在那里不动了。
一会儿，两串热泪跌下来，像一颗颗珍珠似地往他脚上跌落。她被深深感动，抹了一会泪，才柔声埋怨说：“小雷，你为什么要瞒我？你告诉我，我早就给你包扎了，再给你买双软底的鞋子，也不至于烂成这样。”
雷小波被她的手抓着脚趾，抚着伤处，疼痛减缓了很多，还感到特别温暖，又柔又痒，舒服极了。他趁机一咬牙，把血袜从脚底扯下来，痛得嘴里“丝丝”直吸气。
“哎呀，脚底的肉都被你扯下来了。”郭凤平像痛在自己脚上一样，眉头直皱，惊叫不已，“快不要动，我帮你去找纱布，包扎一下。”
她说着就站起身，风风火火地走出去，问旅馆要来一块纱布，一卷胶带。她用胶带给他包扎好，柔情绵绵地说：“小雷，你现在不能冲澡，擦一下身子就算了，我去帮你弄热水。”
雷小波连忙说：“不不，郭书记，我可以自己弄的。你回房间去吧，早点休息，谢谢你了。”
郭凤平不声不响地拿了脸盆，到洗澡间里给他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卫生间的台盆上，真象对弟弟一般温柔地说：“小雷，你来擦身子。”雷小波哪敢当着她的面脱衣服，擦身子啊？他有些羞涩地垂着头，不肯站起来。
郭凤平以为他脚底痛，不能走，就过来扶他。她的双手伸到他推掖下，雷小波浑身一颤，感觉有股电流从她手上迅速传遍他的全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郭书记，我自己来。”
说着站起来，脚一踮一踮地往卫生间走去。他故意走得很慢，因为郭凤平两手扶在他身上的感觉很好，像妈妈般亲切，如姐姐般温馨，真想多感受一会。他走进卫生间，就冲动得不能转过身来了。“郭书记，你走吧。”雷小波背着她，害羞地轻声说。
郭凤平把头从他的肩膀上往前伸来，雷小波连忙用身子挡住她，不让她看到自己的前面。“你自己能洗吗？”郭凤平柔声问，“我帮你擦吧？”
“不不，我自己能擦。”雷小波扭着身子说。郭凤平说：“那我出去一下，你先洗吧。”
郭凤平走后，雷小波才脱了上身衣服，用毛巾擦起身子来。他擦了上身，再擦下身，然后洗衬衫。裤子他不敢洗，怕明天早晨不干，没法穿。
他刚洗好衣服，郭凤平就急匆匆推门而入。赤着上身的雷小波见了她，很是难为情，想穿上衣服，却已洗了。郭凤平一点也所谓，她从马夹袋里拿出一条裤子，一件衬衫，一条短裤，一双布鞋，还有一双棉袜，全是新的，对他说：“快换上，然后把脏衣服洗了。”
雷小波惊讶地说：“郭书记，你这是从哪里买来的？你不是说，身上没带钱吗？”
郭凤平说：“我让我老公用支付宝转了五百元钱给我。这些东西就在对面的一个小商店里买的，很便宜。”
第34章 有意逗她
他这才想起她们怕讨债人的事，连忙轻声喊：“房东，开门，我是雷小波。”
林珊珊一听是雷小波的声音，才打开房门，再打开堂屋门，走到院子里，拨开门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雷助理，对不起，我还以为是他们来了呢？”
雷小波走进去，林珊珊关上院门，将门闩插上。雷小波看着她说：“你这么怕啊？”林珊珊只“嗯”了一声，就转身往堂屋走。
雷小波跟上去，林珊珊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跟着我干什么？今天我一个人在家，你不能趁虚而入，跟我讨近乎，或者打我的主意哦。
雷小波看懂了她的意思，一脸认真地说：“我跟你谈一谈还债的事。”
一听还债的事，林珊珊高兴地说：“你有办法了？那太好了，雷助理，你真的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会好好谢你的。”
“你怎么谢我？”雷小波狡黠地看着她红润的俏脸，有意逗她。
林珊珊大胆地接住他的目光，挺了挺高胸，说：“我说过了，你要什么样的谢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我要你人，行吗？”雷小波在心里这样说，激动得热血上涌，嘴唇发干，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敏感的林珊珊看懂了他的眼意，还债心切的她，再次表态说：“我说过了，只要你能帮我还掉这个债务，你要什么都行。”
说着拿暧昧的眼睛来挑他。雷小波与她对视着，想试探一下她的心，就鼓起勇气问：“我要你人，行吗？”林珊珊身子一震，涨红脸问：“你什么意思？”
雷小波说：“我想跟你正式谈恋爱，你能答应吗？”
林珊珊收回目光，关下眼皮，漂亮的脸扭动起来。我有心仪的男朋友，不能再答应跟他谈，否则就是脚踏两只船，我不能这样做。更不能哄他，做人要讲诚信和良心。所以，我只能以身相报，不能跟着你终身受穷。穷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这个体会我是越来越深了。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宁愿跟着富男人受气，也不肯与穷丈夫受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