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末,早上丁一跟江帆吃完早饭,丁一问江帆今天有时间吗江帆问她什么事丁一说:“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回去一趟,嫂子前几天病了,输了一周液了。”
江帆说:“真不凑巧,我今天要接待一个远道来的朋友,本来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既然你要回去看杜蕾,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
丁一知道临近春节,江帆这些迎来客往的接待多了起来,许多内蒙的老朋友来北京跑关系,大部分都要跟江帆见上一面,还有省里的领导经常路过,也习惯在阆诸歇歇脚。另外江帆也有一些私人关系要走动、要维持,他抽不出时间是很正常的事,丁一就没往心里去。
丁一回家了,她买了水果和排骨、鸡翅,她知道小虎喜欢吃她做的啤酒鸡翅。
小虎给她开了门,丁一往客厅里看了看,说道:“小虎,就你一人在家”
小虎说:“是的,爸爸和妈妈去老房子,说是给暖气放气,看看暖气跑没跑水。”
丁一知道,几乎每周陆原回来都要去老房子收拾一番,这也是爸爸留下的习惯,陆原觉得自己是家里的男丁,自然而然担当起男丁的责任,打扫院落是个脏活累活,几乎成了陆原休息日里一成不变的内容。正因为这家人对老房子的悉心维护,才使得这个鲜有人住的老房子永远保持整洁,干净。
其实,丁家人对老房子的悉心照顾,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里同样珍藏着一些丁一妈妈留一批很很有价值的古董级的书籍和一些物品。就拿这些老式家具说吧,有几件是丁一的妈妈从她的老家带过来的,一楼的海南黄花梨大条案和八仙桌,二楼的五斗柜和还有两只实木箱子,是妈妈的妈妈去世后,作为唯一的女儿,她不忍心将这些有着她童年记忆的家具全部处理掉,只是处理了一部分,将一大部分打包后托运到了阆诸,当年用火车托运这些家具的时候,可是费了劲了。现在二楼的那四组书柜,据说也是真材实料的黄花梨木,但不知归哪个属类,乔姨开始很不喜欢这些老家具,曾经一度将它们扔到了西厢房,后来乔姨搬进了大学的新家,丁一才将这些老家具清理出来,按照当时妈妈摆放的位置重新将这些老家具摆放在屋里。再后来,这些老家具进入了收藏界,收购老家具的人多了起来,电视里也开始有介绍老家具升值的节目,乔姨忽然对这些老家具产生了兴趣,她就想找人鉴定一下这些老家具,被爸爸阻拦住了。爸爸不允许任何人给这些老家具估价,也不高兴乔姨谈论这些老家具,更不允许让陌生知道这些老家具。所以,尽管爸爸没有明确对家里的成员说过这些老家具的价值,但家里人似乎都知道这些家具的价值了,保护好老家具,也就成了全家人不言而喻的事情。
陆原曾跟丁一说过,说等丁一买了房子,让她把这些老家具带走,省得老是惦记着。丁一后来查过这些老家具材质的有关资料,她大概知道一些它们的价值,所以,尽管老房子是妈妈留给自己的财产,但在她的心目,从来都没想到这些东西是自己的,更没想过哪天要将它们变卖掉,她知道,这些家具承载着妈妈对往日时光的美好的回忆,也承载着她对妈妈的思念。
陆原爱护家里的一切,尤其是对老房子的照顾,这让丁一跟这个哥哥从心理和感情更加的亲近。所以,听小虎说哥哥和杜蕾去老房子了,就说道:“好,那我做饭,犒劳犒劳他们俩人。”
小虎说:“姑姑,你做什么好吃的”
丁一摸着侄子的头说:“当然要做你爱吃的了,你看,鸡翅。”
小虎咧着嘴笑了,说道:“就知道姑姑要做我爱吃的,那你做吧,我回屋忙去了。”
丁一笑了,说道:“你忙什么写作业不急,跟姑姑说会话。”
小虎说:“我趁着他们不在家,忙忙我自己的爱好。一会爸爸他们就回来了,让他们陪你说话。”小虎边说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这个房间原来是丁一的卧室,爸爸他们去了新加坡后,哥哥一家就搬回来住了,因为这里,同样有着爸爸众多的珍藏,考虑小虎大了懂事了,丁一就让小虎住自己房间了,不可能再继续跟爸妈住在一起了。
快午的时候,哥哥和杜蕾回来了,他们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进门处丁一的鞋子和挂着的衣服,随后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杜蕾大声说道:“好香啊是田螺姑娘下凡了吗”
小虎从屋里出来,说道:“是姑姑在犒劳你们。”
杜蕾脱下外套,看着桌子上已经摆好的饭菜,说道:“天哪,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进家就吃饭的感觉呢今天我的待遇升级了”
丁一端出一大盆排骨山药汤,说道:“今天让你享受够,谁让你大病初愈就参加义务劳动去了我这叫慰问。”
陆原说:“你是不是鼓励你嫂子多参加几次这样的劳动”
丁一说:“看你,怎么能把嫂子的主动劳动说成了被动劳动,我没有慰问的时候,嫂子也没少去劳动啊”
“就是。”杜蕾白了陆原一眼说道:“前几年,你在部队,小一在外地,每周我都要跟爸爸去老房子搞卫生,爸爸不去的时候,就是我跟妈妈去,反正每次都少不了我这个干活的主力。”
“你看看,你看看,你是逮着机会就表功啊。”陆原说道。
丁一说:“嫂子用不着表功,她的功劳有目共睹。”
杜蕾说道:“就是,还是群主的眼睛是雪亮的”
杜蕾还要说什么,嘴里就被丁一塞进了一块鸡翅。
丁一说:“尝尝味道如何”
杜蕾几下就将鸡翅啃光,最后将骨头吐出来后说道:“味道美极了,软烂,入口即化,老少皆宜。”
小虎这时走了出来,也伸手捏起了一块鸡翅,仰着头,放进了嘴里。
陆原说:“我也尝尝。”
他刚要下手,就被杜蕾打了回去,说道:“洗手了吗”
陆原看着小虎,说:“你洗手了吗”
小虎只顾着吃,根本就没理他这句话。
丁一“哈哈”大笑,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次笑。
吃饭的时候,陆原问丁一:“江先生又加班呐”
不知为什么,丁一听他这么说,就垂下眼帘,眼眸里就有了一抹忧伤,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杜蕾说:“当领导的就是忙,而且又是年根底。”
丁一给小虎又夹了一块鸡翅,说道:“我哥也是领导,他怎么每个礼拜都回家”
陆原笑了,说道:“我是一个礼拜都不回家,所以双休日这两天是必须要回家的。江同志跟我不一样,他是市长,父母官,日理万机,可不是我能比的。”
丁一笑了,说道:“你就谦逊吧。”
吃完饭后,丁一想回去,陆原坚持去送她。
在回去的路上,陆原问道:“你跟江帆是不是闹矛盾了”
丁一就是一惊,看着哥哥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陆原笑了一下,说道:“瞒不过我的眼睛,最近,你一个人回家的次数这么勤,江帆一次都没跟你回来,再有,我是谁呀,军人的眼睛,早就从你的表情看出来问题来了。”
丁一长出了一口气,她不想跟哥哥隐瞒自己的痛苦,说道:“是的,我们的确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不过哥哥,你可不能扩大知情范围,尤其是不能让爸爸他们知道。”
陆原一听,果然被自己猜了,就严肃地说:“放心,军人是最守纪律的群体,你要相信我。”
丁一看着他,说道:“我相信哥哥。”
陆原点点头,说道:“说吧,他是怎么欺负你的”
丁一其实也的确有很大的困惑,这段时间感情上的患得患失,使她的确想找个人倾诉一番,碍于江帆的身份,这个倾诉的对象不可能是外人,也只能是哥哥陆原了,她沉了沉说道:“他并没有欺负我,一切都是我的原因引起的,所以,要说怪,我更怪自己。”
陆原惊愕了,他实在想像不出,凭丁一,她还能挑起家庭事端就说道:“你别替他开脱,实事求是地跟我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一长出了一口气,说:“哥,你还记得我晾晒在阳台上的书和好多本子吗”
陆原说:“记得呀,那是很早的事了。”
“是的,哥哥,我问你一句话,你要真实地回答我。”丁一扭头看着陆原,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