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下车后,他环顾一圈,没有看见丁一,邹子介迎了上去,接过江帆手里的水杯,给他搬来椅子请他坐下。
江帆没有坐,他来到彭长宜面前,彭长宜站了起来,说道:“回来的不晚。”
江帆打量着他的家什,说道:“不错,像这么回事。”
彭长宜说:“累了吧,坐下休息休息吧。”
江帆挥动了一下双臂,说道:“累还能忍受,就是浑身皱巴巴的,从昨天到现在没顾上洗澡。”
彭长宜说:“要不,您到后排房去洗洗”
江帆说:“能洗吗”
彭长宜说:“当然能洗了,不光那个,还是双料的,冬天是热水器,夏天是太阳能。”
江帆说:“行,我去冲一下,太难受了。”
彭长宜说:“我陪您去。”
江帆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包,彭长宜接了过来,随后带头向后排房走去。
邹子介一见,就坐在了彭长宜的位置上,继续烧烤。
江帆边走边问道:“小丁没来吗”
彭长宜说:“来了,又走了,老顾去送她了。”
“哦”
彭长宜说:“他爸爸要去北戴河,让她回家一趟,说是有事商量,好像他哥哥要在省城买房子。”
江帆不用探究真假,他知道,丁一是不想见他,他就“嗯”了一声,又问道:“张医生的电话是她给你的”
“是的,我找不到您,就给小丁打了电话,她一听说是樊部长找您,就着急了,就想法给我找到了张医生的电话,对了,张医生是您给调来的吗”彭长宜看着江帆问道。
江帆一脸倦容,他疲惫地点点头,又问道:“她怎么跟你说的”
彭长宜说:“她什么都没说,她也是跟同事要的张医生电话,她的同事曾经采访过张医生。”
江帆说:“调张医生来,也是老领导找的我,就是我支边时把我提上来的老领导,他也曾经是党校副校长,你知道这个人,我跟你说过,我们一直处得关系很好,最近我才知道他是袁省长的弟弟。”
“哦”彭长宜明白了,难怪樊文良也找江帆,一定也是听到了消息,但是江帆不说,他是不会问的。
江帆继续说:“老领导说,我们都回内地了,留下她一个女同志太孤单了,也应该把她调回来,但是进北京目前有些困难,这样就先调到阆诸过渡一下,我就把她调到了中医院。长宜,在张医生的这个问题,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
彭长宜点点头,说:“是的。”
江帆看着他说:“我们关系很正常,请你相信我。”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这话应该跟小丁说。”
江帆这才想起彭长宜有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分居的事,就说道:“说这些也没用,她也没问过。”
彭长宜掏出钥匙开开他的房间门,打开灯,又将里面洗漱间的灯打开。
江帆看了一眼罩着布单的房间说:“你还没住过”
彭长宜说:“准备今天晚上试住一下。”
江帆将手里的包放在茶几上,就进了洗漱间,等他洗好出来后,见彭长宜还在等他,一边换上包里干净的衬衣,一边说道:“长宜,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就是想盖家属楼,咱们这批市领导大部分都调进来时间不长,都涉及到家属的安置问题,尤其是你,还涉及到今后结婚的问题,所以我就想,我们能不能物色一块地皮,建一栋家属住宅楼,重点解决领导的住宅问题,今天我见着袁省长了,我也把这个意思跟他汇报了一下,他说要想让外来的干部工作安心,一是解决住房,二是解决家属的问题,他口头同意我们盖领导住宅楼。回来的路上我就想,如果有职工需求,我们统计一下人数,如果需求大的话,我们再建职工住宅。”
彭长宜说:“那就太好了。”
江帆又说:“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考虑,我的意见领导住宅还是和普通职工住宅有所区别的好,第一,要**一栋楼,第二,最好不在一起,这个地方不用太大,建一栋够住就可以,但一定要便于安全保卫才行,价格比市场价稍稍便宜一点就行,也体现出领导干部的待遇问题。接下来我们可以继续考虑兴建职工住宅楼,但是要另外选地方,不要跟这栋楼在一起,价格仍然要比市场低些,也算我们为职工谋的福利吧。改天我再跟老鲍念叨念叨,看看他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没有。如果可行的话,我们今年就行动,你暂时先不用买房,如果结婚的话就先在宾馆凑合着。”
彭长宜注意到,一些重大问题,都是他们三人在一起磨叨的过程中达成共识,然后在拿到班子会上讨论通过,这个过程从来都没有副书记殷家实,除非需要开书记办公会的时候,他才有参加的份,但是江帆似乎很少开这样的会。
江帆将换下来的衬衣和内衣装进一个塑料袋,塞进包里。彭长宜给他拎着,他们就走了出来。
回到亮着灯光的烧烤处,老顾送丁一已经回来了,他正在往桌上端菜。
彭长宜要过江帆车的钥匙,打开了后备箱,将他的包放了进去,关上后备箱后,将钥匙还给了他。
江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风光,说道:“长宜啊,你应该给这里起个名字。”
彭长宜说:“我只给我住的那个房屋起了名字,这个园子的名字是它主人的事。”
江帆说:“哦,说来听听,你的房屋叫什么名字”
“庐舍。建在田野中的茅屋。”
江帆笑了,说道:“你这哪是茅屋啊,分明就是别墅,我看还是叫庐落,或者叫庐宇合适。”
彭长宜说:“怎么讲”
江帆说:“庐落,就是田野中的院落,庐宇,就是田野中的房屋”
不等江帆说完,旁边的邹子介就抢先说道:“庐落这个名字我要了,彭市长的房屋就叫庐宇吧。”
彭长宜说:“你不能叫庐落,我早就给你想好了,你这个园子就叫试验田,如果命个名啥的就不纯粹了,或者就叫农场,没有任何名字才合适,因为你不需要打品牌,所以,我要庐落。”
“哈哈。”江帆笑了。
尽管彭长宜这样说,但是几天后,邹子介就在他的试验田跟部队的菜地的交界处,弄了一个木板牌楼 上面烫刻着两个大字庐落。他非常欣赏这个名称,认为这里是实至名归。
这时,老顾端上烤好的羊肉串,放在正中一个大圆桌上,江帆说:“长宜啊,要少烤些,我这两天上火了,吃不下这些。”
邹子介说:“没关系,我让伙房熬了绿豆汤,拌了几个凉菜,还煮了一锅毛豆和花生,小丁都没顾上吃就走了。”
彭长宜说:“谁说她没吃,她吃了好几串羊肉串呢。”
“哦”江帆吃惊地问道:“她吃了羊肉串”
“是啊,一下吃了五串,本来她想吃十串着,我没让。”彭长宜故意加重了语气。
江帆说:“她从来都不吃羊肉串的,有时候我们开着车从那些烧烤的摊位前经过,她都会紧闭车窗的,你是怎么让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