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不愧是搞文字的,说的话非常形象,她突然有些舍不得肚子里的胎儿了,突然感到自己即将扮演一个刽子手的角色……
但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舒晴陷入了两难境地。
她在这里悲悲戚戚地又等了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看见彭长宜的车驶进医院,她急忙往急诊室的门口跑,等她到的时候,白色的桑塔纳正好驶上了急诊门诊门口前的慢坡路,停在她的身边。
老顾用手指指后面,示意彭长宜在后排座位上,舒晴就赶紧拉开后车门,她向彭长宜伸出手,想拉他下来,哪知,她的手却被彭长宜的一双大手钳住,一用力,舒晴就被她连拉带拽抱上了车。
舒晴惊讶得刚想说什么,话没说出口,整个人就落在了彭长宜的怀里,随后,嘴就被彭长宜的嘴堵住了……
老顾急忙下车,关上车门,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就驶下了急诊室门口,一直向医院大门口开去。
舒晴躺在彭长宜的怀里,被彭长宜吻着,发觉车子在行驶,她挣脱了他的吻,抬起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车子早已经驶出了医院大门口,来到了省城大街上了。
彭长宜扶舒晴坐好,帮她捡起落在车座低下的包,放在一边的车座上。
舒晴一边理被彭长宜弄乱的头发,一边说道:“顾师傅,怎么走了,还没看病呢?”
老顾笑而不答。
舒晴回头看着彭长宜,细心地打量着他,就见彭长宜正在微笑着看她,她有些莫名其妙,说道:“你到底有没有病?”
彭长宜不回答,只是冲他笑,那笑里,充满了彭长宜式的狡黠和诡异。
舒晴继续打量着他,又问道:“你没病?”说着,就伸出手,要去摸彭长宜的脑门。
彭长宜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掌内,说道:“你说我没病?”
舒晴说:“有病到医院门口为什么不进去?”
彭长宜说:“那里治不好我的病,只能越治越糟。”
舒晴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彭长宜的脑门,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说道:“你不烧?”
彭长宜说:“我体表不烧,心里烧。”
舒晴似乎明白了什么,就严肃地说道:“彭长宜!”
“到。”
“你到底烧不烧?”
“不烧。”
“不烧为什么装烧?”
彭长宜看了她一眼,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扭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的省城,半天他回过头,看着舒晴,严肃地说道:“这要问你自己,你来医院干嘛来了?”
舒晴的脸红了,她尴尬地说道:“现在说的是你,没说我。”
彭长宜盯着她,说道:“先有了你的问题,才有我的问题,事关我孩子的生命,我能不发高烧不着急吗!”
至此,舒晴知道丁一出卖了自己,就问道:“小丁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彭长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窗外,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那是谁跟你说的?”舒晴紧问道。
彭长宜扭过头看着她,表情严肃地说道:“谁跟我说的重要吗?”
舒晴看着他,从他的目光里,她看出了彭长宜的威严,这种威严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过,不禁心里动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伤害到他了。
当着老顾的面,她不好再说什么了,这时,她发现车子驶过了省委机关大院,也驶过了自己住的地方,她不由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彭长宜没有理她。
老顾也不敢插话。
舒晴大致猜出他要将自己带回阆诸,就说道:“我们下午还要开会呢。”
彭长宜没有理她,而是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这是省委机关统一制式的请假条,只见在请假事由一栏里写着“探亲”两个字。
是的,直系亲属在外地,理应是有探亲假的。
舒晴急了,说道:“彭长宜,你怎么可以擅自做主给我请假?”
彭长宜从嘴角挤出一丝冷笑,说道:“当然,这是我的权力,也只有我有这个权力,而且你们主任不敢不批。”
舒晴生气地说道:“你不能越俎代庖,我单位里还有好多事情没办呢?老顾,掉头,我要回单位!”
老顾一听,就踩了一下刹车。
彭长宜见状,就大声嚷道:“老顾,你今天要是敢掉头的话,不等到家,在半道上我就开除你!”
老顾当然不敢掉头了,他便狠给了油门,车子快速地超越了好几辆车,飞驰在通往城外的道路上。
舒晴见彭长宜脸色突然聚变,而且严肃得非常难看,尤其是瞪着她的那对眼睛,冷峻、凛然,彭长宜从没对自己有过如此凌厉的表情,她自知自己理亏,眼睛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她赶紧将头扭向窗外,不再说话。
他们驶向回家的高速路,没走多远,就看见通往亢州的高速路口,彭长宜说:“向右,回亢州!”
老顾就开始并线。
舒晴急忙问道:“回亢州干嘛?”
“你知道干嘛。”彭长宜没好气地说道。
舒晴料定彭长宜是回亢州找娜娜,她突然挽过他的胳膊,温柔地说道:“不要……”
“不要?”
舒晴真的怕彭长宜的鲁莽坏了她和娜娜之间的和气,就摇摇头,撒娇地说道:“不要啦——”
彭长宜说:“那好,老顾,不去亢州了,回阆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