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平看了看这些平时跟他朝夕相处的同僚们,说道:“你们让我很感动,这是我从政二十年最激动的一次。刚才志刚市长言重了,我没有什么指示,但是我也很想利用这个机会,跟大家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所以还请大家多饿会。”
会场传来窃窃的笑声。
江帆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首先,我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工作和个人的支持和帮助,我给大家深深鞠一躬……”
他说着就站起来,冲着会场深深地鞠了一躬。
全体人员没有料到他们的市委书记如今的省长助理、省政府秘书长会给他们鞠躬,等他们反映过来后,便鼓起了掌。
江帆坐下后说道:“我来阆诸有五年多点的时间,五年多的时间里,我和大家一道,干了一些事,也干成了一些事,取得了一些成绩,也赢得了大家认可,这些都是志刚市长帮衬得好,是你们大家肯捧着我干的结果。我们成功探索出一条符合阆诸实际的科学的运营城市的发展路子,夯实了产业支撑,摆脱了过去‘潮起即兴、潮落即衰’的历史循环,进入了可持续发展的快车道。我们成功申报并被国家批准为国家文明城市,也成功申报并被国家批准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无形中增强了我们城市文化软实力的内涵,我们的文化博物馆正在建设中,消除了外界对阆诸没有文化历史的误读,这让每一个阆诸人都增强了文化自信。我们还成功实施了三年跨越发展工程,尤其是近几年加大了招商引资的力度,壮大了实力,增加了财力,让人民群众得到了实惠,提升了阆诸在全省发展格局中的地位,这让每一个阆诸人增强了自豪感。在组织工作中,我们这几年选拔上来一批年轻、有知识、有能力的干部,充实到了各个领导岗位上,激发了干部队伍的整体活力……”
会场安静极了,都在认真倾听。
“回想跟大家工作的岁月,既有奋斗的艰辛,又有分享成功的喜悦。感谢大家们给予我的支持和帮助,我将永远铭记与同志们结下的深情厚谊,我将永远珍惜人生中这最珍贵的一段奋斗里程,也是我实现人生价值的黄金岁月,这将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美好时光,我会倍加珍视并永远铭记!今天要离开阆诸这个工作岗位,心里确实难以割舍,不过请放心,我将一如既往地关注这里的一切。”
掌声,热烈的掌声,发自每个人心底的掌声,长时间响起,震撼了整个会议室。
江帆扫了大家一眼,目前来说,这届班子成员中,大多数人在思想上和政治上,都是能跟江帆保持一致的人,这个阵营的领头人,上升到更高的层面,是整个阵营的福讯。
晚宴应该说是夜宴,很晚才开始。
江帆喝了不少的酒,尽管彭长宜和鲍志刚给他挡了不少的酒,但江帆在兴头上,他仍然没少喝,跟大家频繁举杯……
当彭长宜和鲍志刚把他架到车上让他先走的时候,江帆还拉着鲍志刚的手不松开,咬字不清地说:“过几天我松口气后回来,原班人马,继续……”
只是,袁省长没有给江帆松口气的时间,第二天他正式上班后,就跟上了发条的钟摆一样,没有停下来的时间。
至此,江帆完成了市委书记向省长和省政府秘书长职务的转变,完成了市级领导向省级领导身份的转变过程。
转眼就到了来年的五一。
仍然是王家栋的院子,这里,又在准备孩子们的第二个生日宴会。
今天来得最早的要属量量。
自从上次彭长宜宣布量量的生日要和大宝、二宝的生日一起过的时候,尽管舒晴表面同意了,但仍有些不甘心,她内心是不同意儿子跟他们一起过生日的,她私下就曾跟彭长宜说:“你干嘛要量量的生日跟他们一起过,我们不搞宴会就是了,我儿子有自己的生日。”
彭长宜说:“有自己的生日咱们可以在家单独过,即便你不搞宴请,大家也都记着量量的生日,到生日那天,这些人肯定还会给三个孩子红包,你没看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吗?红包都预备了三份,我不能让这些好朋友们出两次红包。”
舒晴知道他说的有理,就说:“那就别给孩子过生日了。”
彭长宜说:“你以为大家都是在给孩子过生日吗?”
舒晴似懂非懂地看着彭长宜。
彭长宜又说:“他们俩得后不容易,尤其是江帆,那么大岁数了,就是他不给孩子们过生日,我们这些人也会张罗这事的,你没看吗,一个外人都没有,连鲍志刚甚至是他的司机和秘书都不这个范围之内,你能说这是在过生日吗?就是别人知道了,也无所谓,这是我们俩家的家庭聚会。但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家庭聚会。但是你如果真的认为这是在过生日的话,甚至在单独给量量过一次生日的话,就别扭了,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是不是这个理。”
舒晴当然有些不情愿,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听彭长宜的。
第79章他的忙是实实在在的忙
所以,今年这个生日,舒晴自然而然就提前张罗开了,当她跟丁一联系的时候,丁一表现的一点都不积极,她说:“小孩子,过一次生日新鲜一下就行了,哪能年年过?”
舒晴说道:“别呀,你们不过我家量量怎么过,王部长前两天就打电话问这事,他喜欢热闹,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大家找了借口聚聚,再有,给孩子们留下几张照片,将来也是人生的记忆。”
丁一听她说得有情有理,也不好反驳,问道:“科长是什么意思?”
舒晴知道在乎彭长宜的意思,也知道彭长宜在丁一心目中的分量,就说:“他呀,巴不得天天有这样的活动,好由着他喝酒,就是他让我给你打电话,让咱们两个妈妈商量这事。”
丁一想了想说:“这样,我晚上跟江帆商量一下,我估计他不会反对,只要我们把知情者还控制去年那个范围内就行,千万不要扩大。”
舒晴笑了,说:“放心,我懂,不用你嘱咐。”
就这样,今年孩子们的生日照样举办。说是举办,其实就是王家栋主厨,几家在一起热闹热闹,舒晴说得对,这也是给孩子们留下一些人生的记忆。
这次的生日蛋糕仍然是褚小强定的,他汲取了去年的经验,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跟蛋糕店要了三顶寿星帽,写着“祝大宝二宝量量生日快乐”的字样。
褚小强本想买两个蛋糕,但是彭长宜不让,他说既然一起过一个生日,一个蛋糕就够了
舒晴感觉这段时间爸爸妈妈带量量太辛苦,五一放假前夕,她给爸爸和妈妈报了个夕阳红老年旅游团,到南方旅游,本来丁一也想让公婆、爸爸和乔姨一起去,但是公公婆婆担心儿子假期忙顾不上家,丁一弄不了两个孩子,就没去。爸爸五一这天省里有个画展,头天就被陆原哥哥接走了。他们头走的时候,特地来到家里,给两个孩子送来两个大红包,一个是爸爸和乔姨的,一个是陆原和杜蕾的。
丁一让公婆来这里参加孩子的生日聚会,公婆说什么都不来,担心他们去了后大家不随意了。昨天订阅挽留陆原,但是陆原执意不参加,他唯恐自己加入进去不合适,破坏他们这个小圈子原有的气氛,另外,他比较注重自己纪委干部的身份,尽管江帆调到了省政府,而且有一部分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他们从未公开见过面。
亲疏远近心里分,没必要尽人皆知。
其实,如果都往一个圈子里扎也是没有多大好处的,就如同金融家说的,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一样,不能风险与共,要风险互补。
鉴于江帆太忙,所以今年彭长宜明确表示,三个孩子的生日由他主办,因为江帆自从调到省政府后,的确非常忙,忙得他根本顾不上孩子们的生日。
江帆的忙,是实实在在的,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演给谁看的,加之他开始不太熟悉工作环境,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个笨招,就是凡事不论大小,必须亲力亲为,这也是熟悉工作熟悉环境的最好途径。
原来在阆诸当书记,他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他只要动动嘴,就有人干,但是到了省政府就不一样了,他不但是省长助理,还兼着省政府秘书长,两个都是忙的差事,不容他懈怠丝毫,你今天懒了,明天就会积压更多的工作。
所以,只要江帆一进办公室,每天都会忙三件主要的事,一个是跟省长请示汇报,二是批转文件,三是跟接电话。这三件事就把他淹没了,还别说好多突发的事务,想轻松一下都不可能,几乎没有喘口气的空。
不说别的,就说这上上下下、四面八方打来的电话吧,每一个都要他亲自接,电话里会有各式各样的问题,大到全国、全省的方针政策的贯彻落实,小到某位省领导家里的水管漏水了,他都得一一解决。有些问题当时解决不了,他会记下来,该请示哪位领导就请示哪位领导,还得在规定的时间内请示到,不然就有可能造成工作上的疏忽。请示完领导后事情还没结束,还要把领导的指示贯彻落实下去;批转文件是必须他亲自做的事,有些文件批转,能在电话里处理就在电话里处理,电话里处理不了的,就要形成文件,有时电话和文件都处理不了的事情,他就要亲自出马,和相关人员见面,认认真真地谈,直到把领导的精神贯彻落实下去;要说比较容易和清闲的还是助理这个角色,袁省长的确是个明君,有着廖书记一样的作风,为人忠厚,非常体谅身边人的辛苦,从不给属下摆道挖坑,他甚至在给江帆布置一项工作之前,会把这件事需要经过的所以途径都打通,给江帆扫清一切障碍和阻力,这让江帆省心了不少。
总之,省长助理兼秘书长的工作千头万绪,要照顾好领导们的生活,还要把领导的指示不打折扣传达下去,光传达还不行,还要落到实处,还要跟踪检查……等等,他就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有时一天要往返省政府和省委常委楼不知多少次。
最近,省委省政府正在进行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宣讲活动收尾工作和总结工作,这项工作政府这边是江帆负责。
总结过程中,政府这帮笔杆子实在让江帆看不上,他多次率先在材料上和领导的发言中强调这样一个精神:就是围绕促进科学发展和建设强省的工作大局……甚至在醒目位置上突出强省两个字,无论是思想还是行动中,都定了位,得到省长的认可。
笔杆子是干嘛吃的,不是只写写材料那么简单,要有领导的深谋远虑,要有思想家的深遂,要有战略家的高瞻远瞩,还要有实干家的脚踏实地,既要高屋建瓴,又要接地气……
所以说,江帆这个工作,一半时间是在文件堆里度过的,省里各部门上报到省委的文件还有要报到中央的文件,第一个读者总是江帆,有时候分管的副秘书长也会把把关,但仅仅是把关而已,文件最终定型,还得是江帆说了算,更要紧的是,省长信任江帆。
尽管江帆之前没有干过这么繁琐细致的工作,但是他当过党委的一把手,有一把手的站位,而且理论基础好,文笔更没得说,政府许多重要材料都是他亲自起草。尽管这些材料有一定的套路可循,但所有材料的下发和上报,都是根据上面的精神进行的,只有把上面的精神领会透,才能写出好的材料来。另一点,就是准确把握主要领导的意图。无论是上报中央还是下发到基层的材料,始终需面对的是一个人,就是让你着手弄材料的那个人。就江帆而言,他面对的就是省长袁锦城,当然,省委第一书记的意志也不能忽视,报到中央部委的,要体现的,不是全省人民的意志,而是主官的意志。如果把这个弄错了,江帆的理论站位再高、再妙笔生花也没用。
江帆不光是忙这些,领导走基层视察工作,前期准备和中途进行,乃至安全保卫,都离不开他这个角色,事无巨细,哪个环节都不敢掉以轻心,说他是省长的大内总管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他忙,是真实的,实实在在、不折不扣的。
原本江帆五一这天是回不来的,他要带班,上午要陪领导慰问在一线的劳动者,下午办公厅主任来了,他才得以抽空往家跑,刚跑到半路上,就接到了樊文良的电话。
樊文良慢条斯理地说道:“小江啊,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