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任何事都不能以偏概全的道理一样,夏霁菡就是一个例外。论姿色,她不比电视台的任何女人差,甚至被人奉为台花(当初她就是作为主持人被招聘进来的);论学历和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采、编、播于一身,入台后没多久就独挡一面,领班一档文化内涵丰富的专题节目。
像她这样综合素质这么全面的人才,在督城电视台可谓凤毛麟角,而且她处事稳重,做人低调、谨慎。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跟任何人相处都有距离,没有太明显的好朋友,也没有和任何人结过仇。背后里有人说她清高,有人说她神秘,还有人说她傲气,但没人说过她的花边新闻。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世清白,竟毁在那偷偷的一窥中了。
在以后和关昊交往的日子里,她曾不止一次地问过他,当时为什么不顾情面把自己撇下走了,是不是感觉她特花痴?关昊总是笑而不答。
就在夏霁菡反复纠结的时候,小丁气喘吁吁地上来了,他额头冒汗,急匆匆地说:“夏记者,咱们快走,省委廖书记来了,都在市接待处住下了,关书记得马上去。”
她一急,也顾不上疼了,一手扶墙,就一拐一拐地往下蹦,只感到脚踝火辣辣的疼,快到底层时,她跟小丁说:“要摄像的吗?”
小丁略微迟疑一下说:“关书记说暂时不用。”
他们出来时,关昊早就坐在了车里,司机老蒋师傅在市小车队中是年纪最大的一个,有五十来岁,在市委开了一辈子车了,是个标准的职业司机,从不多说一句话,这也是他一直吃这碗饭的原因所在。见小丁扶夏霁菡出来,主动从里面把车门打开,夏霁菡座稳后,车子便稳稳地开出去了。
老蒋师傅直接将车开到市政府定点宾馆接待处的大门口,关书记独自一人下了车,而小丁和老蒋师傅送她回去。
夏霁菡对小丁说:“我没事,你不用陪我。”
“关书记有指示,让我们把你送医院。”
“不用那么麻烦,把我送回单位,我自己解决吧”
“可是关书记反复嘱咐我,让我把你送医院。”小丁仍然坚持。
夏霁菡说:“真的不用,大不了就是去正骨地地方捏捏,完全不用去医院,用不着那么小题大做。”
小丁拗不过她,就把她送回了电视台。
小丁,丁海,今年整30岁,出生在锦安附近的贫困山区,当时关昊来时就秘书问题市长常远颇费了一番心思。这里面还有一段小插曲。
已调到锦安任市长的岳筱给常远建议让信息科的副科长陈成当这个秘书,陈成也是岳筱在督城工作期间提拔起来的年轻人,为人精明处事油滑,一直抱住岳筱的大腿不放,几乎是岳筱在督城的消息树。
当常远把这个意见汇报给邵书记时,邵书记说:“还是选一个背景简单的秘书吧,也能体现出督城的诚意。如果督城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在从其他地方选调吧。”
最后,邵书记意味深长的对常远说:“你是岳市长在督城期间一手提携起来的干部,我很赞赏你的党性和为人,谁都知道关昊的背景和能力,他前程无量。督城向来是全锦安政坛的风雨表,有人说水深的很,其实我看很简单,只要党政一把手心无芥蒂,多混的水也翻不起浪来,我们不是常说党政齐心,方可断金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年纪也不小了,好好和这个年轻人配合,说不定将来你还能指望上他呢。”
邵书记的言外之意等于在告诉常远,关昊不会在督城呆长的,好好合作才是大计。
邵书记又说:“今天这话按说我不该说,但是既然你征求我的意见,说明你对这件事有自己的想法,还说明你眼里有我这个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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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给关昊撑腰助威
其实常远也不太满意岳筱这个建议,感觉他没有从工作角度出发,还在为他能继续掌控督城而用心。他可以高高在上遥控督城,但以后和关昊相处的还是他们这些基层干部。
由于督城的地理位置和经济实力,历来都是锦安市的领导特别关注的地方,岳筱是从督城走出去的干部,不撒手督城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常远时常感到他包括督城的那些追随者们,有时就是岳筱棋局里的一颗颗棋子。
岳筱比较善于玩弄权谋,为人有时真诚、善良,有时阴鸷、狡诈,有时装腔作势、装傻充愣,有时还远不止,无论是他的下级还是他身边的人,没人能摸准他的心思。在这方面,岳筱堪称高手。督城许多干部都以他为楷模,时常效仿琢磨他的为官之道。
只是后来,这个老谋深算机智过人的政坛高手,最后却受制于他从来都没放在眼里几乎骑在他脖子上拉屎的邵书记,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可能当时关昊都没想到,围绕他秘书人选的问题,居然还费了这么多的周折。
于是常远就以市委办考虑陈成年岁比关昊大、相处不太方便为由,否定了岳筱提议陈成做新书记秘书的想法。
就这样,相对陈成而言,背景干净,农家学生出身的丁海,幸运地成了关昊的秘书。他是督城第一次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公务员时凭实力考进来的,工作踏实、为人朴实,老实忠厚。在关昊秘书配备这个问题上,常远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感到内心的踏实和饱满。这不得不感谢邵书记对他的点拨。由此可见,邵书记为人就比岳筱坦荡和大气。
到了单位,夏霁菡一拐一瘸地来到古局长的办公室。
古局长还没下班,她把从关书记那带回的稿子交给古局长,古局长看了关书记改的稿子后,又不由的赞叹:“从没见过这么务实的书记,小夏,你明天把它重新整理一下再给我。你脚怎么啦?”
“崴啦。”
“拍个片子去吧。”
“不用,一会我到李氏正骨捏一下就没事了。”
古局长宽慰她说道:“跑新闻就是累,尤其是跟市领导就更累了,你刚开始可能还不太习惯,时间长了就适应了。”
听古局长这么说,她突然问道:“古局,于婕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快了,于婕也挺不容易,攒了好几年的假,都三十了,还两地分居。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夏霁菡说:“没什么,我是说,她回来我就可以回专题部了。”
“那不一定,到时再说。”古时没有透露出明确的信息。
“我还是喜欢专题。”她小声嘀咕着。
在她看来,古局长很有大儒的风范,温和、宽厚、博学,处事不惊。所以,跟他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应该不过分。
她来广电局快两年了,从没见古局长跟谁发过脾气,也从没见过他为那件事着过急。他比较讲究民主,无论是职工还是班子成员有什么想法也都喜欢跟他说,就连职工和家庭的个人问题也都愿意跟他磨叨。
古局长就是这么一个人,作为班长他能够一视同仁;作为师长,他能够排忧解难;作为兄长,他能够体贴入微。可也有人说他心机深、道化大。但他心机再深、道化再大也不会跟普通职工使用的,所以职工有困难有想法还是愿意跟他说,为这两个副局长总是抱怨他把职工惯坏了。
此时的夏霁菡就是想向他表明等于婕回来后,自己就回专题。但听古局长的意思还不一定就让她回专题。
古局长温和地说:“通过反馈回来的消息看,关书记对咱们电视台的工作还比较满意,特别是对他个人的报道,还算合乎他的口味,这主要是你们这组的功劳。关书记是从大机关出来的,凡事讲原则,规矩多、讲究多,你能摸准他的脉搏进行报道这很难得。如果再换别人未必能做到,所以,看情况再说吧。”
“可是我真的不太适合新闻。”她辩解道。
“怎么不适合了?你不是干得很好吗?而且还很出色。”
“我……我还是喜欢干专题,有意思,不喜欢跟在领导屁股后面当传声筒。”
“你怎么能这么理解我们的工作?”古时严肃地说道:“我们新闻工作者就是党的喉舌,要把党的各项政策和方针及时传达到群众中去,就是政府工作的传声筒,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再说,你适合不适合那要领导来定,要综合考虑。不是谁都能报道市主要领导活动的。社会上对我们的记者议论太多,关书记新来,台里哪个记者谁跟着他,那都是经过班子全体成员研究决定后的结果,哪能说换就换的。当然,跟着领导是很辛苦,不如专题记者安逸,你还年轻,辛苦一点算什么。”
听局长这么说,她赶紧说道:“古局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工作再苦我不怕,我热爱这个职业,因为这个职业总能带给我挑战和激情,我……我是担心我做不好。”
她没想到古局长误认为她怕辛苦,刚来这个单位还不到两年,就给领导留下挑肥拣瘦的印象,这可不好,但真正的原因她又不能明说。
听她这么说,古局长不再那么严肃了,口气又恢复了刚才的温和:“你不用担心,你做的不错,超出了我的预期。到时要是真有困难,在及时调整和解决。”
不知为什么,古时感觉夏霁菡仿佛跟他记忆深处的一个人很相像,尤其是她那羞怯和沉静的性格,是那么的熟悉,就连长得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