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他出气特别的粗,痛苦地说:“萏萏,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要说实话。”
她的心再次酸痛,泪水,扑簌簌地流下,低泣着说:“你、喝多了。”
“是的,我是喝多了,但我神智清醒。”黑暗中,他盯着她,坚定地说道。
“我们、不可能的,你不属于督城,更不属于我。”天啊,这是多么易感的话题,说这话时,她自己都受伤了。是啊,多少个不眠之夜,她都是用这个事实来刺激自己,刺激随时都有可能溜号的大脑,防止自己因头脑发热而迷失方向。但是,一旦这个事实变成语言并且面对面的说出来,她的心还是被刺痛了。
“我现在是自由之身。”他盯着她的眼睛,顽固地说道。
“可是我……”她不忍说出另一个事实,也盼望他能有自己刚才的感受,正视他们目前的感情处境,尽管残忍,但却是事实,是谁也无法回避的事实,是她早就想对他说的事实。
尽管她知道他对自己上了心,尽管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也是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尽管她推崇真爱,崇拜真爱,知道真爱本是无辜的,可这种爱如果要承受道德的谴责,就是再真挚的爱,也经受不住拷问的,甚至有时都无法过了自己这一关。
一个人如果一旦背上感情的债务,就如同心灵压上一座沉重的大山,即便他们敢于舍弃一切走到一起,如果一方过的沉重,这沉重势必会影响到另一方,最后谁都不轻松。何况,眼前这个人,有着无法预料的前程,她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加重他前行的负担,她更不容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另一个人蒙羞。
果然,听了她的话,他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半晌才说:“我只能说对、不、起,我能管住自己的身体,可管不住自己的思想,尤其是孤独的时候。”
“可是……”她带着颤音说道:“你是市委书记呀,你能管住的,你必须要管住。”
听了她这话,他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定定地看着她说:“你这话没错,你这话甚至让我无地自容,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市委书记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可能比别人更加懂得和珍惜感情。”
是啊,他说的没错,正因为他是市委书记,可能就比普通人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内心世界更丰富。普通人都有丰富的感情故事,何况一个年轻英俊的官员。
他拉过她的手,把脸贴在她小小的手心里,摩挲着。夏霁菡感到他的眼角湿了。手心里全是他的泪水。是啊,官场上的男人最孤独,他们必须收敛自己的一切渴望,麻木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把真实的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以抵御来自各方面的明枪暗箭。但是,他们也有软弱真实的一面,那就是只有在自己最信任、最心爱的人面前,才能还原他们最本性的一面。
这次考察,电视台本来没有安排夏霁菡来,只派了个男记者,是他跟赵刚说再要个文字记者,他当时就想找机会和她说说心里话,这样夏霁菡就成了不二的人选。作为市委书记,在工作中,他可以动用职权,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可是却不能利用职权换来自己的爱情。
头走的那天晚上,老首长突然召唤他回京,他只好放弃行程,当天回来后,他本不打算立即飞到海南,当赵刚在电话里说夏记者在游泳时脚抽筋了,他正在帮助她的话时,他的脑子里闪现她穿着泳衣的光洁美丽的身材,旁边是赵刚还有周明那贪婪的目光,就再也不能平静了,连夜飞到了海南。
按说,关昊不是鼠肚鸡肠之辈,来督城快一年了,除去甄元,他没有动过一个干部,常远曾开诚布公地跟他建议,在合适的时候,要调换一下干部,这是任何一个地方长官上任后,最起码的用人规则,谁不想网罗自己的亲信,谁不想编织自己的关系网,这样就不会给政敌以机会。可是他拒绝了常远的好意,他给常远讲了林肯一个故事。林肯当上总统后,有人问他:你是怎么消灭政敌的?林肯说:我难道不是在消灭政敌吗?当我使他们成为我的朋友时,政敌就不存在了。关昊意味深长地常远说:干事的干部就是好干部,只要是干好本职工作、遵纪守法,这样的干部不论是谁提拔的,我们都要用。
可就是这么一个有着大气、光明磊落的人,却无法容忍别人对自己女人的关注,哪怕是善意的帮助,都能让他心生妒意,变得心胸狭窄。
在他内心深处,这个女人早就被他融入到生命中,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尽管他不太愿意承认,但却是事实,尤其是最近,她的音容笑貌会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冒出,在带给他温情脉脉的同时,那种无可奈何的失望,又会给他带来痛楚,这时他就会感到有许多的事,不是权力所能做到的。
他捧着她的脸,两双泪眼在黑暗中凝望着,他沙哑着声音,温柔地说:“宝贝,我不好,每次都让你哭。”他说不下去了,用嘴去吮着她的泪水:“但是你应该有心理准备,我们必定要有一个受到伤害,这是必然。”
他黑黑的眸子里,有无数泪光在闪动。
她的心,有一种揪紧般的疼痛。原先以为自己只是填补了他那时的感情空虚,从没奢望他为自己能做什么,更没指望他能爱她长久一些,官员的感情,是随着风云而变幻的,有多少女人做了他们大餐后的甜点,有多少女人成为他们旅途中一闪而过的风景,又有多少女人成为他们权力下的牺牲品。追逐女人,远没有他们追逐权力那样狂热和持久。可是今晚,她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对自己动了心。这让她又喜又悲。喜得是他对自己的真心,悲的是如果他陷进感情的漩涡中,他们俩人必有一人受到伤害,而无论他们双方谁受到伤害,她都会跟着受伤。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想到这,她含着泪,摇摇头,说:
“不能,我们不能那样。”
他不解地看着她,说:“你,难道不想和我朝夕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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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忠于心灵
她痛苦地说:“说实话,我想,非常想,可是,我,我不能这样做,你我在督城都算外地人,我们呆不下去了还可以逃走,没牵没挂的,他不行,他会没脸见人的,他的家人也会在人前抬不起头的,他现在正处在事业成长阶段,我不能毁了他。”
“那么,你就忍心毁了我吗?”他的心疼痛了,这是一个怎样善良的女人啊。
“是我们……不对在先。”她小声地说。
“你永远都这样认为吗?一辈子都这么认为吗?”
“但是,我们不能不管不顾啊,你有自己的事业,官员的爱情,要服从政治的需要,尽管我不懂官场上的事,但是,我看的书多。别因为我而毁了你的前程,你在督城百姓的心中是神,你懂吗?男人失去事业,就如同雄鹰断了翅膀一样,我不要你负重飞翔。”
关昊激动地把她抱入怀中,低声说:“说实话,是怕毁了我,还是怕伤害了别人。”
“我……都怕。”想了想她又说:“伤到谁我都是百身莫赎,万恶不赦。”
“哦——”他从的内心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头无力地垂下,今晚,她的每句话都像重石,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他绝望了,有些呆若木鸡,眼神空洞,意识茫然,僵硬的一动不动。
见他有些呆痴,夏霁菡反手紧紧地抱着他,不住地抚着他的后背,又用冰冷的小手捧住他的脸,最后,仰起身,用头抵住住他的下巴,不住地摩挲着,见他还没反应,就努力抬起头,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然后,湿润冰冷的小嘴就吻上他的。他的眼睛仍然看着别处,对于她的主动显得被动,而且并不回应。
夏霁菡慌了,她从他的怀里直起身,在他的腿上坐直,捧着他的脸,定定地看着他,冰凉的唇再次落到他的嘴上、鼻尖、眼睛、额头、两颊,甚至是下巴上,最后,又回到嘴上,无力自己的小舌怎样努力,就是撬不开他的嘴。
她知道他绝望了,泪水,又流了出来,她用额头磨着他的下巴,喃喃地哽咽说:“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吗?”
他无动于衷。
“昊,求你,别这样。”说着,她再次吻了他,声音颤抖地说道:“我爱你……”
他再也坚持不住了,张开嘴,把她的小嘴含在口中,双臂,紧紧抱着她,生机又回到他的身上。
许久,关昊才抬起头,幽幽地看着她,忧伤地说:“你让我看到了现实的残酷,我都有些无地自容了,这里,疼,很疼、很疼。”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地方。
“对不起。”她感到了他眼底的痛楚,美丽的双眸再次泪光莹莹,凄楚地说:“我……也疼,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既然如此,我们就珍惜眼前吧,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能再刺激这儿啦。”他又指指自己的心口,痛苦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他的语气强硬起来,目光多了坚定和凛然之气:“跟着感觉走!忠于自己的心灵。”
她点点头,其实,她深切地感到了这种怦然心动又痛彻心扉的爱恋,给她心灵带来的强烈冲击,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跟田埴从恋爱到结婚,更多的是踏实和安全,是亲人般的依赖,就是恋爱时都很少有这种心灵悸动的感觉。
关昊燃烧了她整个人,她何尝不希望能与他长相厮守,可是,他们没有在对的时间相遇,尘世间有许多的羁绊左右着他们,况且,关昊不同于普通人,她有时真是进退两难。
脸,埋在他温暖的怀中,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她喃喃地说:“你以后多指导吗,我没有经验,谁让你是书记呀。”
她的话让他哭笑不得。
试想,有谁积累这方面的经验啊?还指导?恐怕再指导两次他就彻底毁灭了。但是,她那不含任何杂质的清澈和单纯,又唤起他无限的怜爱,无论怎样,真心的爱,总是显得那么可贵、干净和美好。
他决定换个话题,因为这个话题每次都会弄得两人身心交瘁。他松开她,让她并排坐在沙滩上,说:
“这次海南之行你不能光是谈情说爱,我要给你留作业,你要好好总结一下咱们参观的地方成功的经验,结合督城的实际,争取写出一篇又分量的稿子,把外地成功范例告诉督城各界干部和群众,让人们增强信心,坚定决心,写好后我要审阅。”
“我,行吗?”她很高兴换了个话题,随后担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