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眼光又柔和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我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女儿什么样爸爸是一清二楚的。爸爸的意思是你如果在亢州有了意中人,我就不要求你调回来了,还好,你没有,没有好啊,没有你能顺顺当当地回家来了——”爸爸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爸爸重又躺下,闭上眼睛,似乎在自言自语。
丁一的心有了隐隐的疼痛,她在心里说道:爸爸,对不起,原谅女儿欺骗了您,实在是迫不得已。是啊,她如果如实说出来,爸爸肯定接受不了,说不定又会被气得住进医院。
尽管爸爸没有明说,但是丁一明显感觉到爸爸知道了一切,他不说,一是给女儿留了天大的面子,另一个也是不完全肯定袁小姶说的全部是真的。
她进一步试探父亲,说道:“爸爸,亢州没有任何让女儿放不下的东西,但是调动工作很难,一年半载的办好就不错了,我们哪儿有个大姐,她是阆诸的婆家,他爱人可能年底会转业,目前也在联系工作,人家还是军属呢,找工作都很难的。”
哪知,爸爸坚决地说:“我不希望这事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你回去能找林稚君就找林稚君,如果不能找,就尽快跟我说,我去办。”
“爸爸,您怎么忽然关心起我来了?”丁一说道。
丁乃翔听了女儿这话,面部肌肉就抽搐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女儿,爸爸什么时候都在关心你,你妈妈走得早,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在外……受……受苦,还有可能受……委屈,如果你再出个三长两短的,我到了那边没法跟你妈妈交代呀……”他说着,眼睛里就红润了。
丁一听他这么说,眼泪立刻就从眼底漫出,她握住爸爸的手,说道:“爸爸,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丁乃翔伸出手,抚摸着女儿的头,说道:“女儿,你是最听话的对不,听爸爸的话,离开亢州,回家来吧。”
丁一捧起爸爸的手,说不出话,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要她立刻回来,她做不到,江帆目前是这样的处境,自己如果走了,他就会更加孤独,想到这里说道:“爸爸,这件事交给女儿自己办好吗?”
丁乃翔看着女儿,说:“交给你,你会无限期地拖下去吗?”
丁一摇摇头。
丁乃翔说:“好,我要在两周内见到动静。”
丁一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爸爸,说道:“两周,怎么可能?”
“我是说两周内看到动静,没有说两周内就让你调回。”老教授说道。
“两周内不可能有动静的爸爸?”丁一为难了。
丁乃翔不想跟女儿隐瞒自己的担心,就说道:“爸爸不放心你,怕你走歪了路,贻误自己的终身。”
至此,丁一确定就是袁小姶找了爸爸。她说道:“爸爸,相信女儿,女儿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可是,可是……”老教授欲言又止。
丁一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爸爸,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尽管说出来吧。”
丁乃翔充满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没有了,只要你尽快回来,爸爸什么都不说了。”
原本,丁乃翔追到这里,是想和女儿摊牌好好谈谈的,但是当他来到了曾经的老房子,置身于曾经的环境氛围,尤其是躺在旧了的躺椅里,那曾经三口之家生活时的点点滴滴,就涌上了脑海,曾经娇妻爱女给予他的幸福时光,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消失,而是被他埋藏在了心灵最深处。
说真的,映入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亡妻的影子,甚至都能闻到她的气味,感受到她温柔的目光,还有这个家里特有的墨香味,还有楼上楼下和院子里女儿时常迸发出的银铃般的笑声……
转眼,妻子走了十年有余了女儿也由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大姑娘,说真的,在他又重组家庭后,对女儿照顾的确不如从前了,女孩儿,尤其是在成长阶段,是一个尤其需要倍加呵护才行,但是,作为父亲,他做得尤其不够,特别是在女儿毕业选择工作的时候,他没有坚持把女儿留在身边,为此,他已经多次自责过了,像他这种重组的家庭,有时候的确不好照顾周全,考虑的因素很多,作为一家之长,是需要一碗水端平的,不能太对自己的孩子考虑过多,他这个家庭在重组家庭里面还算是比较模范的,当然和每个人的努力有关,尤其是女儿,女儿从小就很懂事,在最需要妈妈的时候,她失去了母爱。
其实当时,给丁乃翔介绍对象的有的事,甚至也有他的学生主动向他表白的,他完全能找个更年轻的女人,但是为了女儿,他放弃了,原因只有一个,如果找年轻的女人结婚,人家肯定要生育自己的孩子,那样的话,他唯恐冷落了女儿,为此,拒绝了学生的求爱。乔科长的年龄和他相仿,但是儿子却比女儿年龄大,这样也算给女儿找个伴儿,事实也是如此,两个孩子处得很好,陆原很像哥哥的样子,对这个妹妹很是疼爱,女儿对这个哥哥也很依赖,暑假经常跟在陆原的屁股后面跑。陆原对女儿产生恋情,这个情况他知道一些,他不加干涉,只要他们自己愿意,他就愿意。但是不知为什么,陆原的妈妈却坚决反对,不过女儿似乎对这个哥哥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妻子和女儿一直有些距离,但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冲突,他很感谢她们,没有让他为难。只是每当提到把女儿调回来的时候,妻子就有些不大同意,但是这次他决定不管这些了,即便不去求杜蕾的爸爸,他也决定自己去找些关系,争取尽早把女儿弄回到身边,他此时对女儿的幸福充满了担忧。
老教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如果当初自己对女儿的事用心一些,女儿就不会分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工作,平时自己对女儿的关心也不是太多,所以,当跟女儿独处时,老教授的内心是有些愧疚的,既然女儿同意调回来,既然女儿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就不要把袁小姶找他的事跟女儿说了。毕竟,女儿的为人他是了解的,他宁愿相信那个女人是造谣生事,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因为从照片中,只看到了女儿上了市长的车和下了市长的车,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他也不好用这几张莫名其妙的照片来质问女儿。如果女儿真的跟这个江帆有私情的话,凭袁小姶的手段,完全还可以拍到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关系。他凭什么相信一个别有用心的人,而不去相信自己的女儿呢?
想到这些,丁乃翔就更开不了这个口了。
抚摸着女儿的头,丁乃翔说道:“小一,在你的问题上,爸爸做得的不够,爸爸是有愧疚的,现在想想很对不起你,你妈妈如果知道我没有把她的宝贝女儿照顾好,她会埋怨我的,也会生我的气的,所以,爸爸决定,把你调回来,如果你找林老师有困难的话,就不要去找了,爸爸还有一些关系,应该能用得上,你不要在意乔姨说得那句话好吗?你永远都是爸爸宝贝的女儿,这一点任何人都是无法替代的。爸爸老了,爸爸希望你回到爸爸身边来,而且尽快,请你理解爸爸。”
这是爸爸第一次跟自己说这话,而且提到了妈妈,泪水就从丁一的眼里流出,她握着爸爸的手说:“爸爸,您不要这样说,您没有对不起女儿,是女儿让您操心了。”
爸爸说:“为女儿操心是做爸爸分内的事,只是女儿啊,爸爸这次的确是为你……为你担心了……”
“爸爸,我怎么了?”丁一很想知道事实的真相。
丁乃翔看着女儿,心疼地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受委屈。”他还是不忍心说出来,也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宝贝女儿,他相信,女儿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是那对夫妇他们本身就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丁乃翔决定还是不跟女儿说为好,尽快把女儿调回来才是应该做的。他说:“小一,女孩子在外,多有不便,你也该考虑自己的问题了,前两天,在我病之前,你乔姨的同事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是你乔姨同事的邻居的孩子,非常优秀,最近要回国,她担心你排斥她,就没有跟你提,我说等你回来后,我再跟你说,还没容得我跟你提呢,就病了。”
丁一说:“爸爸,我个人的事等我调回来再谈吧。”
“你也不小了,女孩子还是早点把终身定了的好,回头我跟你乔姨说说,等那个孩子出国回来后,你们见见面。”
“爸爸,这要看缘分。不急。”丁一说道,她不好直接拒绝,江帆正在苦难中挣扎,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去相对象呢?
想到江帆,丁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回到亢州后,为了完成爸爸的嘱咐,丁一跟林稚君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她跟丈夫出国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丁一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爸爸,爸爸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他也会在这边找找一些关系的。
转眼到了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季节,三源县年轻的县长,加紧了对旅游新思路的调研和规划。整个春天,他马不停蹄,开始公开地、大张旗鼓地带着县旅游局、文物保管所、党史办、气象局、土地局、文联等部门,对三源县境内的旅游资源、革命战争遗址遗存、地形地貌、气候特点,甚至是民间故事和传说等做了全方位的考察和论证,加紧赶制出了三源县旅游资源开发的远景规划方案,并通过市、省两级有关部门的专家论证后,最终形成了三源县具有权威性和科学性的旅游资源开发远景规划的绿皮书
第96章拜访老革命
[第5章 第四卷精工仕途乘青云]
第96节
这期间,在彭长宜的主持下,成立了一个以宣传部牵头,县政协、党史办、方志办、精神文明办、广电局、县报社、文化局、县文联等多个部门为成员的庞大的革命史收集整理办公室,从各行各业抽调出二十多名笔杆子,奔赴全国各地,寻访跟三源有关的老革命,同时,电视台抽调出五名摄像记者跟着各个寻访组采访,为这些健在的老革命留下珍贵的影像资料,对一些已故的老革命和历史名人采取由家属和战友追忆的形式,再现当时辉煌的历史。
与此同时,三源,加紧进行革命历史博物馆的规划和报审工作。
每个寻访小组除去对这些老革命进行访谈外,还有一项特别的任务,那就是有一个问卷调查,这个问卷调查的内容主要就是围绕着红色旅游这项工作进行的,如:您认为三源有必要发展红色旅游吗?有什么好的建议?有建立革命历史博物馆的必要吗?您对那些废弃的防空洞利用问题有何建议?等等,诸如此类的调查。
这份问卷调查不光是寄到这些老革命们的家里,也在《三源报》上和电视上广泛征求意见。没想到,这项工作,得到了居住在全国各地的老革命的广泛支持和赞同,有的老革命还贡献出珍藏了几十年的一些珍贵的老照片、文字资料和实物等。对于那些居住在北京、从高层位置上下来的老革命,彭长宜都是亲自登门拜访,向他们征求意见。
这里,不得不说彭长宜有些假公济私,他处心积虑,加快步伐地规划红色旅游项目和修建革命历史博物馆项目的步伐,其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私心,那就是想和京城的那些三源籍或者曾经在三源打过仗流过血的老革命们取得联系,搭上关系。邬友福不就是靠这些关系起家和稳固地位的吗?
记得部长曾经嘱咐过他,说:“你如果想在三源干大事,必须要有这样一些力量的支持,那就是那些老革命们,有他们的支持,你有可能顺风顺水,没有他们的支持你有可能寸步难行。邬友福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些关系,这些关系让翟炳德对他都敬三分。”
彭长宜也感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不知道怎样去靠近他们、接近他们,他先后想过好几个方案,近在眼前的一个最快好的时机就是借春节这个机会去拜访这些老革命,他在春节前的几天里,几乎每天头上班十分钟都往邬友福的办公室跑,借商量工作上的事情为名,观察邬友福是否进京,希望邬友福能顺便捎上自己,但是邬友福不知是没想到这层还是根本就不想带他去,根本就没打他的牌。
后来齐祥告诉他,拜访北京那些老革命,邬友福从来都是自己去,不叫任何人陪同,好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有的时候葛兆国跟着他去,但也是有目的地拜访那么一两个人,其它的关系都是邬友福独门掌握。
但是,彭长宜很快就从收集整理一些革命文物中得到了灵感,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契机,他首先让有关部门向全县发布征集历史文物和民间传说入手,然后又给各个寻访战争时期的老战士老革命们印发了问卷调查,这些调查的内容都是他亲自起草和敲定的,这就为拜访那些老革命创造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跟三源有关系的也是对三源贡献最大的老革命是郄允才,也是邬友福经常拜访的原国家某部委一位高级领导,这位老领导给三源做了好多事,其实他还不是三源人,只是当年率领曾经率部队在三源一带开辟后方根据地,被国民党反动派谈起就色变的人物,后来成为新中国后的三源第一任县委书记,这位老领导的一段脍炙人口的战斗故事,早年曾经出现在京州省小学语文教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