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丁一话语里的焦急和关切,彭长宜有些不是滋味,说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那天还给他打电话,我还问他,他也没说住院呀……”丁一急切地说道。
“呵呵,他不愿意别人为他担心,连我都没告诉。”彭长宜解释道。
“科长,求你,等我,等我好吗?我也要去。”丁一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彭长宜本来就是想带丁一去北京看江帆的,他就说道:“好的,你大概多长时间能做完节目?”
丁一想了想,说道:“怎么也得三个小时吧?”
“几点开始?”
“跟市委办定的的是九点。”
“哦,那不行,我今天还要赶回三源,要不改天我回来再陪你去吧,时间来不及了。”
“科长……”丁一叫道,声音里就有了异样。
彭长宜何尝不想陪她去,也只有他才能陪他去,但是时间太晚了,他只好说道:“改天吧,他也好的差不多了,可能也该出院了,等哪天他出了院,我陪你去看他,好吧,如果等你做完访谈,实在太晚了,我还要赶回三源。”
“嗯,好的,那我就等科长下次回来。”丁一知道他忙,而且路途遥远,也就不再坚持了。
“好的,下次见,你也不要着急,他也好得差不多了。”
“嗯,谢谢科长。”丁一说道。
彭长宜挂了电话后,老顾这才加速,直奔高速路驶去。
当彭长宜和老顾抱着果篮出现在江帆病房门口时,秘书金生水也在病房里,他赶紧接过老顾怀里的果篮,给他们让坐。
彭长宜说道:“小金什么时候来的?”
金生水把果篮放到地上,说道:“我昨天来的,是曹秘书长把我带过来的,之前不知道市长住院。”
彭长宜看了一眼正在输液的江帆,就笑着说:“市长保密工作做的好,咱们当然就不知道了。”
江帆冲着他笑了一下,示意他坐下。
“小许回去了?”彭长宜又问道。
金生水说:“没有,我说我来了,让他回他不回,这会给市长买饭去了。”
老顾说:“小金,小许去哪儿买饭去了?”
“说是门口。”
老顾说:“走,看看他给市长买什么好吃的。”说着,就往出走。
小金看看市长,又看了看吊着的药瓶,跟彭长宜说:“彭县长,麻烦您照顾一下市长,看着药液,没了就摁呼叫器,我们去找小许。”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放心,保证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
他们出去后,江帆这才伸出一只手,跟彭长宜握了握,使劲地用着力,深切地说道:“长宜,那晚多亏你啊!”
彭长宜握着江帆消瘦的手,居然有些说不出话,他梗着嗓子说道:“是她,小丁,是她给我打的电话。”
“嗯,我知道了。”
“市长……”
彭长宜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看着江帆日渐消瘦的脸和脖子、胳膊上被晒的爆皮的皮肤,尽管江帆的下巴和两腮刮的干干净净,但整洁的仪容,仍然难掩病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他显得很憔悴,很虚弱,就心疼地说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离婚了吗?”
江帆苦笑着摇摇头。
“就得等半年以后才能继续起诉吗?”
江帆点点头。
彭长宜气愤地说:“市长,您就不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吗?”
江帆摇着头,说道:“长宜,我早就说了,许她这样,不许我这样。”
“唉——”彭长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想带小丁来着,但是她今天上午做狄书记的访谈,是军民共建方面的内容,她让我等她,可是我没有时间等,因为晚上还要赶回三源。唉,您住院也没告诉她,我一说她急得都快哭了……”
江帆听到这儿,就把脸背了过去,喉咙滚动了一下,说:“刚才她打过电话了,唉,又哭了……”
彭长宜不忍看到他们这样,就岔开了话题,说道:“我听说您一直在高烧不退?”
江帆揉了揉眼睛,说道:“今天好多了,昨天还不退烧呢。”
“那您可要多住几天,别急着出院。”
江帆转过了头,看着天花板说道:“只要退了烧,我就出院,有些事情我也要抓紧办理。”
彭长宜从他的话里感觉出了什么,就说:“您需要办理什么事?”
江帆侧过头,看着他说道:“长宜,昨天曹南来,我让他起草了一个报告,我想把小许安排到公安局,安排在陈乐手下。早在林岩出去的时候,我就有心想让他也出去,但是他不愿走,这次他必须走了。我已经和尚德民打过招呼,尚德民推荐的看守所,说那里正缺个副所长,我想让他去给陈乐打下手。”
“那当然好了。只是,您怎么忽然想起要这么做了?”彭长宜小心地问道。
江帆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这样做不行,如果我学习后真的不能回亢州怎么办,再安排他可能就不会太如意。”
彭长宜想想,市长的司机,出去到看守所任副所长,级别是股级,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合情合理的,别人是说不上什么来的,但是如果市长走了,他的司机可能连这合情合理的待遇都享受不到,但是他安排司机,就说明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就说道:“您干嘛要这么说呀?”
江帆把身子往上靠了靠,彭长宜急忙把枕头垫在他的身下,江帆闭上了眼睛,歇了一会说道:
“长宜,你不知道,这种危机感从韩冰来的那天我就有了,只是人啊,都有侥幸的一面,总希望局势能向有利于自己的方面扭转。从来党校的那天起,我的这种侥幸就荡然无存了,危机感也就更强烈了,所以,有备无患吧,先把他的关系调过去,如果我不走的话,在借调一段时间再说。小金时间短,他暂时安排不了。”
江帆跟彭长宜说了对小许的安排后,彭长宜把目光从江帆的脸上掉开,说道:“听了您的话,怎么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啊。”
江帆苦笑了一下。
“真的会像您想的那样吗?”彭长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