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后江滨市两次官场丑闻，都和邓华密切相关，最起码在体制内，他已经是一面旗帜。邹福生不知道邓华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查二轻皮革加工厂的卷宗？哪方面的？如果你真的是邓华，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别急，”邓华转回头对刚刚赶过来的小九道，“小嫂子，我们有点事要谈，这边麻烦你招待着，想要离开告诉吧台包房结账就好。”
霍九红点点头：“好的，放心吧，我会招待好各位姐妹，一定让他们满意而归！”
第766章 找茬
“哈哈哈！”邓华大笑起来，他明白邹书记的意思，享受是人间仙境腐败就是地狱，“工作年，我的同事没有人犯错误，都过得很滋润。请放心，我的钱干干净净，不沾染一分钱铜臭，更不会给某些人会。只要把我当朋友，不管是谁，想要什么开口，千万不要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王涛对邓华的话深信不疑，修建成有一点点疑惑，孙丽芸根本没当回事。邹书记盯住邓华的眼睛：“如此做不也是一种行贿吗？”
“第一，我不喜欢走上层路线，和我一起享受人生的只有同事。”邓华打开酒瓶，给邹福生倒上酒，“第二，我不会以施舍的姿态给谁什么，不过是互相帮助而已，我要的不是用原则交换的东西，要的是志同道合，人们不分男女、不论贫富、不讲强弱，大家怀着共同的理想，为了共同的事业，朝着共同的目标，携并肩，以期获得成功，有所成就！”
邹福生呆呆地听着邓某人掉书袋，此刻他绝对想不到，眼前邓科长不过是初生水平：“好，说得好！就凭这句话，老邹愿意和你做志同道合的朋友！”
“干杯！”
大家相视一笑，修建成像警惕性颇高的邹福生介绍：“这二位都是督察一科的同事，有话您请直说！”
见邓华点点头，邹书记叹口气：“说起来也是我这个纪委书记不称职，吕强民这个人有着很深的背景，江滨市市长吕希民是他弟弟。”
“哦？”邓华隐约想到了什么，却一闪即逝，“难怪底气十足！”
喝下杯酒，邹福生冷笑一声：“你只看到他霸道的一面，还没去厂子里见识见识，那时候才会了解到，一个真实的吕强民！”
看起来邹书记心存顾忌，不想交浅言深，对此邓科长很理解。不过还是试探地问：“您知道血书的事情吗？”
“血书？”邹福生噌的站起来，几乎掀翻了椅子，“你们你们从哪里知道的？”
看来是个知情人，邓华正色道：“我是从信访局局长那里得到的信息，据说每一年都会出现一封血书，比元旦来的还准时！”
“嗨！”邹书记颓然坐下，拿起酒瓶一下子吹进去半瓶，狠狠一擦嘴，“哼哼，有些事有些人，以为时间可以掩埋真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不信没有天理昭彰的一天！”
第一次见到邹福生这样的纪委书记，接下来对血书的事情一字不提。看起来，自己发现那份84年警方定论，想必给所有人当头一棒。
连警方都出具证明，连84年那样的大气候，都没有把吕强民拿下，难怪他越来越嚣张！邓公子开始对吕强民兄弟感兴了，有这样一个哥哥，吕市长会是什么样的官员？
正因为如此，邓华才会和林菱配合默契，一起出现在二轻皮革加工厂，想要亲自和吕强民接触一下。邓华一直冷眼旁观，交际花被吃点豆腐有什么？最起码到现在为止，姓吕的还不算过份，偶尔磨磨蹭蹭，偶尔找由子握一下女人的小。
不过邓公子显然低估了林菱的反应程度，或者说，高估了林菱的忍耐限度。吕厂长第二次见到邓公子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当回事：“欢迎欢迎，欢迎著名节目主持人林菱女士来访！”
在吕强民看来，自己亲自接见一个主持人，已经给了天大面子，一双大死死抓住林菱的，女人几次想要挣脱不可得。女人涨红了脸，旁边的工人有起哄的，有打口哨的，还有说些不不四话的，哪里像是正规企业的员工，简直就是一群混混么！
二轻皮革加工厂厂长吕强民亲自陪在林菱身边，据说已经是很大的恩典，平常市委领导来访，也不过是副厂长柯同军出面接待。不过吕强民显然注意力不在林菱的问话上，更多地满足自己的眼睛，甚至时不时凑到美女主持人身边揩油。
渐渐地，林菱脸上招牌式笑容也没了，取而代之的一脸冰霜，绝对比春寒料峭的气温还低度！随着美女主持人出现的消息散发出去，众多林菱的粉丝开始聚拢来，却没有人敢凑上前。人们看向吕厂长的眼神是敬畏的，即便色胆包天也不敢招惹到老吕，看来吕强民很有话语权么！
旁边一个妖娆的女人打圆场：“听说林菱要来，吕厂长推掉了外事活动，特意等在家里。小餐厅已经备下最丰盛的酒宴，几位里边请，我们边吃边聊！”
没想到女人毫不领情，终于挣脱老吕的，不停用帕擦拭，嘴上不依不饶：“吕厂长，我们接到投诉，二轻皮革加工厂污染严重，导致附近井水开始变黑变臭，村民均出现身体不适、脚浮肿现象。据有关人士透露，皮革厂的生产污水通过深井直接排入地下，导致的地下水污染。请问吕厂长，您对此有何看法？此次企业股份制改革，是不是要从改进工艺入？”
美女主持人的提问很犀利，完全不是当初和邓公子协商的那一套，嘿，老吕要倒霉了！邓公子有点幸灾乐祸，不是每一个女人的豆腐，都那么好吃的，最起码林菱的豆腐不好吃！
显然，和事先沟通不一样的问题，让精虫上脑的吕强民有点发蒙：“如果从改进工艺入成本过高，改制后工人是企业真正的主人，我要为大家伙的投资负责。不可能擅自启动产业升级计划，更不可能花大价钱买什么进口设备，当然，涉及到具体的方案，还是由股东大会决定。”
第767章 咄咄逼人
看热闹的邓公子一愣，不对劲，如此详尽的数据，绝非一时之功，看来林菱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嘿，感情选择二轻皮革厂不是什么随的，而是美女主持人刻意为之的结果！
邓某人忽然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大傻瓜，被利用了！邓华忽然对林菱有点厌恶，或者说，对女人身后的那位有点厌恶，最厌烦让人当枪使！
如此专业的问题，如此犀利的追问，让吕厂长暂时收回心旖念：“纯粹是偏见，这种偏见很大程度上是你们媒体人误导的，当然不包括林菱大美女！”
“请吕厂长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很显然，马屁没拍好，吕强民也不在意，和昨晚混混头子吕强民相比，此刻的吕厂长颇有一点企业家的范儿！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老吕没有曝露出昨晚在东方小巴黎的丑恶嘴脸。
不知道老吕展现獠牙的时候，美女主持人会作何想？吕强民轻轻喉咙夸夸而谈：“过去几十年里制革行业与其他行业一样确实存在着环境污染问题，但其污染排放量仅占全国总排放量的04%，而皮革总产值却占全国工业的2%，出口创汇额占全国的4%，从这个意义上讲，以04%的环境代价换取2%——4%的社会收益，说明皮革污染并不比别的行业更严重，在轻工行业排在造纸和食品之后，居第位，远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处百业之首地位。”
“吕厂长准备充分！”林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是不是说国家环保总局的相关法规，对贵厂来说，不过是一页废纸？或者说，二轻皮革加工厂有着自己的一套排污标准？”
果然不出邓某人所料，以往从来没见过美女主持人如此犀利的提问，即便热点追踪也不希望成为焦头烂额的话题栏目。开始的目的，是要那几个典型，当初定二轻皮革加工厂的时候，电视台有几位颇有微辞，却被林菱压制下去。
究竟是美女主持人公报私仇，还是林菱身后那位看吕强民不满？不对，能够和吕强民叫板的绝对不会是周益铭，他还不足以把一个纳税大户搬倒，人家也是处干。难道说林菱身后还有大人物出？
一再被女人逼问，吕厂长脸色终于变了：“关于制革厂的环境卫生或脏臭，在制革历史上，工作环境确实曾经是不雅的，地面脏乱，车间有臭味。再说，臭味与有毒害绝对不可画等号，有香味的东西不一定对人体没有毒害，如有溶剂——香蕉水，有令人愉快的香味，但却对身体有极大的毒害。皮革厂臭味何来，主要是蛋白质的氨基酸分解出氨气的味道。氨基酸分解后虽臭，但对人体毒害甚微，与有香味的香蕉水不可等同对待。百年以来，全世界制革行业从来没有职业病，就是皮革厂的生产环境对人体影响的明证。”
嘿嘿，有意思，针尖对麦芒，两个人像斗鸡一样，邓公子乐得坐山观虎斗。最厌烦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偏偏和林菱合作还是自己想到的主意，无非是借助她的影响力，借助周益铭的力量，现在看来有点过犹不及的意思。
“听专家说，从本质上讲，制革厂与污染并无必然联系，生皮本来是不存在污染和毒害的，其排放污染来自两个方面，其一是采用了有污染的化工材料，其二是生皮在加工过程除去的非制革物质进入到废水。这两种污染的源头都可以使用清洁化制革工艺避免，世界上已经产生的制革污水的处理，新工艺、新设备更是层出不穷、各具千秋，其技术已至臻成熟，不知道为什么，贵厂有钱兴建豪华的办公大楼，却没钱升级换代生产设备呢？是不屑还是没把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当回事？”
美女主持人几乎不看采访稿，相当专业的质询，让在场的皮革厂职工都汗颜。刚刚还颇为热闹的现场，渐渐变得鸦雀无声，似乎还有人在维持秩序。
帽子扣得有点大，吕强民脸上冒汗，眼色迷迷的神采不见了：“林小姐，二轻皮革加工厂是江滨市最大的皮革加工厂，甚至是关东省最大的皮革加工厂。你知道我一年为江滨市上缴多少财税么？你知道你身上的衣服就有我的钱在里边吗？没有大爷这样的养着你，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姐罢了！”
“你你无耻之徒！”吕厂长终于图穷匕见，堂堂的主持人被称作小姐，无疑是林菱遭遇最大的耻辱，“你身为厂长，拿着江滨市最高的薪水，开着江滨市最豪华的车，住着江滨市最豪华的酒店，养着江滨市最出名的女人，这些钱来自哪里？是你个人的，还是省下技术革新的钱，不惜伤害工人和别人的健康，为自己谋福祉？”
狠狠甩掉里的烟蒂，吕强民眼忽然冒出凶光：“臭娘们，江滨市一枝花老子才接待你，不是什么破电视台，老子不放在眼里！识相的规规矩矩做好你的主持人，别特么拿着鸡毛当令箭，也别把自己当成什么大瓣蒜！”
“吕强民！”美女主持人的脸色煞白，浑身气得直哆嗦，“别忘了，你是国家干部，掌管关东省最大的皮革企业，缴纳利税是你的本份！不要拿从前的成绩炫耀，那不是你的资本，也不是你个人的成绩。”
“嘎嘎嘎！”吕强民狂笑几声，眼睛扫向周边，几个大汉走出来，把诸多员工赶走，“二轻皮革加工厂从一个小作坊，变成关东省最大的皮革加工厂，全都是在老子里完成的！别说是一个臭娘们，就是省长来了，也不敢说老子一个不是，你算是什么东西！”
情形急转直下，老吕嚣张的样子，让吊儿郎当的邓某人一呆，什么什么情况？堂堂的正处级工业企业厂长，怎么听上去像是混混头子？
瞧一眼摄影师，那位也被美女主持人表现出来的彪悍惊呆了，哪里是在采访做节目，简直就是骂大街么！林菱双掐腰，像是一只被挑逗激怒的斗鸡，死死盯着吕强民不放！
第768章 图穷匕见
女人不会是穿越回来的愤青吧？邓某人暗暗苦笑，哪里还是采访，怎么改成控诉大会了？林菱想要干什么？难道说是要激怒吕强民？激怒一个厂长，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邓某人发现，吕强民的眼迷恋美女的色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气息！再看周边，围拢来的居然都是壮年男人，本来还以为正常，现在看来不正常。
特别是眼下置身于水处理厂，是厂区边缘地带，更是空气污染重灾区，熏都熏死个人，平常恐怕都不会有人迹出现。邓公子咂咂嘴，大条了，如果女人继续下去，不知道能把姓吕的逼到哪一步！
昨晚吕厂长指挥下，暴揍邹书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果美女主持人真的触怒对方，可不敢保证这位还会装什么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