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章的身体颤抖了起来:“辱没先人啊!辱没先人!”
范建章那被粉笔灰染得斑白的头发随着他的身体一起抖动着,他的脸上皱纹如沟壑一般深刻,那样子看上去分外悲怆。
范建章的老伴也哭了起来,而范真真的丈夫钟力行的身体也在抖动着,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自己的屈辱,低声安慰着两位老人。
范真真和陶彦的关系在公安局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在上俊县也是多有风声,这对于这一家知识分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屈辱,现在范真真又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这是一种双重的煎熬啊!
苏星晖对范建章道:“范老师,您别太着急了,我相信您女儿会没事的。”
范建章抬起头看着苏星晖,他的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他取下眼镜,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这才看清了苏星晖的样子。
苏星晖是那一届上俊中学最好的学生,范建章当然还记得他,他说了一声:“是苏星晖啊,老师谢谢你了!”
说了这一句,范建章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到他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他的身体,他蹲了下来,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力的哭了起来。
苏星晖能够明白他的痛苦,他连忙将他扶到了一把靠墙的长椅上,让他坐了下来。
第112章 痛苦的一家人
钟力行将岳母也扶到了那张长椅上坐了下来,安慰着岳父岳母,可是他的心里也是无比痛苦。
在经历了无比煎熬的一个多小时以后,给范真真做手术的医生出来了,他说手术很成功,范真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随即,范真真被推了出来,钟力行和岳母都扑了上去,喊着:“真真,真真!”
不过范真真的麻药还没醒,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呼喊,医生、护士也把他们挡住了。
范建章坐在长椅上没有起身,可是苏星晖分明看到他的眼睛看向了躺在手术床上的范真真,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苏星晖不禁感慨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可惜儿女们却往往体会不到父母的心情。
曲秀娥又叫起来了:“为什么是她的手术先结束?我们家陶彦呢?”
在这么多县领导面前,曲秀娥也不敢出言不逊了。
院长解释道:“陶局长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头部和左腿都受伤了,情况可能复杂一点,不过请你放心,给他做手术的是我们医院医术最好的外科主任,一定会没事的。”
单国智对曲秀娥道:“你家炎彬去哪了?怎么他没来?”
曲秀娥道:“谁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刚才给他打了呼机他也没回,这死孩子。”
陶炎彬现在在哪儿呢?他就在大富豪娱乐城,今天一大早他就一头扎进了这里,跟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喝起了花酒。
他们叫来了娱乐城几个最漂亮的小姐,在一间最大的包厢里把空调打开,把温度调到了最高,又喝起了洋酒,他们喝洋酒,还要按上俊县的习惯,兑雪碧。
在陶炎彬身边依偎的那个小姐,自己抿了一口酒,然后噙住了陶炎彬的嘴唇,把嘴里的酒渡了过去。
陶炎彬咽下了这口酒,哈哈大笑道:“小红喂的酒,就是香!”
小红媚笑道:“彬哥可真坏!”
陶炎彬笑道:“坏吧?还有更坏的呢。”
说着他便将手伸进了小红怀里,小红扭动着身体,假意推拒,实际上却是让陶炎彬摸得更顺手。
喝了几杯洋酒,加上空调温度越来越高,包厢里的几人顿时都感觉到了一阵燥热,陶炎彬便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扣道:“太热了,脱!”
他的另外一只手又去解起了小红的衣扣,还对其他几人道:“你们不热啊?脱啊!”
所有人都笑着一件一件脱去了身上的衣物,房间里越来越燥热,渐渐的,房间里开起了无遮大会。
就在曲秀娥给陶炎彬打呼机的时候,陶炎彬的衣服,连同他裤带上别着的呼机,早就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在音响里巨大的迪斯科音乐的噪声中,呼机的嘀嘀声根本没人听得见。
疯狂过后,陶炎彬拿出了吸管、锡纸等东西,神秘的笑道:“今天彬哥让你们尝尝好东西。”
几人都问道:“彬哥?是什么东西啊?”
陶炎彬笑道:“这是我和龙哥前段时间到南边弄回来的好东西,你们尝了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冒起了一股股的青烟。
医院里,陶彦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外科主任疲惫不堪的道:“陶局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单国智紧张的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外科主任道:“其他还好,主要是有一些脑震荡,然后左腿小腿粉碎性骨折,估计最少得休息几个月了。”
单国智脸色铁青,虽然陶彦死不了了,可是左腿粉碎性骨折,休息几个月,这几个月,他是不可能继续帮自己掌控公安局了的。
而且陶彦是酒后驾车,跟他同车的还有范真真,这些东西都看在别人眼里,也会传到上级的耳朵里,陶彦就算伤好了,还能继续担任现在的职务吗?
单国智心里十分烦躁,这段时间出的事情太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陶彦又出了这种混蛋事,这真是雪上加霜啊!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诅咒起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来,这场大雪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纪涛对外科主任道:“行了,把陶彦同志推去休息吧。”
公安局留下了几个人照顾陶彦和范真真,两家也分别留下了几个人照顾他们,县领导们这才离开了医院。
临走之前,纪涛和单国智严厉的警告了曲秀娥,让她不要再搞出什么事情了。
苏星晖有些不放心,让父亲先回去了,他在范真真的病房外陪了范建章一会儿。
范建章已经痛苦得不克自持了,他抱着自己的头,一声不吭。
他老伴和钟力行坐在了范真真的病床前,可是范建章就那样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一动不动。
苏星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也只能默默的坐在他身边。
良久之后,钟力行从病房里出来了,他对苏星晖道:“小苏,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没事的。”
苏星晖站起来对范建章道:“范老师,我先回去了,您别太着急了。”
范建章抬起了头,他是一个很讲礼节的老头儿,哪怕再痛苦,他也要跟苏星晖打个招呼:“苏星晖啊,谢谢你了!”
苏星晖点点头,又对钟力行道:“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就住在医院宿舍,一问苏大夫家全都知道,这里也有我家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