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装傻说:“薛老师什么时候要进公司啊?”
薛冰瞪我一眼说:“你不知道?是糊弄鬼吧!”她格格地笑了起来:“柳书记一句话,断送了我的前程。”她突然的嘻嘻哈哈让人无法捉摸。
“对了。”她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地拍了一下脑袋说:“差点忘了正事了。”
我嘻嘻笑着说:“薛老师还有什么正事?”
“当然有。”薛冰认真地看着我说:“柳书记安排我来,是你要给我们学校修一个篮球场。是不是?”
我迟迟艾艾地没有直接回答。
薛冰见我没表态,有些急了,拿鞋尖踢了我一下,说:“哎,你什么意思啊?”
我说:“这事有说过。不是没决定好么!”
“我现在就跟你来决定了呀。”
“你能决定?”
“是啊。”
“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她鼓着腮帮子,挑衅地看着我:“你说,我哪里不能决定?”
我迟疑了一下说:“礼堂的事你也能决定?”
“可以。”
“以后你们开会怎么办?”
“露天开啊。”
“谁的意见?”
“书记和校长都表态了。就等你了。”
我沉吟半响,指头轻轻敲着桌子,慢条斯理地问:“修一个球场,要多少钱?”
“得看你想修个什么样的球场。三万五万不少,十万百万不多。”薛冰谈到正题了,突然就露出她的天性来。
“你想修个什么样的球场?”我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个女子让我有一种想去亲近的感觉。
“我想有什么用?我没钱。”薛冰无奈地叹口气。
“我有啊。”我说,把她的杯里续满水。
“你有是你的,又不是我的。”她似乎侧耳听了一下隔壁盘小芹的动静,莞尔一笑。
就是这么清清淡淡的一笑,让我怦然心动,心驰神往。
“只要你开口,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行不行?”我试探着她。
她似乎从我的话里闻出了一丝异味,雪白光滑的脸庞顿时绯红起来,如在她的脸上绽开了一抹朝霞。
“你真听我的?”她不相信地盯着我看。
我认真地点头说:“我话要说清楚,这球场就是因为你,我必须出钱修。否则,谁也不行。当然,,礼堂全部让给我们公司做加工厂。”
薛冰被我赤裸裸的表白吓了一跳,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覆盖住她深潭似的眸子,本来绯红的脸颊娇羞得如水蜜桃般惹人怜爱。
屋里的空气顿时暧昧起来,我们谁也不好意思再说话,各自低垂着头,一声不响。
恰好盘小芹进来问:“薛老师今晚住公司吗?”
我看着薛冰,她拿眼看我。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我说:“大家都是乡党,也别太讲究了,就住公司吧。”
第36章 没有通电的苏西乡
没有太多的纠结,一切如其所愿。我付出第一笔钱后,在柳权的主持下,乡政府大礼堂以一纸合同正式移交到公司名下。
有了地方,我的轧油厂落地生根。
吴倩老公付科长虽然在工商局,但他的人脉关系几乎覆盖了衡岳市的每个角落。他轻松的帮我弄来了四台崭新的榨油机,却只要我付一台的钱,这让我又感动又惊奇。
就好像吃了迷魂药一样,我乐颠颠地叫上安装工人,花上一上午的时间安装好机器,到最后要调试的时候,才发现致命的错误。苏西乡没电!
安装工人就笑,建议我买台发电机。
我立即否决了他们的意思,自惭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我一直在计划着美好的蓝图,却忽视了画蓝图需要的铅笔。我建好了榨油厂,却没电让机器运转起来。
看着屹立在乡礼堂里的四台崭新的机器,我哭笑不得。
解决电的问题摆在面前,没有电,这四台机器就是一堆废铁!
学校篮球场如火如荼地开工。县教育局来了一个领导,送给我一幅锦旗,上书着“热心教育事业”。
柳权陪着我站在机器面前,皱着眉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柳权任苏西乡党委书记十年,从办事员干到书记,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苏西乡通上电。但十几年过去了,苏西乡依旧,千年如一日的豆油灯迎接黎明。
山高路远的苏西,几代人都在期待光明。
“去一趟县里。”柳权扔下烟头,用脚碾了碾:“县里解决不了我们就去市里,市里解决不了就去省里。总会解决这个问题。新社会,新时代。党和政府不会忘记我们山里人。”他说得斩钉截铁,义无反顾:“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老子书记不做了!”
我感动啊,这才是好干部啊。
我试着给黄微微他们打个电话,痛痛快快地把苏西乡没通电现在想通电的想法说了,希望他们给我出个主意。
黄微微显然不知道苏西乡至今没通电,我似乎看到她惊讶张着嘴巴出不了声。良久问我一句:“你们苏西乡还没通电么?”
我暗暗骂了一句:“废话!”
电话被旁边的郭伟接过去了,他在电话里给我说:“我们是什么?是社教干部!社教干部就是为人民办事的干部。群众的要求,就是我们工作的目标,群众的幸福,就是我们的目的。”
人家是北京毕业出来的人,说话就是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