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书 第776节

钱有余诡异地笑了笑说:“放心,老弟,我不害他。但前提是,他不能断我的财路。”

我背上沁出一层冷汗来,仿佛眼前的钱有余我不认识一样。过去他虽然狡黠,却还有着农民的质朴与憨厚,而现在的他,浑身上下就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而且还是个不择数段的商人。

我理解商人,商人重利!但我不理解钱有余,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屋里唱歌的郭伟我仿佛也不认得了,过去他是一个多么严肃的人,现在他却能左搂右抱,堂而皇之地唱歌喝酒。

菜上了桌,六个女人,我们三个人一人两个。

坐在郭伟身边的两个女人看年龄显然不到十八岁,我甚至能看到她们脸上的一层绒毛。

而坐在我身边的两个,却如熟透的水蜜桃一样,掐一把就能看到水流出来。

钱有余首先带头,左手搂着一个,右手抱着一个,让身边的女人替他端杯子,言辞恳切地说:“两位领导,我是你们的老部下了,今天我带头,先走一个。”

郭伟微微地笑,他还未从刚才的唱歌表演中完全走出来,一个劲地问身边的女孩子:“我唱得好不好呀?”

两个女孩子拍掌笑道:“首长,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呀,太好听了!”

“这里音响设备还不太专业,等下我们吃完饭后,我带你们去一个专业的地方唱歌。”郭伟举起杯,看一眼我,看一眼钱有余说:“老钱,我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给陈风的面子,你老钱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楚。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怎么想的,想怎么做,看你自己了。”

钱有余一听,正要拍马屁,我一掌拍在桌子上说:“好!爽快!来,郭主任,我敬你一杯。”

郭伟举起杯子喝了,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陈风啊,你用心良苦啊!再怎么说,我也是老钱的熟人嘛。老钱要找我,还要绕那么大的圈子,这不是打我脸吗?”

我笑着说:“主要是我想陪你坐坐。我们好久不见,看看是不是别来无恙啊!”

大家就一齐笑起来,郭伟抓着身边女孩子的手说:“陈风,你看这手多嫩啊,这样的手,就应该是搞艺术的手嘛1

郭伟这样的表现我从来没见过,我差点被他这个样子吓住了。

钱有余却一直微笑着劝酒,一瓶酒下去,桌子上的菜一筷子都没动。

第五百九十九章公司注册要资金

酒酣耳热之后,钱有余与郭伟的关系空前高涨。他们两个勾肩搭背,不时低声说几句悄悄话。我坐在一边,专心致志的喝酒吃菜。

郭伟与钱有余聊天之余,不忘与身边的女孩子逗笑。他一改往昔的严肃古板,每一句话里都含着各色令人联想的东西。郭伟的笑话逗得女孩子笑得花枝乱颤,他自己却板着脸不笑,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都是真事。你们别不信。”

说着就要赌咒发誓,义正辞严的表达他不是亲眼所见,就是亲耳所听。

钱有余一脸的媚笑,说郭伟说的这些,他也是真听过或见过的,一切不虚。

我淡淡地笑,想着郭伟从一个严肃认真的人,变成现在嬉笑怒骂满口虚话的人,这都是时势造英雄的结果。人不能改变环境,环境却能改变一个人。

倘若郭伟还在苏西镇做他的镇委书记,眼前的他必定与从前判如两人。

吃晚饭按照事先预定的程序去唱歌。郭伟说新林隐就是吃饭的地方睡觉的地方,真要唱歌,还得去衡岳市最豪华的歌厅去。

钱有余满口赞同,邀请大家一起去。

我实在是不想继续与他们纠缠下去,就告辞要走。

钱有余拖着我说:“陈局长,你走了,我们唱歌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你这两个女人,谁管?”

我笑着说:“你们一人分一个,三三归一不是挺好?”

郭伟黑着脸说:“陈风,你又把二道汤留给我们喝?老子这次坚决不喝了。”

郭伟的这句话别人听不出意思,我焉能听不明白?但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于是虚伪地笑着说:“不敢不敢。只有我们郭主任喝头道汤,第二道第三道汤我们来喝。”

六个女人听出一些意思来,装模作样地笑,嚷着道:“哎呀,你们这些臭男人,把我们比作是汤,真没意思。”

郭伟眉头一皱说:“说你们是汤,已经是抬举了。要我说,你们能算是汤吗?最多就是一坨屎。屎,知道不?”

六个女人的脸一下全黑了,各自耷拉着不敢接话。

钱有余赶紧打圆场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啊。郭主任醉了,各位美女谅解啊。”

郭伟却不买他的帐,怒喝道:“谁醉了?这么点酒就想弄醉我?痴人说梦吧你。”

钱有余不敢去接腔,一个劲给女人们使眼色。这些女人都是钱有余花钱请来陪吃陪喝的,钱有余就是她们老板。得罪谁都行,千万不要得罪老板。

老板要求的事,她们得想尽办法满足。要不,钱有余不付小费,这顿饭就白吃了。白吃还不算,今后再想做钱老板的业务,根本就没机会。

钱有余的眼色果然起到了作用,女人们重新换了一副笑脸,嘻嘻哈哈地围着郭伟嚷:“领导,我们都不会说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嘛。”

她们摇晃着郭伟的身子,千方百计把身体往郭伟身上贴。郭伟终于舒张开了一张黑脸,手一挥喊道:“开路1

郭伟带了司机来,就在楼底下等我们,并不上去吃饭。

我和钱有余各自坐进车里,六个女人有三个坐进了郭伟的车,剩下的三个推推搡搡的,不知道要上谁的车。

我放下车窗玻璃对她们说:“都去钱老板车上,要不,等下没人给小费啊。”

女人们争先恐后往钱有余的车上爬,我打着火,一踩油门,一溜烟跑了。

郭伟是在装,他表面上看是醉了,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所谓酒醉心明,我是深有体会的。

我之所以不愿跟着去,主要在于郭伟内心是不欢迎我跟着去的。

钱有余请吃饭,谁都能看出来真正请的是他。既然请客吃饭了,就绝对不是吃饭那么简单。里面还有什么内容,只有钱有余心里明白。

我如果跟着在,钱有余没机会,郭伟也没机会。我必须要留给他们一个私密空间,让他们将吃饭背后的东西尽情发挥出来。

三天后,我的预感得到了应验。

钱有余径直来到我的办公室,看看四周无人,在我办公桌上拍了一掌骂道:“郭伟这狗日的,胃口太大了。”

我赶紧去关了门,钱有余的装扮一看就是个暴发户。暴发户都有钱,像我这样的官员与暴发户走得近,不见得是件很光荣的事。

关了门后我笑道:“老钱,得罪你了?”

钱有余鼻子一哼说:“他敢!现在老子在他面前,他要叫我爹。”

我嘿嘿地笑,心里却一阵悲哀。郭伟终究落入了钱有余的圈套,让这个矮胖胖的暴发户在他身上织了一张看不到边的网。我悲哀的不是郭伟一个人,而是悲哀整个社会。有多少原本一身正气的干部,在糖衣炮弹的凌厉攻势下失守围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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