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开政治因素和阵营关系，男人平时口花花地，但说话里的分寸却把握得很好，不像之前和刑倩斗嘴，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当时两人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将黄萍的心给撩动。
这时只能尽量镇定，黄萍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力还是不错的。而杨冲锋此时也在猜测着她的意思，感觉到她的情绪里有着一些暗示，是杨冲锋之前一直都没有想过的。当然，对女人的认识，如今已经算是知之甚捻，对女人掩饰自己的做法也能够看穿了。
有了这样的念头后，杨冲锋不免要想一想这事，似乎没有什么由来就发生这样的事了。黄萍来江北省任职时，那次小组的几个人给她送行，刑倩总在躲着自己，而黄萍却显得落落大方一些。也就是从那时起让自己感觉到她还是可以接近的吧，知道自己会来平通市时，就先给她电话联系，在电话里听出她有些惊喜的意思，而到省城后没有见她就直接到平通市，电话告知她时，回想她的说话就有些失落。
也就意味听出她话语里的失落，后来在电话里才渐渐变得口花花地乱说了。
这时回想起来，一切都找到了因由。
给两人酒杯里都加了酒，杨冲锋说“黄姐，你知道我是三杯就倒的，这是第四杯里，喝醉了可不要怪我失礼才好。”
“又来骗人，”看他哪有一点醉意，“这酒虽不适合牛饮，但看看牛饮也不错。”黄萍要是之前见谁这样喝这种酒，肯定会找个借口就走了的，但这时却有心和杨冲锋说起笑来。两人酒杯碰过后，杨冲锋当真就一口将杯里的酒喝下，给黄萍露一露“牛饮”之态。
黄萍小小地抿一口，看着杨冲锋那样子，心里在说“幸好不在大厅里吃，要不真丢人丢大了。”吃西餐、喝洋酒，讲究的是绅士风度，要体现出贵族气来。面前这人和自己受过的教育、自己的价值认识都格格不入，却偏偏让如今的自己心乱起来。
女人过了四十岁，还有没有资格心乱？
女人的浪漫会让她的心变得年轻，但面前这人却和浪漫浑没一丝瓜葛。真如同莽牛一般的人，会让人如此乱心起来？见杨冲锋喝了酒后站起来，走到自己身边，弯腰做了个请到姿势，让黄萍一下子就有了些迷醉。
包间不大，除了小小餐桌外，两张简易的情人椅子，另外也就有一两平米的空。在这样的小空间里要跳舞，自然不能够跳出那种热情奔放的，只是黄萍也适合两人慢慢轻摇的舞。
有些失措了。
稍迟疑了些，黄萍就将手交给杨冲锋。心里还是猜不出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心里有所知，但已经做了重要的决定，对她说来也不想逃避。自己对情感的逃避都十年了，还有多少个十年？或许之前自己对生活、对生命的认识都没有体会到本质，或许自己对所受到的教育理解到的只是外表形式……
舞曲里，黄萍慢慢放松慢慢融入音乐节拍和情境，而两人的舞姿也慢慢变得更加默契。杨冲锋的舞跳得超出黄萍的预想，昏暗的烛光里，不看他的人就像在陪着以为皇宫里走出的王子跳舞一般。所遇过的人里，自然还有不少人跳舞比他要好，可都少了那种力的感觉。
几曲之后，黄萍抬头看。见男人也在看着自己，心里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老了。要是早十年遇上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里，沉醉下去永不苏醒。
“黄姐，我叫你姐好不好？不过，每次见你越来越漂亮，真的就像我妹妹一样。”黄萍要是细看，还真是看不出年龄来，岁月更多在心里，而脸上却少见有什么痕迹。
“冲锋……”黄萍心里更乱，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在对自己说心里的话来。要自己说出来却是真没有勇气，不过，就算自己说出来，那又怎么样？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角色，心里是知道的。
“在想什么？”
“……”黄萍将杨冲锋打了一下。
正文卷 第387章 招标组卡的是谁
从市委出来，韩东伟虽没有直接说要将“52号标的”拿下来，但意思也就透露了。杨冲锋自己知道，却也没有捅破这一点，既然韩东伟不说，他也就不说出来。
按杨冲锋的意思，要在市政府之下专门组建一个制度完整的“招标投工作小组”，将经济圈里所有项目都按照完整的制度进行操作，最大程度地杜绝幕后操作，使得大江流域经济建设再走进死胡同。这份方案也正在完善之中，第二期的所有工程之所以还没有招标投放出去，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方案还没有弄出来，通过常委之后形成过硬的制度。
回到市政府，杨冲锋将张政民请到办公室，两人面对面坐着。张政民也估计到了，市委那边的朋友到平通市两天了，他也是消息灵通的人。市长急匆匆从省里回来，自然是有目的的，书记在招商引资工作上出大力，市政府自然会有所触动，都是应有之义。只是他不好先开口说什么，对于两位主要领导之间的碰撞，他是不想搅合到里面让水更浑的。张政民才从混水里冒头出来，可不想再领略一次那种滋味。工作肯定会配合，但态度一直都用观望的心态来处理立场问题。
在平通市里，这种态度的人不少，从某种程度上说又称为另一股力量，只是这样的力量都有自知之明，没有联合起来，各自为政才是安全的。省里对平通市里留下来的这部分人手，会有更多一些的关注，杀威棒或许早就高扬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打下来。这也是张政民等一批从盗矿风暴里留下来的一批任职的领导心里的隐忧，使得他们一直都小心翼翼地。
“政民市长，之前我们讨论的用制度来管理、用制度来完善我们的工作，方案做出来了吧。”杨冲锋笑着说，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却一直没有见张政民汇报结果，要不是市委那边有动静了，杨冲锋还想让张政民自己领悟到一些什么才好，更有利于市政府这边的工作开展。张政民是常务副市长，很多工作也都要他主动承担才更有利，对他的一些思想负担，杨冲锋也是理解的，只是这些事情要靠自己领悟，直接说出来弄不好适得其反。
“市长，初稿已经拿出来。原准备等市长从省里回来请市长审阅。”张政民得知杨冲锋是关心之前商定的招标投制度方案，心里就在估摸着是不是市委那边的客人要包揽什么工程了。大江流域经济圈建设中，仅仅国家投入就有二十个亿，省里和市里也会有一定的资金配套，自然会有很多的利益。特别是基础工程的建设，虽说从三年前就开始了的，张政民却看到更多的人在这些工程里获取利益。
制定这样的制度方案来，张政民也是有不少实际案例作为参考的，当然，市长要这一份东西，真能够落实下来，按照制度办事，对经济圈建设有不小的促进作用的。实际上会是怎么样的？
“市长，我有个提议，工作小组的组长还得由您来担任才合适……”张政民是主抓这方面工作的具体负责领导，这种得罪人的事，可不想由他来打头阵。有市长作为组长以后谁来打招呼，都可以将一切觉得权推给市长去，自己才能够离开那是非漩涡。张政民也不是怕事之人，只是他目前处境尴尬，上面的领导也曾告诫过他，要小心翼翼地做人。这一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对区域里的工程项目招呼过了，他一概唯唯诺诺地推着。
杨冲锋看着张政民，想知道他的真实意图，见张政民对他的目光躲闪着，也就猜出她的用心。什么都要他来任组长来主事，还要这些副手做什么？杨冲锋心里虽有些不满，对张政民工作的能力还是很看好的。执行能力不错，思路也很切合实际，就是魄力不足什么都怕担担子。
杨冲锋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说“谁来执行都是其次，最终都要归结到领导小组里。方案经过常委会讨论成为规范之后，请书记来任组长或许更合适。”
“……”张政民见杨冲锋不肯担任组长，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不论是韩东伟请来的朋友还是省里一些领导介绍的人，都不是他能够拒绝得了的。“市长，那就先将这一项空下来？我让工作小组的立即将初稿拿来请市长审阅。”
看完大江流域经济圈建设工作的相关工程招投标的制度方案，这一份算是不复杂的东西，张政民对于招投标过程的操作，倒是极为熟悉也很有操作性。公平公开之后，至少能够堵住不少人的想法。当然，制度是一回事，操作起来还是要人来操作的。实际工作上会怎么样落实这样的制度，使得制度不单单是一份宣传用的方案而已，还得费一些精神。
这些事，杨冲锋已经计划好了，倒是不要多费心思去应对。
在细节上稍做了些修改，杨冲锋让张政民做成文本稿，先交到市委去，并提请市委对方案进行讨论。
韩东伟之前见杨冲锋对他提到的“52号标的”没有做什么表示，下午却交过来这样一份制度，之前都没有跟市委进行通气，心里也就认定杨冲锋是在和自己较劲。这份方案，说不定是从市委回去之后才做出来的。
当然，心里虽说火起，但市政府提请用制度来规范工作，却也是江北省的一种声音，自己也不可能就直接压住。只是这样子演变，要怎么样跟李大嘴来解释？
没有满足李大嘴的要求，从京城来的这些人都会重新考虑他们的投资意向，对经济圈的建设进程就有很大的影响。从这个方面说来，韩东伟觉得之前在沿海那边工作时，工作的环境就要宽松很多。
这份及时的制度方案里，更深层的意思也很好让人理解出来。韩东伟觉得市政府那边也肯定知道他引来的这一批商家和他们的意向，是不是针对这一事才弄出的这个制度？或许真实的目的就是要拦阻这一批投资。用这样堂皇的理由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连大局都不顾及了，韩东伟觉得市政府不可理喻，但却有不好直接说这样的制度方案应该否决。
他们急急弄出这东西来，也是对此有了周密的思考了吧。
这样的方案，韩东伟之前在工作中已经做过，里面的内容用不着多看了。
问题的结症所在，还是市委在平通市的权威不足。韩东伟闷着在办公室里面对张政民交来的“招标投方案”，前思后想得出这样让他很不甘心的结论来。到平通市任职后，整个过程韩东伟还是很明白的。一到平通市里，很快就将市委市政府的思想统一起来，也看到绝大多数的领导们来市委汇报自己的工作和思想，一下子就呈现出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来，得到省里的肯定。随即，新市长到来，虽没有什么动作。市委市政府也都在江北省领导的暗示下双方密切配合，要将蜜月期拉长。
后来市政府里慢慢就形成一个新的核心，韩东伟也认可这样的存在，但这样的存在应该是在市委领导之下的，是贯彻市委的工作意图的。可在工作大方向上，市委和市政府直接慢慢地就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望江县的人事，秘书陈雨苏的私事等，虽都是细节，可却能够从小处看到双方的分歧。之后虽没有直接的冲突，但是在到省里所作的工作汇报，和韩东伟的工作意图就有很大的冲突了。
“52号标的”的问题和这份制度，都只是细枝末节而已，主要的核心在于市委的权威。韩东伟想了后，就感觉到自己在平通市这边的工作上，有很多方面都手软了，都抱着从密切配合的从发达来思考问题，而市政府那边却在不断地破坏这种和谐和稳定。这不仅是他所不能够容忍的，也是完全违背了省里的工作意图的。
这样的事当然不能够就直接反映到江北省里，什么事都往上反映对一把手说来也是一种悲哀。那是不能够掌控大局的表现，会让领导直接扣分的。
只有将更多的权力都收取上来，控制在市委里，今后才能够把住大方向。宏观控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体现在一件件具体的工作上，对市委工作意图的贯彻和影响力上。市委的核心作用主要就在于重大决策和大方向的把握，在韩东伟看来，招标投的制度并不是错，而是市政府那边的出发点和时机。
这份东西，用意就是专门来抵制他的。韩东伟虽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却心知肚明。
要怎么样才能加强市委的权威，将市里的大事都集中到市委来处理把握？市政府那边用制度做借口，要是他们死死进扣着制度不放，李大嘴的事还真不好怎么操作。
不过，市政府那边既然出招了，市委只能接招。既然用制度为招牌，打制度的幌子，那市委这边也做一个制度出来。这些招数，以前就已经玩过，韩东伟心里倒是笃实，有完整的范文要陈佳灿提请出来也算是扣紧了市政府那边的死穴。
陈佳灿是专职副书记，在平通市也是地位超然的人，和张政民有着共同之处就是都是在盗矿风暴里勉强过关的人，屁股里的屎擦的不怎么干净，省里虽还在任命但却是那种被观察着的人。唯有埋头将工作做好，将自己从政坛上尽量淡化，尽量消除自己的声音的那一类人。在平通市这类人虽多，但却都是孤立着，就算市委和市政府两大阵营都对他们伸出橄榄枝也未必就敢有所表示。
市政府将张政民支使出头，市委也可以将陈佳灿顶出来。韩东伟想着，嘴角也就露出几分笑来，这笑容却不轻松，有些生硬。
对杨冲锋这个年轻市长，他也做了一些工作的，制度他在京城里有着深厚的背景。当然，要韩东伟就这样屈服，却也是不可能，不过，总觉得杨冲锋的经历上，还是没有主持过什么大的工作。到大江流域经济圈来，理论和实践都是以他韩东伟为主，上层的意思也该是如此，让杨冲锋沾一点光，得到点政绩好为今后做准备罢了。
陈佳灿很快就进来韩东伟的办公室里，两人不时会见面，韩东伟早就想陈佳灿伸出了友谊之手，只是陈佳灿却反应迟钝，小心着左右回顾而不表示。这让韩东伟心里有些看不起他，但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够放弃，特别是洪义友的态度已经明确了，更让韩东伟对陈佳灿的态度放好多了。争取到一个，今后在平通市里就多一分力量。就算不能够完全将陈佳灿拉进阵营里，也不能将他推到对方阵营去。
韩东伟将笑脸放出来，两人喝着茶，韩东伟是到平通市后才学会绕着弯子说话表态度的，时日不长，对这种之前让他很蔑视的工作方法，如今还没有运用熟悉。之前原职是任市长，多做的是具体工作，将工作的意图按自己的意思落实下去，就有种按序意义落实到位的感觉。但如今却不他了，更多的是要讲政治讲策略。
“……佳灿书记，我有一个想法。”韩东伟和陈佳灿说来一阵弯弯绕，总算要就爱那个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中央、省里的文件精神，再结合平通的具体情况和之前的经验教训，就有一个感想。望江县发生让人心痛的事，主要根源就在于缺乏监督，权力泛滥，导致市委最终失控。这是血的教训啊。”感叹一句后看着陈佳灿，陈佳灿哪敢和韩东伟讨论之前的盗矿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