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程 第781节

蒋为为离开后,将这个最为棘手而伤脑筋的问题彻底抛开,解脱了。张滔鹏还是保守着,要看新来的书记刘明新的态度。刘明新以要熟悉情况,对华英市浅浅碰触,张滔鹏也注意到了。他虽不知道刘明新插队进江北省的前因后果,但刘明新这样的态度,却不能看出背后的更多故事。nbsp;

看着杨冲锋和周善琨,说着到京城并不理想,但脸上都没有失落,说明虽没有实质性的招商引资成就,肯定有另外的收获。要不,昨天下午杨冲锋就可能过来见面的。nbsp;

“专家们都怎么分析我们省的情况?这对我们接下来进行工作可具有理论指导层面的,太好了。”张滔鹏说。心里复杂,却不会放在脸上。nbsp;

“那天的讨论,一些说法不一的切合我们的实际情况,毕竟他们只是听我们对省里的介绍为依据,这样的依据可操作性并不强。”杨冲锋说,“善琨过后会整理细致的发言,给省长送来。”nbsp;

“省长,这里只是一些粗粗的脉络。”周善琨说了将手里的文稿交给张滔鹏,张滔鹏接了,稍翻开看,也不会就沉下心来细读。nbsp;

“省长,这次去京城,很幸运地在途中遇上国内经济界最具权威的钱教授。”杨冲锋说。nbsp;

“钱教授?”张滔鹏也知道钱教授的存在,“那可是出了名难打交道的倔老头,在他面前碰壁的人可多了。”nbsp;

“很巧,我们在火车上恰好住同一软卧包厢,就这样认识了。”杨冲锋说,“到京城后,缠着钱教授谈江北省的情况,跟他请教怎么摆脱目前的限制,再有机会往前迈进。钱教授虽没有细说,但也点了几条。足供我们参考了。”nbsp;

“哦,钱教授每一条建议都是无价之宝啊,要得要得。”张滔鹏说,对杨冲锋说在火车上巧合而遇见,只是当作一种言辞。“钱教授怎么说?”nbsp;

“钱教授说他虽对江北省有不少研究,但终究是从一些资料得出的推论,资料的可信度有多少,他是持疑的。说仅供参考,最好不要落到实处。”杨冲锋笑着说,“我当时就提了,要请钱教授到江北省来看一看,他笑着表示那一把老骨头可能经不起折腾,江北省可不好走。而且,如今给事情缠住,半年内没法抽身。听他这话也没有完全封住门,省长,我准备半年后再找钱教授,请他到省里各市都看看……”nbsp;

“好、好、好。”张滔鹏有些兴奋,钱教授这样的人物,有多少人能够请动?能往江北省走一趟,造一造势,对江北省接下来的工作都非常有利。nbsp;

杨冲锋自然也要借钱教授这种顶端权威的存在,给省里一些压力。先在张滔鹏这里埋下一个因头,今后在华英市那边的工作,就好造势些。nbsp;

“钱教授说了三条,我是没法完全理解的。”杨冲锋说,“第一,目前江北省积蓄的势头很不错,但不比急于选择,要让这些积累更厚更实。时机到了才会有水到渠成的冲力,一气呵成。nbsp;

第二,江北省目前的发展不平衡,参差不齐,是江北省目前最大的硬伤,在蓄势的过程中,必须要将这个在做好,才有可能甩掉包袱,轻装前进。否则,盲目求进,非但没有进步的机会,还有可能激发隐患,使得江北省的经济萧条下滑。nbsp;

第三,交通是发展的枢纽,水陆并进,结构分布要有精确的规划,不能盲目建设,空自耗费资源,将目前的蓄势给泄气。拖入另一种泥团,陷进去,也会让江北省形成乱局。”nbsp;

张滔鹏听了后,没有评说什么。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连茶都不喝。杨冲锋和周善琨也不说话,免得打搅张滔鹏的思路。nbsp;

过了五六分钟,张滔鹏才叹一口气,说,“杨省长,对省里的经济工作你思考得最多,你有什么感想?”nbsp;

“省长,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琢磨。”杨冲锋应到,“是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我们的高度达不到,看不到问题的结症所在?省里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地有种种言论,但更多地看向今后要立什么项目,要投入什么建设,很少有人说到要稳住目前的势头,要将内部因素调理好。我觉得耳目一新,思路顿时开阔不少。虽说不能完全理解钱教授说的这三方面,但至少目前我们该做什么工作,从哪一方面开始入手,感觉找到跨出下一步的落脚点。”nbsp;

“好,好一个落脚点啊。”张滔鹏笑着说,似乎也有种明悟的感觉,“我们工作不外乎是做好工作规划,这需要见识、判断力、分析力、综合力等等,工作的规划做得准,工作会有明确的指导性,不会偏向。但这还不够,工作规划的落实,也是非常重要的,执行力之重要不会低于工作的规划。nbsp;

冲锋省长你说的落脚点,既是短期的工作规划,又是那个落实在执行力上的东西。不是钱教授站在旁观的角度看问题,而是他对国内各地经济行为、经济现状都有深入的研究,自然一眼看出问题的结症所在。了不起啊。”nbsp;

杨冲锋和周善琨当然没有反对张滔鹏的赞叹,这三条确实是钱教授谈话所表达的意思,但也经过杨冲锋稍有加工。三条的意思隐隐对华英市那边的问题有所针对,今后在省里先造出一个势头,要对华英市出手也就有了基础,在省里也会有更多的支持。nbsp;

三条建议张滔鹏会怎么样来对待,杨冲锋暂时不会给予过多的关注。随后,跟周善琨一起,汇报了讨论会的情况。张滔鹏听说过一阵子,可能有一些商家会到江北省来考察,将投资意向确定下来,很高兴。nbsp;

“你们这次京城之行,收获不小,可喜可贺,为省里立功了。”张滔鹏说得有些夸张,主要还是为杨冲锋如今肯跟外面接触,这回算是第一次复出。就有这样大的收获,怎么不让他高兴?nbsp;

在省里,胡晋南等人扭结在一起,张滔鹏难以奈何也难以拉拢利用,对应省委那边的压力,当真感觉到力薄。杨冲锋肯出来,相比之下,他还是有更多机会跟杨冲锋结盟在省里谋求利益,将自己的意图执行出来。nbsp;

“省长,在京城还接触到另一位嘉宾,香港顾家的顾雪琪。”杨冲锋将这事也抛出来。nbsp;

“哦,她是不是对江北省也有兴趣?”张滔鹏说,显然对顾雪琪不会有多少指望,顾家虽说在国内有不少投资,但中西部都没有在入选之中。nbsp;

“敌人太狡猾,不肯透露任何机密,不肯表示是不是对中西部有意向。”杨冲锋说,“不过,接触了后,我最后一天逼着顾雪琪表态,她最后说现在还不可能,等一段时间或许有机会到江北省来考察。我不敢判断是真的,还是应付我这个纠缠不清的人。”nbsp;

“对顾家的人,也就你敢这样做啊。”张滔鹏手虚指着杨冲锋,笑着。nbsp;

“顾家到国内来不就是找商机吗,江北省商机不少,我们也有心要做事业,共同点总是有的。她们对工作和对生活是明确不同区域的,也会有截然不他态度的,不怕她发火。”杨冲锋说,跟顾雪琪的接触,周善琨也是看在眼里,倒没有半点虚言。nbsp;

“说实话,在江北省有胆气跟顾家接触,也就冲锋省长了。不论今后是不是能够跟他们合作,冲锋省长,你都要时时留意,只要有机会跟顾家接触,都不能错失机会。能够将顾家的人拉到江北省来,不论是否投资,都是我们省的一件功劳。”张滔鹏对香港顾家的认知也是深刻,到这一层次后,对顶级的存在有更清晰的感受。nbsp;

“请省长放心,我一定会关注这事,一有进展,会给省长汇报的。”nbsp;

“好。”nbsp;

讨论会将论文的等级评定后,评委嘉宾就空闲下来。上午参加发奖,对这次会议的论文总体评价一番,对讨论的话题也点评几句,都是一个交待而已。钱教授在圈子里有这么大的威望,这事还得辛苦他,才是的讨论会的层次上去。今后再召开这种会,才会引起各省、各大院校注意,对于国内经济工作领域,才有一点推动的作用。nbsp;

钱教授不会推脱,将这事给揽下来,又点了顾雪琪的名,要她也来说几句。主要是对大陆以外的经济大势稍做介绍,能够结合国内的情况说说自然更好。顾雪琪却不过,但不肯参与到国内的言论进行评说。nbsp;

等来宾们都离开,主办方还要对嘉宾表示一番,除了出场费之外,辛苦宴席要给的,有兴致在京城留下来玩两天,也会派人安排旅行。纪念品也有准备,都是黄金饰品,才拿得出手。嘉宾们也不在意这些,关键是主办方有这些开销,对会议而言也是一种档次的象征。nbsp;

钱教授忙,不会去游玩,但到京城来也要见一些人的,朋友、子弟、大领导等等。要留在京城两三天,理清这些事才走,但不需要主办方帮他安排什么。nbsp;

顾雪琪也忙,这次到京城来参加这样的会,一是却不过钱教授的脸面,再说她也要在国内找寻商机。这种场合当真是省力而高效,跟各省比较突出的经济建设区域进行了解和接触。领取纪念品,对顾雪琪而言那是表示对主办方的尊重,不是看好这些东西。nbsp;

见钱教授也在,顾雪琪说,“钱叔叔哪天走,你可是大忙人。”nbsp;

“只能说是俗务缠身,在红尘里打滚,这些自然是逃不开的。也是自己的业行。”钱教授说。nbsp;

“钱叔叔说得那么高深,我哪听得懂。”顾雪琪笑着说,“钱叔叔,江北省那个杨省长你当真是在火车上才认识的?”nbsp;

“是啊,看不惯他?”钱教授说。nbsp;

“还以为他乱说,在钱叔叔面前敢放肆的人,我还想不起有谁。”nbsp;

“你不就是一个?要不怎么会不信我说的话。不过,是不是巧合遇见,我也不得而知。”杨冲锋既然是黄家的女婿,有些巧合可能就是精心的安排,“不过,跟他说话没有什么压力,更没有什么负担,还是不错的。”nbsp;

“钱叔叔对他印象不差啊,国内有几个人当得起你这样评价?”nbsp;

“他叫我一声老家伙,就算有机谋,也得承认他机谋很准了。”钱教授在顾雪琪面前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他自然也看得出杨冲锋对香港顾家的关注。从另一个角度说,身为抓经济建设工作的副省长,面见顾雪琪这样的人,都不想办法接近,那才是要不得的,典型占茅坑不拉屎。nbsp;

“钱叔叔,这几天都在酒店吃饭,晚餐就另找一个地方有特色的,我也尝尝特色口味。好不好?我请客。”顾雪琪说。nbsp;

“行啊。说好你请客啊,反正你有工作经费,我那点工资在京城是进不了那些地方的。”nbsp;

“钱叔叔那是情操高洁,将自己的收入都用在救助上。我爸在家里每一次家宴,都会提到这一点,要我们平时节省,而将节省出来的部分用来做社会捐资,多积善修德。说是积善之家,才有盈余。”nbsp;

“别提你爸,每次见到他,都不肯请我吃大餐。还是侄女好,思想开通,我也尝尝特色东西。”钱教授笑着说,两人说话声音小,神情又淡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nbsp;

顾雪琪请客吃饭也是有自己的用意,当然,不在意请钱教授吃什么,彼此之间的世交情谊也不在意谁请谁。nbsp;

进到包间,身着天蓝色侍者将菜单给顾雪琪看,顾雪琪说,“两个人,将主要的特色菜都按小份量送来,红酒还存有吧?”nbsp;

侍者不多问,应了出门。nbsp;

顾雪琪给钱教授端茶递去,笑着说,“钱叔叔,国内多数官员想请你吃饭而不得。你还到侄女面前诉苦,我跟你说吧,今后只要进银河天集团连锁酒店里,报杨冲锋的名字,绝对可吃香喝辣还不用付钱。”nbsp;

“他的饭哪有那么好吃?”钱教授也笑起来,“之前,吃他一顿,让我给他说两小时。你说是谁亏了?最后没办法,才赖他二两茶走。”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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