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76节

常雨泽喝过六杯酒,正式加入他们的酒局。酒场就是社交的场合,你敬我,我碰你,喝得不亦乐乎。

秦铭在酒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他劝酒或者敬酒都是彬彬有礼,举止稳重大方。他称呼曾燕春和郑卫华为叔,显示他跟两人的熟悉,这也反衬出市委书记与他们二人的亲近程度。

他跟常雨泽也碰了两杯酒,他一定知道常雨泽的故事,也明白他为何要加入他们的酒局,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眼光,仿佛两人就是因缘巧合坐到了一张酒桌上,他热情友善,“常科长长常科长短”的称呼礼貌有加。

208违心的赔酒4

酒过两轮,常雨泽不准备陪到终场,就借口还得招呼外面的朋友,准备给领导请辞。常雨泽正准备退场时,郑卫华却站起来,绕过他人,走到常雨泽身边,搂住他的肩膀,热情的说:“老弟,老哥想给你说两句话。”常雨泽将近一米八,郑卫华身材矮胖,他想搂他的肩膀却只能是举手搭在他的肩头上。

这是豪华房间,房间里带着一个小会客厅。

郑卫华拥着常雨泽走进会客厅,坐到沙发上,招呼服务员倒上茶水,掩上房门,再无人打扰。

常雨泽离郑卫华挨得较近,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狐臭味,这让他越发的憎恶和迷惑,妻子这样有洁癖有修养的女人,怎么会愿意躺在一堆肥肉下闻这股令人作呕的狐臭呢?

郑卫华点上一支熊猫,也给常雨泽来一支,两人边吸烟边聊天,就象亲密无间的朋友。

“老弟,你可能听到一些人说我的坏话,我不否认这里面有一点真实的,但是绝大部分都是造谣诽谤。你可能知道,我跟你嫂子感情不好,分居十几年了,前些年她又去了国外,她长年在国外,我一个人在单位上班,跟实际离婚没有什么区别。

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整年没有女人谁能受得了。可是我年龄大了,跟你嫂子没办离婚手续,又是吃公家饭的,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重婚可是犯罪的事。男人嘛,时间长了,偶尔找个女人发泄发泄也不算过。”

“是啊,男人嘛,谁不犯点错。哈。”常雨泽不置可否的陪郑卫华干笑两声。

“我呢,是一个非常喜欢玩的人,闲暇时间就唱唱歌跳跳舞,有时候到河里钓钓鱼。银监局里女同志较多,有些女同志就跟我出公差,陪客户吃吃饭,有时候举办活动了也跳跳舞,局里的一些好事之徒就造谣说什么银监局有五朵银花,这五朵银花都是我的情人,这真是他妈*裸的造谣!

五朵银花?这是他妈的哪个混蛋想起来的名词,让我查出来谁说的看我不好好修理他!跟我跳过舞的女人多了去,局里的局外的,加在一起没有上百也有几十,难道说这些女人都是我的情人,这不是*裸的诽谤是啥!

说实在的,有个女人里确实跟我走得比较近,就是周小燕。我也不瞒老弟,周小燕跟我是同居关系,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就差办证了。”

常雨泽差点把胃里的酒都吐出来,周小燕年轻漂亮,鬼才信她会爱上他这个糟老头子。

“周小燕跟我说过几次,想办个结婚证,做我的老婆,合法同居。我有自知之明,年龄大了,老头子一个,现在手里有点权,还有人看得起我。过两年我退休了,混好了到政协弄个闲差干干,混不好就得回家钓鱼养鸟去。周小燕跟我结婚就大亏特亏了,所以我一直没有答应她。

另外那几个女人都是结过婚的,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我除了跟她们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跳过几次舞外,再没有其他关系,除了同事关系就是上下属关系,说她们是我的情人简直是污蔑我的人格,这样乱造谣是要判刑的。”

常雨泽心里冷笑,别人是否造谣他最有发言权,他亲眼看到他跟另外几个女人同床共枕,这不是情人关系还是什么!当然,他不会当面揭穿他的虚伪嘴脸,假装虚心领教的样子听他继续无耻的自我辩护。

“其实,徐虹跟我不是一般的上下属关系,还有另外一层关系。你可能不太清楚,你老岳父和我同在市里当官十多年,经常一起开会,虽然关系不是特别熟但也是经常在会桌上饭桌上坐过的人。我见了你岳父都不叫他徐院长,就叫他老徐,他也叫我老郑,跟哥们一样,所以说要论辈份徐虹得喊我叫叔呢。

当年徐虹进银监局,也是你老岳父给我打个招乎我才把她调进来的。你想一想,我看徐虹就象我亲?女一样,我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吗?外面有些人乱造谣,说我跟那五个女人怎么怎么样,说我跟徐虹怎么怎么样,这些人都他妈的该判死刑,千刀万剐,让这些混蛋都尝尝乱造谣的后果。

209违心的赔酒5

所以说,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可以乱猜疑我跟徐虹关系不清不白,老弟你就不应该相信,我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怎么还有脸面跟你老岳父同桌开会同桌喝酒!归德市很小,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要是做了不是人做的事,市里的那些领导会怎么评价我!”

看着郑卫华信誓旦旦的样子,常雨泽暗自痛笑,他以为他是一个愣头青,三两句话就能胡弄他,他错了,他对他已经深入调查过了,对他的“德行”一清二楚:他是一个见色不要命的人,他不仅肆意玩弄女下属,甚至还敢勾引上司的老婆,以此推之,他玩弄徐虹就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他在暗地里玩弄徐虹,当面见了徐铎可能还会在心里嘲笑他呢。甚至现在,他可能还在偷偷嘲笑他,我前些天玩了你老婆,你今天不也是照样给我赔礼道歉!

“所以说,上次是个天大误会,是我头脑发昏了。这些天我头脑清醒了,后悔死了,不该听信别人的谣言。我跟徐虹也赔过酒道过歉了,我们两个人的矛盾早都消解了,关键是我错怪了郑局长,这心里老是过意不去。”常雨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没事,我这人人老脸厚,让外人说几句风凉话没什么,关键不能让你跟徐虹闹矛盾”郑卫华又进一步解释说,“再说上次的事,当时我房间里确实有一个女人,但她不是我局里的人,他跟她只是谈工作,什么事也没做……”

听到郑卫华还想往下编故事,常雨泽立即打断他的话,一想起那晚所见所闻他就想发飙,他怕忍不住会冲上去揍他一顿,他说:“郑局别说了,我不是道谦了吗,是我一时冲动做了错事,要不,我回去再给你赔三杯。”

常雨泽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景,它就象一把刀子深深刺伤了他,他不愿郑卫华再一遍遍的触弄他的伤口。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老弟想通就好了。我郑卫华好歹也在咱市混出一些脸面,我可不能让人老在背后戳脊梁骨,骂我乱搞男女关系,破坏人家夫妻关系。”郑卫华边笑眯眯的说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页纸,“老弟,你看,这是徐虹的辞职信,我一直没有批。

徐虹是一位好同志,工作踏实努力,业务能力很强,有她主持法律部门,给我们金融系统解决了几个经济大案。说实话,银监局真的需要她这样的人材。上次的误会,我相信给她也带来不小的家庭压力,所以她才想到辞职。老弟,既然是一场误会,我想你得给她化解压力,继续支持她的工作。”

常雨泽大脑突然断电,停止了思维,徐虹辞职是公事,她的辞职信应该在郑卫华的办公室,他拿到这个私人场合算什么。他是来道谦的,不是来认错的,他又拿出来她的辞职信,是借此再羞辱他吗!常雨泽突然感到胸口隐隐作疼,那是令人窒息般的疼痛,仇恨就象一把利剑狠狠的戳在他的心脏上。

郑卫华那猪头大脸从没有过的丑陋和肮脏,常雨泽恨不得一拳砸在这张肥胖的丑脸上,可是,领导的教诲和多年养成的酒场经验告诉他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常雨泽借着酒气的掩护,稳住心头的疼痛,故作轻松的说:“我哪会给她压力啊,实话实说,上次我了个天大误会,回家后没少跟她赔不是,怕她生气还来不及的,那敢再给她压力啊。”

“听老弟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郑卫华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着信纸,笑咪咪的说,“刚看到徐虹的辞职信,我很为难,批吧,局里的工作会受到很大影响,不批吧,又怕影响你们夫妻感情。你能这样通情达理,不亏是个爷们。这样吧,我先同意徐虹停薪留职,让她在家歇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她想回去了,我随时欢迎。”

看着辞职信上燃起的火苗,常雨泽心中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徐虹辞职和郑卫华烧信都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他们在演给他看,她不想离开这个奸夫,他也不想放走这个*,所以联手弄了一场闹剧,再欺骗骗他。罢了,老天要下雨,老婆要偷人,由她去吧。

“多谢郑局长理解,走,我再跟你碰几杯!”

常雨泽强咽下心中的苦,借着酒劲,把郑卫华强拉到酒桌上,又跟他碰了三杯酒,最终带着浑身快要沸腾的酒精离场。

210河沿大排档的冲突1

常雨泽踉踉跄跄离开酒店大门,准备开车,觉得头重脚轻,就又关上车门,随手强行拦下一辆的士。

司机最烦这类酒晕子,不高兴的开着车,问常雨泽去哪。

“河沿大排档。”常雨泽头更晕了,随手拨通一个电话,说了声,“过来河沿喝酒”,就靠在后座上睡着了,他喝了差不多一斤白酒。

河沿大排档紧挨着大营河的河边,这里是市内夏夜消遣比较著名的场所之一,以烤鱼烤全羊著名。

当常雨泽下车时,他电话通知的朋友刘宏利已经选好了台位在等他。

北街村支书刘宏利,年龄比常雨泽长五六岁,身材不太高,却是四肢匀称,就象体操运动员那样,浑身充满活力。常雨泽在下面所里当差时,刘宏胜是联防队长兼任北街村武装部长,两人开始认识。后来刘宏利因为与人打架差点被判入狱,常雨泽帮了他的忙,两人交情加深。

刘宏胜脑壳很灵活,主做河沙生意,后来逐渐垄断大半个市区的河沙供应,殓财上千万,归德市搞建筑的都知道沙霸刘宏利。但是刘宏利并不认为他是沙霸,他说是他规范了归德市的河沙生意,至少保护了黄河古大堤,自他垄断市区的河沙生意后,黄河古大堤再没有人敢乱挖乱采。刘宏利经常说,如果说垄断经营,中石油中石化是中国最大的油霸,怎么没人敢批评他们呢?

在生意上攒足了资本,刘宏利又开始向政界进军,顺利当选北街村支书,市人大代表,农民企业家,头上也戴着几个光环。

当常雨泽从的士上跌跌撞撞走下来时,刘宏利和他的司机兼保镖刚好看到,赶紧走上去挽扶住他,把他引到坐在位上。

这里有上百个台位,几乎都坐满了人,乱哄哄的比露天集市还热闹,刘宏利如果不主动找常雨泽,常雨泽很难发现他们。

“宏利哥来得早啊,比我先到。”常雨泽挨着刘宏利坐下。

“我正跟几个哥们在附近喝酒,听说你准备来河沿喝酒,我就提前过来了。”

“怎么就你自己来啦,把那几个哥们都喊过来吧。”

“呵呵,都是村里的一些小干部,说话不入流,你也不喜欢听。你刚喝了一场吧,瞧你满嘴的酒精,喷口气都能点着。来,先弄个羊腰吃吃。”

小桌上已经摆上几十串羊肉,刚烤好的,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汽。

常雨泽跟刘宏利也没什么客气,抓起几串羊肉羊腰裹点铬馍塞进嘴里,刚才喝了一肚子闷酒,几乎没尝几口菜,这时就先吃一阵子,然后才跟刘宏利碰啤酒喝。

两人随口闲聊几句后,刘宏利问:“老弟,有什么事需要哥出力的?”他看出来常雨泽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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