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特别懂事,一般放假别的孩子去旅游或是继续补课的时候,她总是回家帮着姐姐干活,然后照顾弟弟树根儿,她就问姐姐这钱是怎么回事?香雪就说了,香兰就问吴良是什么样的人,让姐姐一定多个心眼,别孤男寡女的在家不安,让男人给欺负了。
香雪就笑,叫妹子放心没事。她说吴良是个好人,是严叔介绍来吃百家饭的,香兰也就放了心。
在摆好了碗筷的时候,严万成的人也到了,他呵呵笑着走进来,对香雪道:“我这在门外就闻着这么香的味道,一定是你的手艺。”
“我做了红烧肉的,严叔来的正好,等着你嘞。”
树根儿亲给自他们启开啤酒,吴良问他喝不喝白酒的时候,严万成用力地摇头,“可不敢喝了,再喝就起不来了。..co
这里的井水特别凉,属于透心凉那种,院子摆了一只大洗衣盆,在凉水里面镇着二十多瓶啤酒。
吴良招呼香雪和树根儿也坐下,初时香雪不同意,见严万成也叫她,就只好在角落里坐下了,树根儿也上了桌,他见那一盆子红烧肉,口中水都滴到桌子上了。
就见桌的饭菜极为丰盛,有红烧肉、红烧水库的鲜鲤、蒜泥血肠、凉拌苦肠、四个山野菜、毛葱炒鸡蛋,香雪还特意买了一整只酱的猪耳朵。
吴良先夹了几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到了树根儿的碗里,又夹了一大筷子鱼给他,香雪见了就拦着他,“你们吃,一个小孩子家不要管他。”
严万成就大有深意看了看吴良,然后又看了香雪,接着就笑了。他先跟吴良干了一大碗啤酒,这酒一下去,就感觉身心舒畅,本来说是要少喝的,昨天喝多了,今天简单地透一下,但这一喝开就刹不住车。
两个人连喝边聊,很快四瓶啤酒就下去了。吴良见香雪只是吃饭,便拿了一个空碗给她也倒上了一下子啤酒,香雪赶紧道:“我这女人家家的,吃完饭就下桌了,不喝酒的。”
吴良道:“我昨晚能有饭吃,能有地方住,今天又有人管我,这都亏了你,我得敬你一碗,你辛苦了香雪。”
香雪马上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理着头发,树根儿嘴里嚼着一块猪耳朵肉看着她笑,她就推了弟弟一把,“别笑了,快吃完饭玩去。”
香雪这才道:“多亏了严叔帮我们,还不光是这一次,我得谢谢严叔。”
严万成就叹了一声,“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要不是那次山洪我一直记得你爸还欠我一顿酒呢。”
香雪就流泪了,严万成就端着碗,“这些年苦了你了,一个人拉扯着妹妹和弟弟,严叔跟着凑个热闹,咱们一起喝一碗。”
三个人就把酒都喝了,吴良这才知道,原来香雪酒量这么好,一碗酒下去啥事没有。香雪就抹了眼泪,笑笑说这都是家里遗传的,她爸酒量就好。
吴良就又把酒给她倒上,这次她到没的拒绝。
这时,严万成就开始给他介绍来河的人和事,他没想到这里不但穷,而且情况极为复杂。
来河原来是村,这里曾是一个知名的五七干校点儿。来河村分为坐地泡和白鱼沟两部分,坐地泡是当地户,白鱼沟是历史上逃荒或后迁过来的外来户,两股势力自成派系不和。除此外,当地有来河林场和青山村。
还有一个小村子,在林场所在地的落凤山上,名叫落凤村,只有五十四户人家,198口人。由于落凤山特殊气候冬季长雪厚,村民又少,经常半年都见不到人影。
严万成跟吴良喝了碗酒,继续介绍道,杨树县准备把来河撤村建镇,但县委书记伍贺考虑到,如果能把来河设置成管委会的形式,甚至将来挂靠到大江市,开发旅游景点或是修路,可以多请拨经费。
就算来河管委会有一天脱离了杨树县,但也在辖区内,能够很好带动当地经济发展。所以,经杨树县打报告请示大江市,成立了来河管委会。
他道:“所以啊,现在的来河管委会就有五股势力,坐地泡、白鱼沟、青山村、落凤村和林场。特别是林场因为修路占道,而当地农户偷木材等,矛盾激化特别严重。”
他又说道,最后这来河村的书记,是由白鱼沟和坐地泡的人轮流当,严万成也当了好多年的书记兼村长,所以这里的老人见了他,还会叫声严书记。而最后一任书记村长就是孙茂山。
孙茂山之所以对吴良不冷不热,甚至有些敌意,用严万成的话来分析,是因为他原是来河村的老大,本来以为成立来河管委会,他能弄个管委会副主任,可是没当上,让王家镇的镇长董选民抢了位置。所以孙茂山乐得看见上面派来的吴良跟董选民发生矛盾,这样才解恨。
吴良跟严万成又喝了好几瓶酒,他这才里明白这里面有这么多的事,多亏了严万成给指点迷津。
严万成笑道:“我们都老了,都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这管委会没正常运转起来之前,孙茂山跟我有时也会帮着管管事,主要也是为了当地的乡亲们,不想让大家吃亏,能顺手解决的就稀里糊涂的过去。”
“这么干肯定是不按规矩的,比如今天我主持着把一顶山的守墓人房子卖了,更是不合规矩,因为我不算管委会的人,要是真追究下来,呵呵,我也不怕,那怕他个球。”
严万成哈哈大笑,一身的豪气,“你没见赵玉国和宋伟军那两个兔崽子,见了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老子管来河村的时候,随便嚎捞一嗓子,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吴良跟着他开怀大笑,这才叫男人的气魄。
树根儿已经吃饱了,甚至是吃多了,他在院子里转着圈,玩着他的小木头车,到是麦子还围着吴良转,一直规矩地趴在他的脚底下,坚定不移地等着看看,能不能有块儿肉掉下来。
在香雪家里,人都吃肉都困难,别说麦子了。吴良就会趁着香雪不注意,偷偷抓了一块肉递到桌子底下,麦子就大喜着一口咬了,然后趴在桌子底下躲着女主人,把肉吃光了。
几次下来,他偷着喂麦子的举动,就让香雪发现了,她嫣然一笑,看他像个小孩子似的举动,当他最后一次又拿了肉往桌子下面送的时候,她走了过来,用胳膊碰了他一下。
“啊?”吴良把肉藏在桌下,麦子本来可以一口叼了去,但见了香雪就没敢动。
“你少装傻,拿了肉做什么?”香雪的动作带着亲昵,让他心情一荡。
“我没有啊,我自己吃的。”说着他就把手上的肉拿上来,要往自己的嘴里送。
“哎哟,都让麦子舔过了,你还吃?”她一把抢过肉,这才喂给了麦子。
他呵呵的傻笑,然后就见严万成也看着他跟香雪傻笑。
“我的吴特派员,你结婚了没有?”严万成像是无意地问,可往桌上放蘸酱菜的香雪却支起了耳朵听着。
“没有呢,我还小。”良哥脸皮厚的像城墙。
严万成喝了不少,现在就有了些为老不尊的意思,“你啊也是家财万贯,又年少有为,估计那城里的姑娘得排着队向你求亲,得把你家门槛踏破了。”
香雪把这话听在心里,不知为啥就有些不是滋味,她抬起头,却见吴良正笑嘻嘻地偷眼看她,她就马上红了脸,手上的动作更慌乱,差点把酱碗打翻了。
“也没你老哥说的那么夸张,我是没遇到合适上,另外我知道这官场不适合我,等以后玩够了就远走高飞,带着喜欢的女人去换个活法。”他点着烟道。
严万成极感慨,“我们老了,又是生下来就呆在这个小地方,一辈子也没机会能见识一下你们以后过的日子。”
这顿酒一喝就到了傍晚,严万成这才披了外衣,跟吴良和香雪道别,摇晃着往家里走去。
香雪已经给他烧好了水,等着他洗完澡好好睡一觉。
他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等他出来,就见香雪道:“你买的那些东西都在屋里放着,等你房子拾掇好了,再帮你”
“傻丫头,这些都是我在你这用的,大家一起用,等房子下来我看得几个月呢。”他笑笑,借着酒劲儿顺手在她的俏脸上捏了一把。
香雪就羞着不知咋滴好了,又觉得他是轻薄,可又想是他喝多了酒才会这样,但又琢磨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万一真像香兰担心的,他有一天对自己起了那心思怎么办?
她就一阵胡思乱想,却见吴良进去把买来的东西一样又一样的取出来,有是的帘子就直接挂上,有洗澡用的东西就放进到了隔板房里,总之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他把东西都摆弄完了。
“这使不得,上千块钱呢?”看着家里一下子添了这么多的日用品,包括新碗筷杯子和没用过的吹风机和浴液,她急着道。
“都是一家人,你要不用,我就上别人家吃百家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