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接话:“那个号码的身份信息也肯定不是张鹏飞,很可能是别人废弃的身份证,对吧?”
“我们找到了那个身份证的主人,是那人两年前扔掉的旧身份证,弃用旧身份是因为当时名字改了一个字。警方的调查结果,与那人所言相吻合。”曲刚道,“虽然手机不能证明,而且现在也没找到那个‘老炮’,但通过其它证据,我觉得那个后台应该是张鹏飞。”
楚天齐忽然问:“对了,杨永亮交待张鹏飞一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和高峰。”曲刚道。
楚天齐点点头:“那就好。这样,对于杨永亮勾结张鹏飞一事,如果仅是对我不利,并没有其它犯罪事宜,就不要深究了。即使还有调查的必要,也要千万保密,差不多的话,适可而止。”
“明白,从表面上还是只调查他参与斗殴致残一事。反正办案人员都知道,杨永亮是因为参与群殴才被抓的。”曲刚回答,“至于他和张鹏飞勾结一事,我会随时向你汇报,绝不破坏你的计划。”
“不,你理解错了。”楚天齐摆摆手,“关于杨永亮和张鹏飞勾结一事,并没有可利用之处,根本做不出什么计划。你想啊,仅凭这么一点儿能耐他何?而是一旦牵扯到他,上面施加的压力也就跟着来了,光是成康市的阻力就让你们查不成,甚至连杨永亮也会被弄出来。”
曲刚深吸了口气:“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有了,而且我说的还不够严重。好不好市里可能会收拾你一下子。”楚天齐语气很严肃。
曲刚连连点头,若有所思。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楚天齐取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那我先走了。”曲刚站起身来。
“好。”楚天齐点点头,同时按下了接听键,“大局长,有什么指示?”
曲刚快步走出屋子,屋门随即关上。
手机里传来雷鹏的大嗓门:“以后说话少讽刺人,否则我也喊你官衔,成天埋汰你。行了,说正事。那个陷害你的送礼家伙抓住了,因为那小子犯了别的事,正好落在了*警方手里,*警方和我们进行某些信息确认时讲的。”
在上月的时候,经过比看监控录像,查看以前的档案记录,警方已经锁定了送礼陷害者的身份信息。那人原来是王小利和胡三的手下,曾经在玉赤县青牛峪乡蔬菜市场被楚天齐收拾,后被县里集中行动打击,劳教过一年多。但玉赤县警方忙了二十多天也没找到那小子行踪,不曾想今日被*警方抓获。于是楚天齐高兴的说:“是吗?太好了,那家伙交待了吗?到底是……”
“我才带人赶往*,正在下山路上,快没信号了,不说……”雷鹏声音戛然而止。
握着手机,楚天齐心情舒畅。今天不但揪出了杨永亮,还有了那个栽赃者的下落,真是双喜临门呀!算上这一阶段的事情,可谓是一顺百顺。
忽然,一个词出现在楚天齐脑海——物极必反。
“笃笃”两声从门口传来。
听到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楚天齐眉头微皱起来。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民工坠楼
屋门推开,秘书李子藤走了进来。
看到对方神色,楚天齐暗道:预感可能真应验了。
上周的时候,李子藤被任命为政府办副主任,级别也相应调成了副科。平时李子藤就比较喜相,近几天更是忍不住满脸的笑模样,可今天眉宇间却满是忧色,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来在办公桌前,李子藤直接说:“市长,工地出事了。”
楚天齐“哦”了一声:“什么事?具体说说。”
“刚才曹局长打您手机,正占着线,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成昊佳苑施工现场有工人坠楼,他正赶往工地。”李子藤道,“三名坠楼民工中,有两人伤势较重,一人看不到明显外伤,但仅有出气儿,好像没有进气儿;一人脸上全是血,神智不清,脸上有颧骨扎出肉外。另一人目前神智清醒,好像是摔坏了腿,一个劲儿的嚷疼,嗷嗷直叫。目前三名坠楼民工已经送往医院抢救。”
楚天齐追问。“怎么就坠楼了?什么原因?”
“听说有一人脚下打滑,向楼下掉去,旁边两个工友一拉,结果就都掉了下去。还有一种说法时,好像有两人起争执,另一人解劝,也不知怎么三人全掉到楼下。”李子藤说,“对了,说是其中有一个人喝酒有点多,是醉酒上班。曹局长也没说太清楚,我再去详细了解。”
楚天齐指示着:“你要继续跟进,尤其要做三件事:一、弄清坠楼原因及过程,越详细越好,对善后处理有重大帮助;二、要随时把伤者最新消息告诉我;三、城建局的监管职能必须尽到,必须要保证不能忙中*出乱,不能忙中*出错。”
“好的。”答应一声,李子藤快步走出屋子。
民工坠楼?楚天齐意识到,听情形不容乐观,很可能会出人命。工程事故先不论人数众寡,单从轻重程度来说,是否出人命就是一个分水岭,一旦有死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一个处理不慎就会很麻烦。
看来得先向市长汇报一下,以免有什么闪失,想到这里,楚天齐拨打起了市长的电话。拨到半截,他又停了下来,迟疑一下,改拨了另一个号码。
“嘟……”响过两次后,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市长,我已经到了工地,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楚天齐打断对方:“老曹,先听我说,当前第一要务是全力以赴抢救人命,这是重中之重。你们城建局,尤其是你要……”
……
吃过晚饭,楚天齐一边上楼,一边拨打曹金海电话,想要了解进一步情况,今天下午两人已经通过三次电话了。
电话接通一刻,楚天齐也看到曹金海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便挂断手机,快步走了过去。
看了眼对方,楚天齐没有说话,而是当先走进了屋子。曹金海则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怎么样了?”说着话,楚天齐坐到办公桌后。
“死了。”曹金海在对面椅子坐定,“那个张二壮死了,尸体还在医院停放着。”
“死了。”楚天齐迟疑一下,又说,“另两个人呢?”
曹金海回答:“老梁还在重症监护室,好多指标都不正常,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老姚左腿骨折手术刚刚做完,意识清醒,医院正在对他进行其它检查。”
“死者的事,项目部怎么处理?有没有一个初步方案?”楚天齐追问,“家里来人没?曹阳还醉着吗?”他之前听汇报,说是事发时曹阳还烂醉如泥,弄醒以后,也根本不清醒。
“彻底醒了。他刚醒来的时候,迷迷瞪瞪,说什么也不弄清,糊里糊涂。有人说让他喝葡萄糖,有人说给他输液,可是喝了好几瓶葡萄糖,还不管用。等我去他屋以后,看他那德性,就直接让人浇了他两盆凉水,他立刻就清醒过来了。”曹金海说,“曹阳刚才给我回话,关于对死者善后处理的事,他已向公司汇报和请示了。公司的意思是尽可能照顾到家属的情感,把公司该尽的义务尽了,该承担的责任担了。保险公司也已出现场,但意外伤害险每人只交了十元钱,估计不会太多,最多能给个一万块钱。另外,已经通知张二壮家属,估计今天后半夜或是明天早上能够赶到。”
楚天齐听完,没有立即接话。投资公司态度在楚天齐意料之中,目前公司肯定也只能是这么一个模糊的积极态度,具体情况还要看死者家属诉求,还要看谈的如何。企业与民工之间的谈判,基本是合同雇佣双方的事,但做为政府部门,也有必要监管并清楚处理结果,这既是对企业和民工负责,也是对政府自己负责。
昊方佳苑是*昊方投资公司的项目,也是住宅小区项目,小区设计总建筑面积是目前全成康市单体小区中最大的。小区的一些事情,也会牵动成康市党政机关及广大民众的神经,因此政府必须给予足够力度的重视,必须尽到监督管理职责,有必要的话还要适当干预。
停了一会儿,楚天齐忽道:“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曹金海道:“一共有两三种说法,我认为有一种说法最靠谱,这也是好几位目击工友的说法。警方已经去过现场,搜集了一些人证、物证,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据那些工友讲,今天正好是端午节,工地午饭特意加了两个菜,还每人给了一瓶啤酒。结果工人中有三人不喝酒,但也按人头领了。这种啤酒零售价是两块二毛钱一瓶,张二壮以一块钱一瓶和那三人买了,他一个人中午就喝了四瓶。下午上班的时候,工友建议他休息,可他执意要上,就去上了。在张二壮喝四瓶啤酒的时候,当时项目经理曹阳在外有应酬,代班工长和组长也不知道此事,上班时也就根本没注意老梁是否有醉态。
张二壮是小工,老梁和老姚都是瓦工,他们三人是一组。刚上班的时候,张二壮也正常,该推车推车,该搬砖搬砖。大约将近三*点的时候,张二壮说话就打嘟噜,脚底下就经常绊跤,老梁和老姚便让他注意些,他还满不在乎的说‘这点酒算什么’。大夏天干活,工人们中午经常喝个一两瓶啤酒,一出汗,一撒尿,就没事了,人们都已习以为常,而且四周都正砌着墙,老梁和老姚也就没在意。
可就在四点的时候,忽然就听‘妈呀’一声,老梁和老姚一回头,见张二壮被手推车车把给举在了半空,车厢那边堆着砖,旁边有一摊稀混凝土。他俩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是张二壮推着多半车稀混凝土,撞倒了砖堆,砖堆和混凝土的重量把手推车压的翘了起来,张二壮一百多斤的重量,也就坐了‘跷跷板’。一看这种情况,老梁和老姚赶紧放下手中活计,奔张二壮那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