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天齐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天凯则脸色铁青的坐在自家沙发上,眼睛不时望着门口方向。
“老张,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自打一进门,就虎着脸,就跟谁欠你多少钱似的。”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来到张天凯身旁。
张天凯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转头看看女人,没有说话。
“到底是谁惹着你了?”女人继续道,“就是别人让你不舒服,你也不能给我甩脸子呀,我又没招惹你。”
张天凯冷冰冰回了一句:“你别管。”
“你……好,好,我不管。”女人满脸怒气,走向一旁,“以后再有什么事,少跟我叨叨,我还不想听呢。”
看到女人变了脸色,张天凯语气一缓:“哎,我不是要给你甩脸子,你不知道。那个……”
“叮呤呤”,忽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张天凯的话。
拿起手机,迅速扫了眼屏幕,张天凯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立刻传来一个声音:“老爷子,你在哪?”
“我还能在哪?在家。”张天凯没好气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让老……”
“大领导能够拨冗相见,晚辈不胜感激。”手机里的声音吊二郎当的,“只是我不像你们公家人,每天就上六、七个小时,还大多喝茶看报纸。我只是一个小商贩,只要睁着眼就得为生计奔忙,其实梦里也是……”
“屁话这么多。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张天凯打断对方,“老子可是专门回来等你的。”
“大省长说话太粗俗,这要是传出去,也太损你的威名了。”电话里“嘿嘿”一阵怪笑,“当然了,家丑不可外扬,我是会替你遮掩的。”
张天凯对着手机吼道:“妈的,有完没完?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您了,我得加班,还真没时间。”手机里依旧嘻皮笑脸,“您就说什么事吧,是伊拉克又打起来了,还是阿富汗又……”
“不回来?你刚才可是说好……”话到半截,张天凯语气一缓,“算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呀……您还是别跑了,我也说不上来准确地方。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还是过几天见面再说。哎呀,快没信号了。”话音到此,手机里没了声响。
“你他妈耍……”张天凯举起手机,又悻悻的放下手臂,然后气呼呼的上楼而去。
“老张,到底怎么了,至于那么大火吗?”女人还是自食了前言,追到楼梯口问道,“鹏飞他……”
“咣当”一声屋门响动,把女人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张天凯直接进了二楼书房,点着一支雪茄吸了起来。由于吸的太猛,他连连咳嗽,便把雪茄掷到了烟灰缸里。
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又尽量压了压火气,张天凯叹息一声,回拨了刚才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标准女声传了出来。
“不在服务区?”嘴里念叨着,张天凯又重新拨了一个号码,很快便得到了一个类似的回复。
“我看你还能都关了?”张天凯又拨打了第三个号码。
“嘟……嘟……”两声回铃音响过,手机里传出了声音,“老爷子,你到底有什么事?我这可忙着呢。”
张天凯忙问:“你说话方便吗?”
“方……便。就是正忙着,你要长话短说。”对方声音显得很急。
张天凯沉声道:“我问你,成康矿井爆炸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坠楼民工家属二次要钱是不是你指使的?你是不是让人以上礼为名陷害楚天齐了?你……”
“你听谁放的屁?”对方恨声打断。
“你到底干没干?人家可是说的信誓旦旦。”张天凯继续盯问着。
手机里“哦”了一声:“是那个姓楚王八蛋说的?他搞了我老婆,现在还想整死我,你这堂堂大省长竟然还相信他的鬼话,我无话可说。”
张天凯语重心长的说:“鹏飞,我是问你正事,你不要瞎搅……”
“信他还是信你儿子,自己掂量着吧。”手机里的声音到此而止。
“你他妈……”骂到半截,张天凯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心中暗道:难道我错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并不平淡的夜
从星期一晚上回到成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在这三天里,楚天齐一直没踏实过,一直在关注着是否有省安监局下发的处理决定。他既担心不利的处理决定下来,也不想忍受这等待的煎熬,反正早晚都得有结论,晚到还不如早到的好。
满满三天过去,并没有处理决定,也没有类似的文件,其它文件也没有。虽然没有见到文件,但楚天齐仍不踏实,只要一天没有处理结果,他就会一直不踏实下去。明天就是星期五了,恐怕又得至少忍受三天的煎熬,就看下周一有没有了。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楚天齐也在盼着张天凯找自己,虽然仅是一丝期盼,他却觉得极有这种可能。那天在张天凯办公室时,尽管自己已经点出问题关键所在,但对方应该要了解详细情况,要了解与张鹏飞具体都有什么联系才对。经过思考,楚天齐认为,张天凯之所以顾左右言其它,只是为了考虑稳妥而已,只是因为其子在他心中的份量之重。
想到董梓萱传递信息的急切程度,结合那天邢志军到张天凯办公室的情形,显然省安监局的处理决定已经成稿,应该仅是需要张天凯再次过目而已。本来应该当天出台的东西,现在又推了好几天,也说明张天凯还在衡量,还在抉择,可能在衡量处理的轻重程度,也可能在抉择要否考虑自己所讲内容的因素。
在回到成康市这几天,楚天齐还注意到一点,市里那些同僚看自己的眼神很特别,说话也多有试探之意。显然,人们都从各自不同渠道,获知或猜测到了一些内容,只是人们还想求证一下,以便采取更合适的应对措施而已。
抬手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楚天齐放下手中东西,从椅子上起来,准备到里屋泡脚去了。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扫了眼手机屏幕,楚天齐迅速按下了接听键:“哥们,怎么样了?”
“你猜?”手机里是一个大嗓门。
……
的确像楚天齐感觉到的那样,成康市好多同僚都在关注那件事,只不过每个人关注的角度不一样,想法也不尽相同而已。
做为成康市党、政一把手,做为楚天齐的上司和同事,薛涛和王永新更为关注。这不,两人也在谈论此事,只是谈论的比较婉转而已。
这次,两人没有对桌而坐,而是王永新坐在沙发上,薛涛在对面椅子就座,中间隔着一张茶几。这样即有别于工作上的拘谨,却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种距离既是党、政有别,也体现了男、女有别,可能更是心理距离的体现。
两人已经聊了一会儿,但主要都是日常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期间还断断续续的静了几分钟。
薛涛喝了两口茶水,把杯子放到桌上,换了一个话题:“老王,民工坠楼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天,矿井爆炸也快一个月了,政府也该有个态度了吧?”
“是呀,是该有个态度了,为此我还查看了以前的一些文档。”王永新缓缓的说,“以前的那几次爆炸,不但成康拿出了处理意见,省里和定野市也有专门的文件,副处级及以下一些岗位和相关部门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处理。相较于那些爆炸,这次的爆炸事故造成的损失最小,也是唯一一次没有人员伤亡的。我现在正在犹豫,处理的轻重程度如何把握,书记是成康老人儿,对那几次事故应该比我熟悉,我正想着向书记请教一下。”
薛涛“哦”了一声:“你说那几次事呀,我也听说过,其中有一次爆炸发生时,我还在市委工作。只是一开始那几次爆炸,和我没有任何工作交叉,我又在基层工作,仅是听说而已。最近的这次,虽然我已进入成康市委,可当时我只是做党务工作的副职,也只参加了两次例行会议,除了随大流举手外,并没有参与调查和处理。这次的爆炸也属政府工作范畴,还需要政府拿出具体意见来,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