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把自己叫来,却又不说什么事,不禁令楚天齐犯嘀咕,他估计可能和对方的妹妹有关。
楚天齐和欧阳玉杰已经认识多年了,欧阳玉杰曾经是楚天齐的好朋友,也是他的一个贵人,但近几年却少有联系了。
楚天齐刚刚踏入仕途,在玉赤县青牛峪乡做乡长助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麻烦——帮村民筹措生产资金。那时欧阳玉杰是玉赤县信用社主任,正是这个欧阳主任伸出援助之手,才替楚天齐解决了燃眉之急。而欧阳主任之所以出手相助,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其妹妹欧阳玉娜。只是后来由于欧阳家族反对楚天齐和玉娜交往,欧阳玉杰也奉命进行阻止,楚天齐和对方的关系才疏远了。但对方对自己的帮助,楚天齐一直铭记在心。
虽然后来关系有些尴尬,但在离家千里之外遇到故人,楚天齐还是很高兴,本以为会畅谈一番,但看情况是自己想错了。
总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个事呀,自己还等着重要电话呢。想到这里,楚天齐再次问道:“欧阳主任,到底有什么事?”
欧阳玉杰长嘘了口气,身子向椅背上一仰,缓缓的说:“玉娜让你害的好苦呀。”
什么情况?我怎么就害你妹妹了?楚天齐摇摇头:“我不明白。”
“你可能是不明白,都是她自找的。”欧阳玉杰语气很沉重。
说的都是什么东西?楚天齐尽管不解,但却没有发问,而是看着对方。
再次叹了口气,欧阳玉杰说道:“玉娜心里一直有你,后来迫于家庭压力,其实主要是担心对你有影响,才不再和你直接联系。可她却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也偶向别人打探,或是让他人向你传递消息。对于她的有些做法,家里也并非一无所知,但见你没有主动找她,也就没做理会,想着靠时间消磨让她彻底忘记你。
她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便张罗着给她介绍男朋友,可是她总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去见面。实在拗不过的时候,才去应付一下,往往还把对方弄的很尴尬,她自己则说性格不合。话说回来了,以前那两个家伙也实在不着调,一个得了烂病,一个吸粉成瘾,家里也就没有强制要求她和对方继续交往。
去年的时候,家里又为她介绍了一个,这个男孩无论家庭背景,还是个人修养都非常不错,完全能够配得上她。可她偏说对方阴柔有余,阳刚不足,讲出‘我的性取向很正常’这样的话。家里没办法,只好又给她做工作,她才同意和对方交往。说是交往,她连对方的面都不见,整天以采访为由,直往农村跑。这怎么行?后来在家里操持下,去年冬天给他俩订了婚。订婚那天,她全程没有笑容,一直冷着脸,让家人很没面子。
其实按两家的意思,去年就要让他们结婚,实在是她不愿配合,这才折中了一下。订婚以后,她几乎还是不理男孩,对于婚期也是一推再推,从今年元旦推到了五一,又要把五一推到年底。面对她的任性,家里只好再次做工作,她才同意了对方家长敲定的日子。”
楚天齐插了话:“欧阳主任,看来你的家庭真是好耐心啊,一次又一次做她的工作。”他明白的很,说的好听,哪是做什么工作,分明是对她威胁的代名词,很可能又是拿自己的仕途威胁她。
“你不要夹枪带棒,若是家里不任由她瞎胡闹,早点儿把事办了,她也不至于成了那样。”欧阳玉杰又叹了口气。
楚天齐一惊:“玉娜怎么了?”
欧阳玉杰给出了答案:“出车祸了。”
“车祸?”楚天齐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扶桌面,盯着对方,“那……那她……”
欧阳玉杰吐出三个字:“植物人。”
“植物人?”楚天齐心中一松,随即又一凉:欧阳玉娜没死,但却不知何时能够醒来?能不能醒来?
楚天齐脑海中立即浮上欧阳玉娜青春又朝气的样子,这样的一个女孩却没了知觉,那是多么残酷的事。他的眼中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雨雾,口中喃喃着:“植物人、植物人,怎么会这样?”
轻轻拍了拍桌子,欧阳玉杰说:“你坐下,坐下听我说。”
楚天齐怔了一下,颓然的坐到椅子上。
“在她结婚那天,本来正在进行婚礼仪程。也不知怎的,她却突然从舞台上下来,沿着人行道向东跑去。就在她经过一个胡同口时,一辆汽车突然冲出,把她撞飞了,等人们赶到时,她已没了知觉。她没有外伤,没有骨折,也没被发现大的内伤,但却已经在医院躺了十天,仍然还是那个样子,医生说应该就是植物人了。”说到这里,欧阳玉杰停了下来。
自己那天就是从西往东走,自己看到她了,她也发现自己了,她会不会是去追自己呢?楚天齐急问:“她现在在哪?”
欧阳玉杰厉声道:“你想干什么?想去看她?有什么用?那样只会害了欧阳家,也会害了你自己。我今天刚从她那里回来,正准备改天去找你,就是担心你某一天知道此事,会出现在你不该出现的地方。我不担心你出现在医院,那里你根本找不到,也肯定进不去。”
楚天齐很不服气:“我看看她又怎么啦?哪条法律不允许?我不怕。”
欧阳玉杰“嗤笑”一声:“三十好几的人了,大小也是个领导,你也太幼稚了吧?你怕不怕我不管,可你无权害我们家,更无权再害玉娜。”
会害了玉娜?想到这里,楚天齐没了声音。
欧阳玉杰叹了口气,摇摇头:“哎,玉娜被你害苦了。”
楚天齐“哼”了一声:“我害的?这帽子扣的不对吧?”
“玉娜若不是对你执迷不悟,她就不会把婚期一推再推,也许那天的事就能避开了。”欧阳玉杰挑了挑眉毛,“不是吗?”
“是你们家把她逼的,反来诬赖我。你也这么认为?”楚天齐反问。
欧阳玉杰盯着对方:“我怎么认为不重要,关键是我们家这么认为了。”
“你们家?你们家怎么了?是天王老子?”楚天齐回呛道。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真是个鬼日子
“我们家不是天王老子,只是个生意人,可你却惹不起。”欧阳玉杰道。
楚天齐拉着长声:“我相信。你们能把家人都逼成那样,对外人还能客气?就冲你这语气,这派头,也不是我能惹的起呀。”
“你……”欧阳玉杰话到半截,停下来,语气缓了缓,“意气用事不解决问题,我们家要是现在对付你,你还真要麻烦。所好的是,我们家现在并不准备动你。”
“是吗?那我可要谢天谢地,感谢你们竟然能够大发慈悲。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楚天齐语含讥讽。
欧阳玉灰道:“楚天齐,我这是跟你说正经话呢,你少阴阳怪气。我告诉你,我们家现在不动你,那是不想让男方家知道,其实我们家人撕了你的心都有。”
“撕我?好啊,果然口气够大,那你现在动手吧。”楚天齐“嗤笑”一声,“听语气,男方更不简单了,是不是直接就能让我从人间蒸发?”
“楚天齐,对方背景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你不要以为我跟你开玩笑。我们家够可以了,都不敢跟人家叫板,你还想操练操练?你就庆幸吧,庆幸人家现在不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否则……你自己想吧。”欧阳玉杰冷哼着。
楚天齐怒声道:“妈的,什么东西?放着好日子不选,偏选鬼节,还他妈的……”
欧阳玉杰一拍桌子:“少他娘的骂脏……”话到半截,他忽然疑惑道,“什么?你说什么?你知道她哪天结婚?你见了?”
楚天齐一楞,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他那天在出租车上,听司机说到了鬼节,后来还专门查了一下,果然是农历七月十五。现在对方发问,他自然不能承认,那样可能会引出玉娜发短信一折,可能会对玉娜不利。于是,他也一拍桌子,回敬道:“有权有势就了不起?动不动吹胡子瞪眼睛的。是你自己说的她已经躺了十天,十天前不正是鬼节吗?”
欧阳玉杰嘴角挂上一抹冷笑,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一直盯着对方。
楚天齐自也不能示弱,与对方互盯着。
一霎时,屋子里弥漫出了*味。
再次冷笑一声,欧阳玉杰移开目光,说:“有一个手机号,是省城的,后四位是‘1741’,你熟吗?”
省城号码,“要气死你”,楚天齐当然熟了。第一次看到这个号码时,他还在奇怪,这是要气死谁呀。可他没有这么说,而是反问着:“你熟吗?”
“我当然熟了。你呢?”欧阳玉杰又把球踢了过去。
现在已经能够确定,那个号码是欧阳玉娜的,欧阳玉杰知道也就不奇怪了。迎着对方的目光,楚天齐答非所问:“我就奇怪了,你抛出这么一个号码,是什么意思?”
欧阳玉杰长嘘了口气,缓缓的说:“我想说一件事。我妹妹自从被家里盯着以后,手机的使用也受到了限制,不说是被监听吧,但是通话记录、短信内容还是会被检查的。后来我妹妹求到了我,让我帮他弄一个号,看他实在可怜,我就违背了家里意愿,用我一个朋友的证件办了一个。那个手机号是在省城办的,尾号就是‘1741’,玉娜一直偷偷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