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打断对方:“市长,可不能这么讲,先前我那就是开玩笑,我怎么敢有那种想法呢?”
“天齐,就凭咱俩这关系,你不必顾虑,老哥说话也直。先不和别人比,咱就和那江……不说是煤球吧,但充其量也就是个花瓶,还是个马上就过气的花瓶。她不就是一个小记者,不就是会搔首弄姿,靠着脸蛋和屁*股飞速上升的吗?她干过一件实事吗?也不是我发牢骚,把全市党组织交给这样的人,我真不放心,你放心吗?”魏铜锁又把球踢给了对方,“天齐老弟,你就甘心让这么一个外行指挥?”
“组织决定的事,我们只有服从的份。”楚天齐的话既表达了不满,也显得很无奈,但却又模棱两可。
“天齐,你这也太谨慎了,跟老哥还说话打埋伏。不过老哥很高兴,说明你政治上更成熟了,老哥没看错你。”说到这里,魏铜锁话题一转,“我也不只是说她不行,其实所有女人都不具备一把手的素质,我这话可能有点武断,在国内国外还是有个别优秀女政治家的,但女人确实有她们的致命弱点。当然,这也不是女人自身造成的,而是社会现实使然。别看已经是现代社会,别看成天喊着男女平等,但其实现在还是以男人为主的男权社会,女人更多充当的是附属角色,这就决定了她们的视野往往缺乏大局观。
远了不讲,身边就有例子,就拿薛涛举例。薛涛在成康市经营多年,一步步做到了书记位置,可她却没有很好的坚决贯彻党的理念,没有把党的方针、政策正确的贯穿下去,而是利用这个职位,来谋划她的小圈子。她重用尤成功、蔡勇等人,无视尤建辉的不法作为,对党员干部缺乏应有的约束,到头来怎么样?这些人腐败的腐败、渎职的渎职,那是触目惊心呀。与之相伴的是,她又极力打击异己,对政见不合的实干家进行打击,据我所知,她就没少给你使绊子。”
楚天齐插了话:“我觉得薛书记对我还可以。”
魏铜锁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大度,你太大度了。不提她,咱们再说眼前的人。和老薛比起来,花瓶那就更差了,老薛毕竟是一步步上来的,还有一定的经验积累,可她呢?整个就是一个多级跳嘛。而且她这人做事也忒不厚道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一旦目的达成,马上就翻脸无情,反目成仇,她把你……”
楚天齐打断对方:“市长,咱不提她了,好不好?”
“好,好,不提她了。”魏铜锁显得很善解人意,“免得恶心了老弟。”
“市长,还有其它事吗?”楚天齐显得兴趣索然。
“没,没了,我就是给老弟提个醒,以免让人算计了,还蒙在鼓里。”停了一下,魏铜锁忙又问,“老弟,毕业后到哪里高就啊?”
“还能到哪?我现在不是还担任着成康的职务吗。”楚天齐的声音显出颓废,“既然身为组织的人,就得听从组织的安排。”
“老弟,不用这么消极嘛。花瓶已经一步登天,那两个职务肯定得交出来吧,如果老弟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我看市委副书记还是可以考虑的。”魏铜锁信誓旦旦,“老哥表个态,只要是老哥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考虑考虑再说。”楚天齐给了一个含糊的答复。
“好,好,不打扰老弟了。”魏铜锁“呵呵”笑着,挂了电话。
楚天齐苦笑着摇摇头,他意识到,成康党政权利之争恐怕要提前了。
在这几个月中,通过李子藤的反馈,楚天齐知道,魏铜锁怯于初来乍到和外来户身份,除了在拉拢自己的事上主动过以外,一直处于守势,而且尽量不与薛涛发生摩擦。江霞在上次的来电中,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随着薛涛离去,书记变成了新手江霞,魏铜锁肯定是嗅到了机会,想趁对方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从刚才的一番挑唆就可看出,魏铜锁已经在布局争权大业了。
楚天齐不禁为江霞捏了把汗。虽然魏铜锁刚才的话很是偏颇,但江霞的确有一些短板,势必会成为魏铜锁攻击的目标。自己是否该向江霞提醒一下呢?旋即楚天齐就否定了自己的做法。虽然自己和江霞同属一派,但也要注意讲话方式,江霞阅历并不比自己少,自己若是讲说的婆婆妈妈,岂不是在否定她的能力?
忽然,一阵微风刮起,楚天齐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上身只穿了件衬衣。于是,他快步向大楼走去。
……
“叮呤呤”,手机又响了。
楚天齐不禁好笑,这都是怎么啦?电话一个接一个。
尽管心中腹诽,楚天齐还是打开了手机。屏幕上立刻闪出五个字——定野组织部。再一看号码,正是半月前来电的那个号码。于是他“喂”了一声:“你还在单位?”
手机里的声音很低,也很急:“楚市长,我告诉你一件事,有人要整你。”
下意识的看看四周,楚天齐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走向隐蔽处:“什么情况?具体说说。”
“今天下班以后,我和几个朋友出去吃饭,吃完以后,回单位拿忘下的东西。刚才我正在卫生间时,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她们都是组织部的处级干部。她们说了很多,中心意思只有一个:有人已经向领导正式提议,免除你的职务。虽然只是个别人提出建议,但显然不是一个人的想法,这些人的理由是,你长期不在单位,而且电话也联系不上,根本不适合带职学习。”手机里的声音依旧很低,“上次的时候,我就无意中听人说了这么一嘴,当时正想告诉你,结果正好有人进来,就没说成。接下来我又留意了一下,再没有听到类似说法,就以为那是别人随口一说,不曾想现在有人动了真格的。”
闻听此事,楚天齐很急,一连提了好几个问题:“什么人提出的?向哪提出的,组织部还是市委?领导又是怎么表态的?我学习结束后的工作要如何安排?”
“这些我都不知道,但听她们的语气,这事肯定是十拿九稳有人做了。”手机里的声音很关切,“楚市长,你一定要重视起来。我怀疑他们肯定要紧锣密鼓进行。否则,很可能你即将毕业之时,就是职务被免掉之日。要是真弄成那样,可就太被动了。”
楚天齐当然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一边应承连声,一边表示感谢:“谢谢你,谢谢……”
对方声音很急:“自家人别客气,我……好像有人来了。”言毕,传来“啪”挂断电话的声音。
握着手机,楚天齐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人非要跟我过不去呢?
这次楚天齐没有把李卫民定为嫌疑目标,他觉得对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也绝对不会这么做。如果要想这么收拾自己的话,早就这么做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会是谁呢?又能是谁呢?楚天齐在脑中排列着嫌疑人。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困局该如何破解呢?
转念一想,楚天齐再添疑惑:真要回到成康吗?那里正有麻烦等着呢。
种种问题搅在一起,扰的楚天齐头疼不已,他又迷茫了,这次是真的迷茫,他觉得现在面临了一个无解的局,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不能听天由命
二月二十二日上午,晋北省安平驿县农牧业公司,五辆中巴车开进院内,停了下来。
做为晋北省安平驿县能拿出手的企业,县农牧业公司倒是不乏参观、考察者,公司上下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今天,公司却显得格外重视,不但再次挂出了欢迎横幅,而且led屏上也打出了红色的欢迎字体。这还不算,厂领导全部盛装迎接,市、县领导也加入了欢迎队伍。
之所以如此重视,因为被迎接的人很特殊。今天来的这上百号人,全是中央党校“厅处级干部研修班”学员,这些学员现在已经是所在区域的重要领导,也是党组织重点培养干部,前途不可限量。若干年后,他们中肯定会出现部级领导,或是更大人物。现在接触就是为未来做投资,而且现在的投资成本小多了,今天的热情接待可能就会成为与未来大人物接触的敲门砖。即便未来的事还有些遥远,但就是“中央党校学员考察调研公司”这个噱头,也是一种有力的无形广告。
市、县领导与企业负责人早已站在车外,车门一开,便纷纷上前握手。当然,握手时,还是要显出职位高低的,但仅是车下的人遵循了这个惯例。而车上下来的人上身都是藏青色夹克、里面穿白色衬衫,腿上则是藏青色西服长裤,脚蹬黑色系带皮鞋,胸牌上也仅有姓名和班级名字,并未标出工作单位和职务,楚天齐就是其中一员。
下车简单寒暄后,并没有安排立刻参观,而是要求人们十五分钟后再在这里集合。这并非官僚,也没有特别含义,就是给大家一个去卫生间时间。这些学员是早饭后从另一处赶来的,早上都喝了稀粥或豆浆,路上奔行的两个多小时中也没有停留。现在不让大家方便一下,怎么行?
楚天齐和众人一样,加入了入厕大军。还好地方充足,男人也快;解决完的时候,离着规定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正这时,楚天齐手机响了。他赶紧走到一个相对僻静之处,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立刻传来李子藤的声音:“市长,组织部赵处长刚来,那两个职位确定了。副书记是原定野市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宣传部长由严主任兼任着。”
楚天齐“哦”了一声:“我知道了。还有其它事吗?”
李子藤回答:“没有了。”
“那好,我先挂了。”说完,楚天齐按下红色挂断键,收起了手机。
嘘了口气,轻轻摇摇头,楚天齐心中暗道:副书记也别想了。
在十九日晚上的时候,楚天齐分别接到了江霞、魏铜锁、厉爱佳的电话。江霞是报喜荣任市委书记,魏铜锁是挑唆并拉拢,厉爱佳是传消息示警。几个消息汇聚一起,楚天齐很难抉择,进退两难,迷茫不已。那天晚上,他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只好来个以不便应万变。
从第二天起,便开始了党校生活的另一项内容——考察、调研。
虽然采取了相对消极的防守策略,但在到达调研第一站的时候,楚天齐还是利用时间空档,给李子藤打电话,要对方关注一下副书记位置。以现在情形来看,如果能弄上那个正处待遇副职,也是一个相对理想的结果。但刚才李子藤的来电,把楚天齐这个想法也给击碎了。
抬手看表,离集中时间只有四、五分钟了,楚天齐抬头望向那个集中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