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时间过了很长,楚天齐看看腕表,才上午九点多。抬头看去,太阳升的还不高,也不觉得怎么热,但一直这么猫着前行,腰、腿却有些酸疼。楚天齐不禁暗自唏嘘:人就得多锻炼,否则就都变的娇气了。自己还经常习练武功,也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杂活,那二位寸活不干的公子哥,估计要更加腰酸腿疼了。
“哎哟,累死我了。”一个声音在右后侧响起。
楚天齐暗自一笑,转过头去。
此时,曹玉坤正坐在地上,身子扭来扭去,嘴里“哎哟”着。
裴小军虽说没有喊出来,但也不时的捶打腰身。
“老曹、老裴,累就歇会儿,不着急。”说着,楚天齐向曹玉坤走去。
“歇会儿。”曹玉坤把小锄头往地上一扔,双手撑地,仰头喘着粗气。
“老曹,老曹,注意庄稼,就你那大底盘,一下子得碾死多少苗。”楚天齐一边喊喝,一边走过去。
“哪有?我看着呢。”曹玉坤很不耐烦,“你别过来,该干活干活,少拿我打幌子,你自己却跟着耍奸。”
楚天齐没接对方的茬,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老曹,你还说没压,你看看多大的坑。”楚天齐指着曹玉坤身侧左右,“手底下压的也是,行了,行了,手就放那吧,别乱动。”
曹玉坤仰脸看着对方:“老楚,我不明白,你让我们来干这活有意义吗?我们又不是指这个吃饭的。”
下意识看了邵万富方向一眼,楚天齐压低声音,对着曹玉坤严肃的说:“老曹,既然我是小组负责人,就得听我安排。还有,我现在一直说的是咱们自愿来体验生活的,你不要把这事点破,否则大家都难堪。”
“你……给你个鸡毛就当令箭。”曹玉坤“哼”了一声,“好好好,讲大局,配合你,这总行了吧。”
楚天齐语气一缓:“老曹,不只是配合我的事,也是在树立你自己的形象。你现在可是老板,要有老板的气度和觉悟。当然,如果要是点出你真实的身份,你就更得注意了。”
曹玉坤忽然神秘一笑:“我觉得你现在特像一人。”
楚天齐随口便问:“谁。”
“电视剧中的老奶妈,絮絮叨叨,婆婆妈妈。”说完,曹玉坤笑了起来。
听着曹玉坤的评语,楚天齐哭笑不得,便自嘲的摇摇头。忽然,他眼睛盯到地上,并走了过去。
觉出对方眼神有异,曹玉坤忙问:“老楚,你怎么啦?眼睛直勾勾的,就跟中邪似的。”
“我怎么教的你,为什么偏偏把苗锄掉,却把草留下来?”楚天齐从地上抓起一簇锄掉的绿芽。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为什么诬赖人?我明明留的是苗,怎么就成草了。”曹玉坤说着,伏到地上观察着。
“好好看看,看看颜色。”楚天齐蹲下来,指着地上一簇植株。
“颜色……诶,怎么是绿杆?”带着疑惑,曹玉坤又抓起了几株锄掉的苗,“这里面怎么这么多红杆?”
楚天齐沉声道:“我跟你说,要细心,要细心,可你就是不听,你……”
“我……我哪能分的那么清?你说这是红苗谷子,杆是红的,那些草是绿杆。可它们长的本来就差不多,谷子红杆也只是一小部分,还经常有土挡着,谁能分的那么清?”曹玉坤反唇相讥,“你天生就认的苗和草?不也是一点一点学会的?我以前根本就没见过这些东西,能学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听对方所言,似乎还挺在理,楚天齐一时没有合适语句回怼,只得语气一缓:“老曹,再锄的时候,尽量细心一些,学学就会了。”
“不用你教。”甩出一句话后,曹玉坤弓起腰,向前慢慢爬去。
楚天齐摇摇头,顺着曹玉坤刚才锄过的地垄走去,边走边蹲下看看,果然还有好多处存在锄苗留草的现象。在看过曹玉坤作业面后,楚天齐又到裴小军锄过的地垄去看,同样也有苗、草弄混的地方。而且两人锄过的地方,大都把土堆成了小堆儿,而不是只达到了松土的目的。这样看来,并没帮上忙,反倒是添乱了。
看着那个一胖一瘦匍匐前行的身影,楚天齐不禁感慨:他们本不属于这里,根本就不是干这活的料。也不禁疑惑:自己如此安排到底是对是错?先体验再调研的策略到底是对是错?调研方案是否需要调整呢?
迟楞了一会儿,楚天齐迈步走向自己原先位置,身板挺直,脚步坚定。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锄禾日当午
十一点多的时候,曹玉坤便满头大汗,坐到了路边阴凉处,不停喝水,不停的喘着粗气。
对于曹玉坤的中途掉队,楚天齐没有质问,反而嘱咐同伴别总躲在阴凉处,以免感冒着凉。
曹玉坤并不买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总话那么多,好好干活。我发现你这人特滑,总是借着说话之机,偷奸取巧。”
楚天齐没有与曹玉坤互掐,而是对着裴小军说:“老裴,要不你也到地边喘口气。”
“不用,别人能干的我照样能干。”裴小军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听的出对方的怨气,显然也是冲自己的。于是楚天齐不再自讨无趣,继续干了起来。
可能是缓过了劲,曹玉坤来了精神,但他不是继续投入锄地劳作,而是拿出相机,拍了起来。边拍还边说着风凉话:
“这张不错,应该取名叫‘哈的下腰’。”
“这张,老楚这张撅着个屁*股,该叫什么呢?‘喷气式’?不够生动。对了,就叫‘你不低头谁低头’,也可以叫‘低头认罪’。”
“老裴这张不错,一手叉腰,一手指向远方,很像一个模范干部,就叫‘向你学习’吧,也可以叫‘放眼世界’。”
“老楚这形象,也太的……挺大个子,大猫着腰,倒像是个问号,变形的问号。一看这架势,分明就是馋懒奸滑之徒。那这张就叫‘阳奉阴违’,对,这个贴切。”
“这张构图有意思……”
虽然曹玉坤没有大喊大叫,虽然其他人未必听的真切,但楚天齐耳朵灵敏度异于常人,自是把大部分内容都收入耳中。听着胖伙伴对自己的编排,只能苦笑的摇摇头,同时也不禁感叹对方的想象力。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不到曹玉坤的声音了,楚天齐转头看去,见地边平躺着一个大*肉团,便喊了起来:“老曹,别睡,小心着凉感冒了。”
“烦不烦,好不容易迷糊一会儿,你又叨叨个没完。”曹玉坤并没有起身。
“开饭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传来。
楚天齐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正从山梁上走来,女人两个臂弯各挎着一个筐。
“开饭了,开饭了。”曹玉坤一下子坐了起来,望着女人来的方向。
众人都放下手中锄头,集中到了地边。楚天齐看到,曹玉坤身旁放着那只新的军用水壶,水壶盖已经打开着,显然里面没水了。
女人到了近前,正是邵万富的老伴肖婶。其实这个女人才四十五岁,只不过看上去老了十多岁的样子。
放下两个柳条筐,打开其中一个筐上散着的布块,一个瓷罐子露了出来,罐子旁边放着几个大碗。肖婶把碗放到地上,又去拿那个瓷罐。
“来,先喝碗绿豆汤,消消暑。”肖婶说着,捧起瓷罐,向着碗里倒出了淡绿色的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