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是打算将女儿冤枉到底呀。那时不是还不确定他的身份吗?现在社会上的人这么复杂,为达目的那是不择手段,难保没有坏人混进来。我这是为咱家考虑,更是为您老人家的安全考虑。”徐卫军一边哭泣,一边做着辩解。
“不择手段?对,就是不择手段。你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目的,竟然炮制出一份所谓的亲权鉴定报告,以此来陷害你的亲侄儿,也想来蒙蔽你这个久病不起的老父亲。你怎能恨得下心?”停了一下,徐大壮目光更加冷凌,“说,那份报告是怎么来的?你在其中做了什么鬼?都有什么人知道内幕?”
“爸,我没告诉任何人,那个鉴定一直是秘密匿名进行的。”徐卫军努力狡辩着,“我并没蒙蔽你,更不去害他。那个牙刷的确是大哥的,为了念想,我才留到现在。可能是年代太久,受到了空气、杂物等的影响。哎呀,没准他那份血痕有误,当时是别人交给我的。对,一定的,一定是那个娘们随便弄点血。可恶的东西,为了应付我,竟然用出这么下三烂的手段,差点害得我们亲人分离,真是……”
徐大壮打断对方:“这么编来编去,累不累?你不累啊,反正我是听的累了。你那点心眼,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必再这么骗下去了。”停了一下,徐大壮语气和缓,语重心长的说,“卫军啊,我们和天齐那是至亲,是真正血浓于水的至亲骨肉。”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往事不堪回首
这次徐卫军没有争辩,也没有插话,就那样低着头,不时摆*弄一下衣角,仿佛做错事的小学生静听老师批评一样。
看到徐卫军这个做派,楚天齐觉得很恶心,但也在内心警醒自己:必须谨防这个女人。为达目的,她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数落了一通,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女儿没有顶嘴的缘故,徐大壮停了下来。轻叹一声,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滑过,最后落到楚玉良身上:“雄飞,多亏了你呀,否则我的大孙子早没命了。你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救的他?”
楚玉良立正回答:“首长,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就不提了。”
“你肯定记得,只是你不愿揭开那个伤疤,担心惹我伤神,也不愿令我难堪。没事,我已经看开了,有些事既已发生,便不可挽回,只能面对现实了。”徐大壮说着,向对方招了招手,“你坐下,听我开个头。”
“首长,我习惯了。”楚玉良依旧身板挺直。
“雄飞,你可能习惯了,可我却已经不习惯。”徐大壮“哈哈”一笑,“在位子上的时候,你这个警卫人员寸步不离,卫民这个秘书也是不离左右,我觉得还习惯。可自从退下来以后,便更喜欢自由,身边如果不时站着人,反而不舒服,你俩快坐下,这是命令。”
听到“命令”二字,楚玉良才坐下,李卫民也跟着坐到沙发上。
在爷爷刚才的“哈哈”大笑中,楚天齐听到的是苍凉,显然笑声是装出来的。
环视屋内众人,徐大壮轻叹一声,讲说起来:“哎,三十四年前,卫国大学毕业……”
在徐大壮讲说了事情起因后,楚玉良接上了后面的话:“卫国离家出走后……”
通过徐大壮引言和楚玉良的叙述,当年一些情景被还原出来,真可谓往事不堪回首。
……
三十四年前,徐卫国大学毕业了。
父亲徐大壮想让儿子从政,毕竟家中长子理应接过这个衣钵;而徐卫国却非要搞艺术,说什么要张扬个性;为此爷俩经常争吵,有时吵的特凶。
有一天,爷俩又说起了这事,没几句就大吵起来。
那时徐大壮正因被整而心烦,现在儿子又顶撞自己,顿时火气更甚,便厉声道:“你要不听老子的,就滚出这个家。”
徐卫国年轻气盛,直接回了句:“滚就滚,我早受够了封建家长制。”
不但不说软话,还针锋相对,徐大壮哪受得了?直接吼道:“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好。人们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是父亲的,肌体是母亲的,那我就把头发还给你。”说着,徐卫国抓住一绺头发,使劲一扯。头发没扯下来,倒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气。
看到儿子的做派,徐大壮气乐了:“好啊,好啊,跟老子玩起了这一套。我倒要看看,你能否下得了手?要不要老子帮你?”
被父亲如此一激,徐卫国再次抓上一绺头发,这次抓的较少。然后右手使劲,“啊”了一声,那绺头发已经到了手中。他猛的掷掉头发,转身而去。
看到儿子头皮渗出的点点血丝,徐大壮吃惊不小,也有些后悔。但徐大壮强势惯了,岂能在儿子面前服软?便忍着心头的痛楚,任由儿子离去。
出外公干的楚雄飞归来,听说此事后,急忙去追,可哪里还有徐卫国的人影?汽车站、火车站也没找到。而首长却又让他去执行公务,分明就是怄气。
时间过去了一周多,儿子还没回来,也未从战友那里传来有关儿子的消息,徐大壮着了急,意识到儿子可能真的走远了,后悔不迭。
看出首长心思,楚雄飞便到徐卫国同学、朋友处去找,对方都说没见到徐卫国,也没有关于徐卫国的任何消息。
没多久,徐大壮的处境越来越不妙,根本没有大张旗鼓去找儿子的条件了,但他对儿子的思念却日甚一日。
在楚雄飞被要求限期离开身边的时候,徐大壮委托这个曾经的贴身警卫,务必要找到大儿子,请大儿子原谅,多保重。并让楚雄飞带去一把长命锁,说是给儿子的念想。
楚雄飞领命后,根据以前的个别信息片断,踏上了寻人之旅。如果是以前的时候,可以通过当地公安、户籍部门去找,而现在显然不行,楚雄飞只得悄悄去打听。
几个月下来,没找到徐卫国,却得到了首长被人带走、去向不明的消息,楚雄飞震惊不已,行动更加谨慎。
两年多过去了,楚雄飞走过了十多个省,尽挑那些山区、农村去找。他以前听徐卫国讲过,想到农村采风,而且依现在的情形,徐卫国显然也不适合待在农村。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西缍省的一个小山村里,楚雄飞见到了徐卫国。这个小山村只有九户人家,根本没有电,吃水也很困难。此时的徐卫国完全变了一个人,少了艺术家的那种风采,却多了流浪艺人的邋遢,而徐卫国却说这才是真正的体验生活。
听楚雄飞转述了父亲的意思后,徐卫国收下了长命锁,叹息一声“哎”,便没了下文。
此时,一个女孩回来了,怀里抱着孩子。女孩很清秀,也很整洁,小孩长的特像徐卫国。
徐卫国告诉楚雄飞,女孩是自己的妻子,名叫苗灵,是大学时的同学,和自己一样热爱艺术,喜欢亲近自然。孩子是自己的儿子,小名叫“葫芦娃”,大名还没起。
现在显然不便让徐卫国回去,而且徐卫国也不准备回去。但楚雄飞还是留下来,准备帮着徐氏父子缓和关系。
对于楚雄飞的不请自留,徐卫国既没反对,也未表示欢迎。
就这样,楚雄飞住了一个星期,整个劝说工作没什么起色,他准备第二天离去。
当天下午,楚雄飞到了集市上,给徐卫国一家去买一些吃用的东西。当他返回村里时,发现了异常,只见一处民房里火光冲天,便急忙赶了过去。
民房外面站着几乎全村的人,都在跺脚喊:“出来,出来。”
一边奔跑,楚天齐一边注意着着火的民房。
只见“忽”的一下,一个东西抛了出来。东西掉到地上,是一个小男孩。
一个妇女马上抱起男孩,呼唤着:“儿呀,儿呀。”
其他众人则继续跺脚大喊:“出来,出来。”
来在近前,楚雄飞正要询问,就听“轰隆”一声,民房倒塌,废墟中似乎发出了两声闷哼。
“灵姑娘”、“小徐”,人们呼喊着,发出了哭声。
听到人们的喊声,楚雄飞才意识到出事了。
灭火、救人,一通忙活下来,废墟中挖出两个人,正是徐卫国和苗灵。两人面色灰黑,早没了呼吸。
“哇”,一声啼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