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首都夜晚,灯光璀璨,人流穿行,好一派逍遥时光。而北城区的一条街道却多少有些另类,行人并不多,车辆也不多,但路边的建筑里生意大多不错。说是生意不错,并非指人流多寡,而是这些屋子里消费都非常可观,其中那家名叫“隐庐”的更是贵中之贵。
一辆出租汽车停靠在“隐庐”门前,右车门打开,一个中等微胖身影走下汽车,看了眼门前招牌,径直拾阶而上。
看到夜晚戴着大墨镜、大礼帽客人,服务人员没有一丝讶异,已经见怪不怪了。若是进来一位素面朝天人士,反而会显得不正常,来这里的人大多都要“包装”,因为人们都是为“秘密”而来的。
迎宾女孩迎上墨镜客人,面带微笑:“先生,请问您有预订吗?”
“雅士。”墨镜男给出了回复。
“先生贵姓?”女孩再次询问。
“乔。”这次墨镜男回答的更简洁。
“请跟我来。”女孩做了个手势。
墨镜男没有说话,而是随着女孩,拐过廊道,向前走去。看着身旁的设施,结合大厅所见,墨镜男不禁腹诽:妈的,这么华贵的地方,偏偏叫个“庐”,那我的屋子该叫什么?难道也要反其道称之为“豪”?
没走多远,便到了一堵全屏蔽门前,屏蔽门打开,女孩请墨镜男进去。墨镜男跨进门里,身后门扇自动关闭,先前女孩被隔在门外,里面空间已换了另一名女孩。
这名女孩做着手势,说了声“请”。
墨镜男没有说话,顺着“请”的方向前行,目前也只有这一个方向。
一路上被转手两次,墨镜男来在一处房门前。看到门上“雅士”二字,他知道到地方了。
门前女孩轻轻推开屋门,示意墨镜男进去。
墨镜男略微稳了稳心神,走进屋子,身后屋门关闭。
这是一间里外屋,在暖色灯光映照下,外屋装修典雅、别致,富有文气,倒是与“雅士”二字相符。
看不到外屋有人,也没有服务人员在旁引导,墨镜男来在中间屋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出。
墨镜男推进屋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房间更雅致,也更安静。空无一人,当然静了。
人在哪?刚才声音来自哪里?墨镜男很是疑惑,转头四顾着,并没发现类似屋门的装置。
“去掉‘武装’。”那个沙哑声音再起。
搞什么鬼?看不到人,也弄不清方向来源。但墨镜男没有废话,而是按要求去掉墨镜、帽子,这是一个梳背头男人。
“坐下。”还是那个沙哑声。
坐下就坐下,背头男人坐到了一张单人圈椅上。圈椅旁边是一张茶几,茶几另一端还是一张圈椅。
屋子里静了下来,没有声音响起,也没见到有人出现。等了一会儿,还是如此,背头男不禁有些忐忑,再次转头搜寻着。里屋灯光要暗于外屋,但景物都能看清,确实没发现隔断类的装置。
“别看了,我来了。”沙哑声响过,屋子西北角墙壁出现一个洞口,一个清瘦男子出现。
哪有门?怎么刚才没发现?尽管心中狐疑,但背头男还是迅速起身,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着:“您好,司……”
“阳哥有事要忙,我是常哥。”清瘦男子打断对方,“你是老乔?”
阳哥?常哥?司长就是阳哥?好几个问号涌上脑海,背头男应了一声:“我是老乔。”
常哥坐到另一张圈椅上,老乔坐回了原来位置。
“老乔,你的表现实在差劲,阳哥很不满意。”常哥直接开门见山。
妈的,老子还不满意呢。说好的让我来见面,等了多半天也没见到本人。尽管心中暗骂,但老乔没敢这么说,而是辩解道:“常哥,并没那么差劲,只是互有胜负而已。”
“互有胜负?别给自己抹粉了。”常哥冷哼一声,“你生在那,生在那,在那工作了将近三十年,掌权也好几年,而人家仅仅到任不足半年。你可以说是门生遍地,党徒众多,而人家却是单人独马,光杆一个。按理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你应该占据绝对优势,牢牢掌控党政权柄,死死把他抓在手中。可事实却是,人家迅速便招兵买马,势力逐步扩大,隐隐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老乔忙道:“他不过就是临时拉拢了几个徒有虚位者,那些部门负责人全是我的门下,根本不服从他们指挥。只不过现在处在和平期,互相要先过的去,若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几个只有跳光杆舞的份。”
“和平期?人家都打上门了,攻城掠地,出击频频,你还说是和平期,真是奇葩。那你说,什么时候才算战争状态?”常哥并不认同。
听到对方咄咄的语气,老乔也很不悦:“常哥,你看到的只是个别表面,只是局部,你不能以偏盖全。”
“不要狡辩了。你天地、地利、人和占尽,应该稳操胜券,大比分胜出才对,应该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才对,战争发动与否应该是你掌控才对。”常哥声音更冲,“可事实却是,你不但没打到对方的脸,还被对方打的‘啪啪’山响,你这政治智慧实在差的很。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你才混了个七品芝麻,也就不足为奇了。”
妈的,你是谁呢?尽敢这么蔑视老子,也太拿自己当碟菜了。老乔不禁火气,冷声道:“我大老远赶来,不是听人训教,也不是任人指责,更不是遭受无端羞辱的。”
“什么意思?”常哥反问。
“告诉你,恕不奉陪,我马上打道回府,不玩了。”老乔说着,站起身来。
常哥“哦”了一声:“这么说,你是认输了?不准备报仇了?”
“无所谓输不输,只是正常的工作碰撞,不过是被人为夸张了而已。我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报仇之说?告辞。”老乔说到这里,迈动了脚步,“转告阳哥,他要忙就忙吧,以后各忙各的。”
“好小子,你敢走出这里?”常哥跨前两步,拦在门口。
“凭什么不敢?闪开。”老乔向前一步,厉声吼道。
一阵笑声忽然响起:“哈哈哈,老乔,好,很好。要是早有这样的火气,何至于成了这样?”
老乔听出来了,是电话里的声音,但却故意冷冷的说:“阳哥,我有事,先走了。”
“既然来了,何不谈谈?”那人声音传来。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准备被人利用了,回去好好干工作才是正理。”老乔不为所动,“我俩根本没什么过节。”
“你想好好合作?真是痴心妄想,别人会允许吗?要是你那么想,出不了半年,就什么都不是了,你只能在对方淫*威下混日子,这还是最好的。很可能你早被踢出那个场子,或者干脆被整到那里边,永无出头之日了。你俩的角色决定了彼此关系,争斗绝对不可避免,关键他不允许你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个声音继续,“斗不斗不由你,放弃幻想吧。”
听到这些说辞,老乔立在当地,没了主张。其实他自己就是有这个担心,而且绝不仅是担心,因为两人位置冲突,因为两人理念不同,因为一些具体事宜,两人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他刚才也是被常哥激的,才不得不说一些绝话,扳回点脸面。自己真要回去吗?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老乔自问着。
“老乔,鼓起你的斗志,鼓起你的勇气,向前冲吧。”那个声音又起,“我会帮助你的。”
回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老乔应道:“怎么帮我?连面都不见,我看不到诚意。”
“该见面的时候自会见的。坐回去吧,送你一条妙计。”那个声音缓缓的,“你只要听话,接下来我就会给你更实际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