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城边越来越近,车辆少了,前边那辆车跑了起来,我们就让这辆车司机也去追。刚开始的时候,追的还挺紧,两辆车都到了郊区。可是跑着跑着,我们这车的司机不给跑了,又是说没油,又是说要换班的。晚上十点多了,去的地方又偏僻,司机显然是心里害怕,我们能理解。便只好拿出警官证,向他证明身份。他核对了一番,才又追上去,不过说是十一点半就要给同伴去交车。
经过刚才一磨蹭,那里的岔路又挺多,前边那车早没影了。瞎摸着,在周边又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没找到那辆车,司机也要走了。没办法,走就走吧,只好按包车付了车钱,我们继续留在那。过了有二十来分钟,咱们的两辆车都到了,是接我们电话去的。
这次再找,那就是瞎找了,但也得找,毕竟见到人了呀,骗子耿直也说是黄经理。转了一通,一直转到凌晨一点多,也没见那辆车影。正不确定是回还是留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不远处就是那处旧厂房。于是我们往前开了一段路,就从车上下来,摸*到了旧厂房那。
当时院里特黑,也不确定有没有人隐在暗处,我们就躲在院墙外边听。这一听不要紧,竟然听到了打呼的声音,院里房子都没有窗户,打呼声音还挺高。听出应该是一个人,我们就从墙头进了院子,然后又进了屋子。进去一照,墙角烂草堆下,有一个人正睡着,就是刚才看到的那家伙。等我们站到他近前的时候,他才醒来,还说困死了。
我们挺奇怪,问他为什么被人追着还能睡着。他打马虎眼,说他早就在这睡着了,不明白我们的话。其实他之所以睡着,肯定是认为我们找不到他了,从看不见那辆车,到我们找到那,差不多三个小时了。我们让骗子耿直上前指认,耿直说这人就是黄经理,还讲说了好几件事,可那人就说不认识对方,说我们认错人了,到现在也没承认。对了,县长,我们从他身上搜到一张身份证,身份证显示,这个贾经理不姓贾。”
“不姓贾?怎么回事?”楚天齐追问。
手机里声音继续:“当我们搜到他身份证的时候,他先是一楞,随即以此证明他不姓贾,不是我们找的那个人。身份证显示,他……”
……
“往哪跑,站住,拿命来。”绿毛鬼“哈哈”大笑着,追了上来。
“别追了,好吗?求求你,放了我。”肖月娥一边拼命奔跑,一边回头求饶着。
“放了你?哪怎么行?我还准备饱餐一顿呢。”绿毛鬼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扑到了近前,“拿命来,你跑不了啦,哈哈哈……”
眼看着血盆大口到了头顶,眼看着大红舌头到了脸上,可就是怎么也躲不开。大长燎牙到了眼前,不,扎进了眼珠。肖月娥“啊”的一声,顿觉眼前漆黑一片,只是本能的挥动双手,呼喊着“救命”、“救命”。
“救命啊,救命啊,救……”呼喊到半截,肖月娥发现眼前没有了绿毛鬼,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难道我死了?我死了吗?怎么没感觉到疼?难道只剩灵魂了?肖月娥纳闷着,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啊”,这次感觉到了疼。肖月娥也意识到,哪有什么绿毛鬼?自己刚才是做噩梦了,现在正躺在床上。
“多会是个头儿,吓也得吓死呀。”肖月娥带着哭腔,自语着,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这几天,肖月娥天天做噩梦。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是合上眼,就会出现吓人的场景,有时是恶鬼,有时是坏人。无论人和鬼,都想要自己的命,都不想让自己活。
“叮呤呤”,刺耳的铃声响起。
在寂静的深夜,任何人听到这尖厉的铃声,都难免心头颤动。肖月娥听到这响动,更是心惊肉跳,惴惴不安。
“叮呤呤”,铃声还在继续。
肖月娥这才意识到,该接电话了。探过身子,拿过床头手机,看向屏幕。
这……这是,是他?他怎么给我打电话?不是说好了,近期不联系吗?难道发生了不测的事?想到这里,肖月娥不禁心神俱颤,颤抖着右手,按下接听键:“喂。”
手机里立即传来一个压低的男声:“说话方便吗?”
“怎么啦?就我一人。”肖月娥回应着。
“告诉你一个消息,应该算是好消息,贾经理落网了。”对方讲说了事项。
“是吗?太好了。”肖月娥很激动,“只要抓住这个家伙,就能找回那六十万块钱,那么我的过失就小多了。”
“是呀,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才第一时间告诉你。”说到这里,手机里语气一转,“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那家伙把钱挥霍一空呢。”
“是呀,要是没钱了,可怎么办?”迟疑一下,肖月娥又说,“没钱也没事,只要把这家伙抓到,究竟是谁失职也就清楚了,省得好多事都堆到我头上,我的过错仍然只是监管不力。”
“现在只能这么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对方安慰着,“你放心,假如钱没追回来,我也会尽量保住你职务的。”
“谢谢,我……”话到半截,肖月娥停了下来,手机里已经没响动了。
长嘘了口气,肖月娥自语着:“抓住这家伙就好了,就……”
忽然,肖月娥又怔住了,脸上的笑模样迅速略去,继而换上了满脸愁云:会不会那个冤家……
想至此,肖月娥再次拿起手机,在上面摁着号码。即将摁下绿色按键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不知该不该拨出去。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巧舌如簧
十月七日上午十点,县公安局。
监听室里,楚天齐、乔海涛赫然在座,胡广成在一旁相陪。
面前监控屏幕上,是一间审讯室画面,画面正中间矗立着那把特制椅子,椅子上现在还空无一人。
胡广成正向二位领导做着汇报:“从被抓开始,一直到现在,这小子都不承认,非说他是冤枉的。”
楚天齐插了话:“那会不会真认错人了?”
“不会。不只是骗子耿直指认他,我们把他带回到住处以后,专门比对了银行监控视频录像,确认那人就是他,可他却坚承认错人了。”对方语气很肯定。
“那就是说,这个家伙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一会儿在审讯的时候,大家都多注意一些,看看这家伙畏惧的那个棺材到底是什么,到底在什么地方。”楚天齐叮嘱着,“往往这种人都是这副德性,一开始绷的那叫一个紧,好像誓死都不交待的架势。可是一旦要说的时候,简直就是竹筒掉豆子,知道多少讲多少,甚至还有人为了减轻惩罚,还会刻意多炮制一些立功材料。”
乔海涛回应着:“嗯。肯定是这么回事,这家伙也应该就是这种人。他自认为那个令他畏惧的事项没有出现,或是某种信息没被我们掌握。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件事也许牵扯极广,事态也非常严重,轻易他也不敢说。他既担心自己受到大的责罚,也可能担心会受到某种强力报复。只有找到这个点,才可能攻破他的心理防线,才可能让他的防守彻底崩溃。”
“我们在审讯的时候,也多加注意,仔细观察,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依仗,或是有什么令他畏惧的地方。”胡广成表态,“还请县长和乔县多多指导,您二位都是这方面专家,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与相关专业知识。”
“你去吧,大伙一块观察着,到时一起拿主意。”楚天齐挥了挥手。
“好的,二位领导,我先去现场了。”打过招呼,胡广成迅速离开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了楚、乔二人,楚天齐笑着说:“这家伙待遇够高的,县政府党组成员、公安局长亲自审问,两位县委常委、县政府领导专门监听。他要是不交待点,也太的对不起这种规格了。”
乔海涛也“呵呵”一笑:“县长能够亲自监听,那更是给他脸了,他可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过这家伙很可能还真是这样的主,就是数核桃、数牙膏的。”说到这里,他语句一转,“县长随便看一条资讯,就能发现破案方向,为警方做出正确指示。警方也正是严格执行了此指示,立即便找到了嫌疑人,并将其绳之以法。还请县长多多指导。”
“老乔,我怎么听着话里有话呀,你这分明是我说爱捕风捉影嘛。”楚天齐满面笑容。
“不敢,不敢,吓死属下也不敢。”乔海涛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哈哈哈……平时严肃有加的乔县,却原来也这么幽默呀。”楚天齐大笑着。
乔海也“哈哈”大笑起来。
画面上人影一闪,两警察押着一人出现在上面。
楚、乔二人立即收住笑声,戴上监听耳机,双眼盯在了屏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