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冒用网络世界及其经理人耿直资料招标,获取了一些小项目。在项目履约过程中,你又以劣充好,获得了大额暴利。同时,你也把我推进更深的深渊,让我在其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这次又是你一手操作,让我到这里行骗,骗政府、骗老师们,而你把所有钱款都装进了自己腰包。”
乔顺厉声喝斥:“放屁,我知道你是谁?还说什么拿女人给你玩‘神仙跳’?想的美吧。老子还想女人呢,老子只要看到母的就起反应,要是有那美事能给你?我真就奇怪了,也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竟然骗了那么多贪官,也真是能耐。可你也不能为了减轻罪名,就诬赖老子吧?老子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又何苦欺负我这可怜的人呢?你他娘还有良心吗?你的良心让狗掏去了?像你这种家伙,就该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
“你,你,我让你控制着,给你挣了那么多钱,你现在还这么骂我,你也太不是人了。”骗子耿直说的结结巴巴,“那天在市汽车站卫生间里,我可是一下子把支票都给了你,你现在竟然不认帐,还说不认识我,你……”
“我什么我?卫生间给我六十万支票?去那里边干什么去,闻味?谁信,可能吗?”乔顺质问连声,“以后编假话骗人的时候,也编的圆乎点儿,就这么拙劣的方式,也骗不了人呀,除非那些脑袋让驴踢了的贪官。我虽然穷是穷点,可我穷的本分,穷的有骨气。我就是穷死,也绝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更不可能结交你这种东西,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这个玩意。”
“我,你,我……”支吾了一通,骗子耿直冒出一句滑稽的话,“你说你不是贾经理,那你对天发誓,敢不敢?”
“发誓?你算老几?凭什么?警官,你们让我发誓吗?”乔顺把问题踢给了警察。
面对这个问题,还多少有些不好回答。无论让他发还是不发,好像都不太妥。于是熊队长只得训斥道:“现在是你和他质证,不是让你质问警方。”
“看吧,警察心里都没底。不过我这人从来给别人大面走,我心里又没鬼,那我就发一个,咱们大伙都歇心。也不用对天了,这也看不见天,就对灯发吧。”说到这里,乔顺煞有介事起来,“天灵灵,地灵灵,过往神仙听分明。今天在这个地方,有人诬赖我是什么贾经理,警察好像也怀疑。现在我就发誓,谁要是那个贾经理,就让他父母不得好死,让他老婆死翘翘,这行了吧?你也得发一个吧,要是你撒谎,出门就让车撞死。”
“我,我凭什么发誓?”骗子耿直说,“我没有撒谎。”
“没撒谎为什么不敢发?还不是怕遭报应。”乔顺讥讽着,“要是怕自己不得好死,那就做人规矩点,犯歹的不做,犯忌的不吃,更别去诬赖别人。可你他妈没这胆,还这么犯贱,不如早死算了,也给社会去个祸害。”
胡广成说了话:“乔顺,不要转移话题。在首都的那两处所在,我们可是发现了你的身份证复印件,这你不否认吧?”
乔顺“哼”了一声:“那又怎样?这太正常不过了。不只是我的证件,好多人的证件都有这种情况,也许你们的也有。尤其我们农民工,受苦受累不说,身份信息也经常被贩卖。我就深受其害,自个想办手机号的时候,营业厅说是我身份证已经办了太多,不能再办。没办法,我也只能拿着捡到的一个复印件办,也只能用别人的名字。再说了,你们提前已经进过那两间屋,要是往里边放点什么东西,太容易了。”
“说的倒挺圆溜的。你自称是农民工,受死苦,可是在你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上,我们却发现了好多企业的电话号,有的名头还不小,这又怎么解释?”胡广成追问着。
“哎,农民工受歧视呀。”乔顺叹了口气,“凭啥我们就不能给大企业打电话了?他们发招工广告,我们也想去应聘干杂活,这也不行?哪有这种规定了。再说了,我这号码经常串号,我还纳闷呢。”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警方问题也是一个又一个,可是乔顺都能对答如流,还经常反向质问,好像他是警官似的。问来问去,警方都没什么可问了,一时僵持下来。
骗子耿直忽然说了话:“对了,你说你不认识我,可我知道你背上有个大痦子,你敢不敢让警察验证一下?”
“凭什么?身体是个人隐私,你们不能随便侵犯。”乔顺下意识的缩了缩。
“乔顺,不就是光个背吗,涉及屁隐私,麻溜让我们看看。”胡广成插了话。
乔顺一梗脖子:“本来就没有嘛,看什么看?我背上就没这东西。他要说有,问他在哪边。”
“左……右……”骗子耿直一时说不清楚,干脆直接来到乔顺背后,用手一指,“这边。”
“看看。”胡广成命令着。
两名警察二话不上,走上前去,一名警察打开椅上锁子,另一名警察揪着乔顺转了过去,然后掀起了乔顺身上的t恤、背心。
“好啊,你们……看吧,看吧,哪有呢?”乔顺不停的扭动着身子,“就知道冤枉老子,就知道欺负农民工,诬赖人不得好死。”
两名警察使劲摁着,乔顺的衣服被掀到了脖项部分。大家都伸长脖子看去,乔顺整个脊背光溜溜的,果然真没有痦子,就连一个小红点都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骗子耿直急的直搓手,“那次在一个屋子里休息,我明明见他背上有呢呀。”
“放你*娘个屁,你他*妈见鬼了吧?”乔顺大骂着。
现场众人都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六大疑点
县长办公室。
看着沙发上的二人,楚天齐道:“说说吧。”
“真是个滚刀肉,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嫌疑人,这哪是警察审他,倒像是他在审我们。我就奇怪了,他一句不落,哪那么多词?就是提前有提纲的话,也得多少打个嗑吧?刚开始带进审讯室,看他坐在椅子上的状态,非常像一个新手,没想到比老手还老手。尤其后阶段那样,确实没法往下审了,否则还会让我们更被动。好歹也是二十多年警龄的老警察,竟让这小子耍的团团转,真是丢人到家了。哎。”胡广成满脸的尴尬。
“当时情况我和老乔都见了,那家伙确实是个奇葩,他的表现也出乎意料。这都不说了,审讯不得不停止,也不是你们主观造成的。能从细微处着手,把他捉拿归案,就是很了不起的事。现在咱们就分析分析,看看下步怎么办。”楚天齐劝解着胡广成。
“好的。”胡广成点点头,缓缓的说起来:“在刚开始抓捕乔顺的时候,种种迹象表明,这人就是贾经理,就是骗子耿直背后的人。当然那时候还不知道乔顺,完全就把他当做了贾经理。可是自从他被抓后,就矢口否认,既不承认是贾经理,更不承认与这批电脑有关的事。尤其现在经过证人指证,反而增加了与破案相左的情形,反倒无法证实其身份了。
可是他要不是贾经理的话,骗子耿直怎么会知道这个人?又怎么能找到首都那两处所在?所提供的电话号码也在他手中?刚才我又专门盯问这个耿直,他也不像刚开始那么肯定了,而是含含糊糊的,一个劲的说是声音像,长相也像。审来审去,咋就做成了夹生饭?真是邪门了。虽然现在有些事特别拧巴,可是我还觉得乔顺就是贾经理,只是需要把个别环节弄顺,需要让那小子承认。”
乔海涛也发表着看法:“这里边确实透着蹊跷。我刚才一直就在想,为什么抓到人之前,与抓到人之后,形势发展变成了两个相反方向?这有点不符合常理,一定是哪块地方弄拧了。我觉得既要好好分析我们原来的推测过程,也要重点研究这个乔顺,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整个事情复杂起来。另外,两人一个说认识对方,一个却说不认识,那么里面的好多事就不太好解释了。比如……”
待乔海涛说完,胡广成接着说:“这个乔顺绝不像他自己描述的那么无辜,他身上肯定藏着秘密,只是现在我们掌握的手段不多。唯一的证人已经登场,还被他质问的结结巴巴,甚至在最后一刻,让他反击的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这也太奇怪了,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不符合常理。事出反常必为妖,我觉得……”
你方说罢,我说登场,乔海涛、胡广成二人热烈讨论着。
楚天齐就是听着,并没有插话,没有打断。
讨论一番后,乔海涛、胡广成不再说话,而是全都看向办公桌后。
冲着二人微微点头,楚天齐说了话:“虽然现在审讯中止,好似进入了死胡同,不过我和你俩看法一致,也觉得乔顺就是黄经理。我综合了一下咱们三人的看法,觉得存在六点疑问,这些疑问加大了乔顺做为嫌疑人的可能:
首先,骗子耿直提供了贾经理电话号码,而我们又根据这个号码找到了那部手机,再通过手机找到了乔顺,说明乔顺与贾经理应该有联系。这时候,如果乔顺能够说明这个号码来源,以另外理由说明骗子耿直知道的缘由,那么他的嫌疑就能再排除一些。但乔顺却没有任何反驳或说明,那就反向证明这个号码确实是乔顺在使用。
其次,银行的取款视频中,那个直接提现六十万的人,与这个乔顺确实像。尽管当时做了伪装,但还是能看出来的,尤其在视频中回头瞬间,那个眼神与乔顺今天的一个眼神特像,而且三次出现,这也太巧合了吧。
再次,这个乔顺的对答太快了,这肯定不是普通农民工能做到的。这和职业歧视没关系,主要是农民工常年以出苦力为主,哪有时间把嘴皮子练的这么溜,如果有这么溜的嘴皮子,也就不去受死苦了。另外,他之所以对答的这么快,还可能是提前有预案,他已经料到有这一点,已经进行提前实操。我觉得他既提前预演过,嘴皮子也的确利索。不论什么身份,他的对答也太顺了,反驳证人也太利落了,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第四,虽然他的后背没有痦子,但却太光溜了。咱们都知道,乔顺说的那种农民工工种,大都做最基层工作,成天和脏乱环境打交道,风吹日晒雨淋,身上皮肤不应该这么白,这么光。即使身上有衣服遮着,但最起码脖子应该发红褐色才对,脸上也不应该是那种娇*嫩的皮肤,手上同样如此。那么当初那个痦子很可能也是自导自演,就为了给别人造成假象,就为了防着这一天,这样就和第三*点的伪装相吻合了。
第五,骗子耿直刚才只说支票,但乔顺却说到了‘六十万支票’这样的语句。可能是他在被押回县城的路上听到过,但这里却更像是本能反应,是听到‘支票’二字脑中就出现了那张支票的样子,是下意识之语。
第六,乔顺太从容,太镇定,没有任何惧意,这非常不正常。大多数人没进过审讯室,没接受过警察审问,一旦遇到这种情形,即使真没做任何事,往往也都要恐惧不已,诚惶诚恐,最起码要特别紧张。可他乔顺就像没事人一样,相反还要反客为足,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哪有这么张狂的嫌疑人?他这分明是装的,是故意做作,表演痕迹太重了,我觉得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点最值得怀疑。
有这六点支撑,这个乔顺就应该是贾经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乔顺的软肋,再找到能证明乔顺与此案有联系的证据。比如,从他的亲属、朋友身上找到缺口,再比如从已经牵扯此案的公务员身上入手。总之,我们要改变思路,之前想着从他身上打开更多缺口,以揪出内鬼或腐败分子,现在可以考虑双向并轨的作法,互相促进。”
乔海涛首先点头赞同:“嗯,县长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要灵活运用证据链,要让那些牵涉其中的人放弃侥幸,面对现实。”
胡广成跟着发表看法:“声东击西,草木皆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是这么个意思。既然你俩觉得可行,那就回去马上布置,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奇效。”楚天齐安排布置着。
“好。”答复一声,乔海涛、胡广成起身,离开了县长办公室。
……
窗外又起风了,风不太大,但却把已经发黄的叶子吹的瑟瑟发抖,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在灰白色的树干上,一只小鸟从这个枝头跃上那个枝头,从这棵树到了另一棵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