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转?在哪周转?手续呢?怕是周转到相好腰包里了吧?”说到这里,男人眼中喷出两道冷箭,直奔肖月娥袭去。
“不,不,不……”肖月娥低头否认,“没有,没有。”
男人冷哼连声:“肖月娥,那钱是不是转给乔金宝了?”
“不不,绝没转给金宝,她根本不知道这事。”肖月娥连连摆手。
男人“哦”了一声:“哪是转给谁了?是那个姓……”
“我饿了,能给点吃的吗?”肖月娥打断对方。
“好啊。”男人应答着,随手一招,一盘东西落到桌上。
“这是什么?”肖月娥疑惑着。
“吃完就交待。”男人说完,身影瞬间消失了。
肖月娥没有应答,而是到了桌子近前,看着盘中那个东西。灰灰的,还有两个红红的圆溜溜的东西。
这是什么?哦,红豆杂粮面团。还别说,真饿了。肖月娥伸手抓起那个“面团”,向嘴里塞去。
可是‘红豆’忽然动了,像眼睛一样的眨了眨。接着整个“杂粮面团”都立在手掌中,瞬间又多出了尾巴,长出了带着小杂胡的嘴巴,还“吱吱”的叫了两声。
“啊,老鼠。”肖月娥大叫着,甩手扔去。
……
忽然,眼前光亮不见了,黑漆漆的一片。
“老鼠,老鼠。”喊过几声后,肖月娥意识到,刚才做梦了,做了一个既可怕又恶心的梦。
不对,我手里是什么?
“吱吱”尖叫响起。
“啊?真是老鼠。”肖月娥顿时声音发颤,牙齿打战,狠狠甩出了放在嘴边的右手。
“啪”、“吱吱”,几声响过,没了动静。
“哇……”肖月娥放声大哭,太吓人了,这根本不是人的生活呀。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钱往哪送?
“哇……呜……”肖月娥的哀嚎声传出老远。
土路上,一名赌气外出男子,刚刚酗酒完毕,正考虑着何去何从,听到这阵阵“鬼哭”,立即打道回府。从此,这名男子再不提离家出走之事,却也因此大病一场,堪堪差点丢了性命。
肖月娥根本不知道,自己哭声几乎要了别人的命。她现在什么也不顾,就觉着号啕大哭可以排除心中苦痛,可以削减内心恐惧。太可怕了,梦中吃老鼠情节差点完全成真,这将是自己一辈子的梦魇,怎能不害怕?现在别说是吓坏别人,就是招来警察、招来抓自己的人,她也顾不得了。
“哇……”
“呜……”
“嘤……”
随着时间推移,肖月娥的哭声越来越小,她已经没力气了,身上软绵绵的,但她无论如何不敢睡了,她怕……怕那想都不敢想的事。
为了排除恐惧,也因这件事的刺激,肖月娥开始反思这次仓皇出逃举动。
这次出逃,固然事出突然,但也与自己对迷茫前路预估不足有关。当时想的相对简单,觉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觉着有钱有车到哪都不怕,觉着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就更什么都不怕了。
想的挺好,可事实却是,天地之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去大城市有大城市的不利,去小乡村有小乡村的担忧。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有钱未必就好使,关键自己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花。以为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可是出来了将近一周,别说是见到那人的面,就是连电话都没打通。原来出门在外这么不易,原来畏罪潜逃如此可怕,原来那个男人未必靠的住。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自己又能挨到什么时候?想到刚才的恐怖场景,即使刚想个开头,自己也是不寒而栗,又怎敢继续去想?反正自己是再不敢在这种地方睡觉了,晚上不敢,白天也不敢。老鼠会不会再出来,会不会再往嘴里钻呀?
“啊,老鼠,不要。”肖月娥惊呼一声,抱起大衣出了屋子。手臂哆嗦着打着车门,钻了进去。
冷,真冷啊。这种铁盒子里的冷,与土屋里的冷完全就是两回事,是那种钻心的冷。
不管了,开暖风,管它有没有油,管它是不是被发现。肖月娥牙齿打颤,拧动着钥匙门。
“滋……滋……哒哒……”
“滋……滋……哒哒……”
尽管钥匙门不停的旋动着,尽管马达打火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汽车就是发动不着,根本就没有要启动的意思。
天太冷了,机油怕是都僵住了吧?
的确是冷,从里到外透心的冷。
我该怎么办?还要这么走下去吗?肖月娥内心不禁动摇。
“哈……哈……”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太困了,好像也很长时间没抽烟了。
抽一支,就抽一支。心里暗暗念叨着,肖月娥抖抖索索取出烟盒,从仅有的三支中拿出了一支。
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原因,连着点了好几次火,手指还被烤了两次,可却没有点着烟卷。
“啪”、“滋”,终于点着了烟卷,终于美美的吸了一口。
太香了,太好了,连着吸了几口,身上不冷了,心里也不痛了,好像一切烦恼都消散了,什么都不用去想了,原来还是这东西好呀。
正自美美享受着,正自闭着眼睛惬意回味着,忽然右手手指传来阵阵灼痛。肖月娥不舍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烟火已经在炙烤着食、中二指。尽管手指生疼,但她却没舍得立即扔掉烟蒂,而是小心的靠左手帮忙,用右手大拇指掐着烟蒂过滤嘴,贪婪的吸吮着所剩无几的烟卷。
“滋……啊。”烟卷部分已经彻底烧完,已经烧到了过滤嘴,发出了烧破布一样的味道。掐着过滤嘴,仔细检查一番,确实没什么遗漏,确实不能再抽了。肖月娥这才松开手指,让那截废物掉到车底板上,抬脚狠狠的踩灭了。
长长的嘘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肖月娥闭上眼睛,又享受起了那种舒爽感觉。
随着时间推移,舒爽感渐渐褪去,身上依旧冷,心中依旧痛,肖月娥的思维也回到了现实。睁开眼睛,车外天际已经发白,四周空荡荡的,那间破旧的屋子里似乎传出了“吱吱”的声音。
耳中回响着“吱吱”声,肖月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自问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找他,去哪找,能找到吗?那该怎么办?回去?
当“回去”二字出现在脑海时,肖月娥又忍不住打了冷颤。这可是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但似乎这个想法却不是刚刚产生。
难道我真要回去?回去意味着什么?又有什么等待着自己?想都不敢想。可不回去的话,又能怎样?还能一直这么没头苍蝇的撞下去?如果照这样的话,不是吓死,也得撞死。现在自己都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