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可口的菜肴,品着醇香的美酒,弟兄相谈甚欢,再与几岁小儿趣味对答,好不快哉。
待到菜品全部上桌,催促弟妹坐到桌上,楚天齐拿起酒瓶,给弟妹倒起了白酒。
“大哥,我来。”
“我来我来。”
慌得礼瑞夫妻俩要抢酒瓶。
“就我来。”楚天齐执意给杨梅倒了满杯。
放下酒瓶,楚天齐也端起了酒杯:“这些年我一直四外奔忙,你嫂子也在外面上班,家里老人都是你俩照顾,尤其杨梅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我这个当大哥的,敬杨梅,敬你们两口子。”
“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见外的。我们离得近,照顾老人是应该的,其实也没照顾到什么,就是多跑了几趟。咱们家能有这样的光景,全都是大哥带来的,楚家因你才改换了门庭。”杨梅说的很是真诚。
楚天齐摇了摇头,脸上闪过尴尬:“说实话,以我现在分管内容,要给杨梅安排个好工作还是可以的,就是示意下面人也能办。可我这人吧,虽说手里也有点儿权利,但就是办不了这样的事,你们什么光都没沾上。我这做大哥的也……”
杨梅摇手打断:“大哥,可不能这么说。你从刚工作的时候,就每月给家里寄钱,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嫂子也是给爸妈买药,给我们大伙买吃穿用的。可能那些钱物不抵大款的一掷千金,但爸妈花的安心,我们用的踏实。抛开这些钱物,你带给楚家的精神财富,我们享受不尽,我们倍感荣幸。现在全市老百姓都念大哥的好,都说大哥为官正派,我们为你感到骄傲,也倍感荣幸。大哥,我们两口子敬你,敬你为楚家做出的好表率。”
让弟妹这么夸奖,楚天齐还有些不好意思,便“呵呵”一笑:“骂我的人也很多。”
“好人没人骂你,骂你的全是歪瓜裂枣。来,大哥,敬你,不能老让你端着杯。”杨梅说着,又督促祥瑞端杯。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然后又一饮而尽。
“叮呤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楚天齐一楞,迟疑了片刻,才接通:“你好!”
“是楚市长吗?”手机里传出一个老态的声音。
声音很熟,但楚天齐一时没有想起来,便回道:“我是楚天齐。”
“楚市长,我是冯志国,我想请您坐坐,可以吗?”手机里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楚天齐“哦”了一声:“冯书记呀,我已经吃上了,改天您到市里,我请您。”
“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您还在县里,我、老黄都想跟您坐坐,武进忠、牛正国他们听说了,也想一块请您。要是您不方便,我们就不打扰了。”对方的语气极尽恭敬。
“这……”略一沉吟,楚天齐又说,“好吧,冯书记,在哪?”
“您能来呀?”手机里声音透着兴奋,“就在草原人家,鼓楼边上。我让人去哪接您?”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楚天齐说着,挂断了电话。
看着弟弟、弟妹,楚天齐一脸无奈:“家里人吃顿饭也吃不消停。”
“大哥您人缘广,这是好事。”杨梅说着,已经站起身,去帮楚天齐拿衣服了。
“我自己来,自己来。”楚天齐赶忙抢先一步,抄起了外套。
……
“草原人家到了。”司机一脚刹车,出租车稳稳停下。
“师傅,给。”递过车费,楚天齐推门下车。
“楚市长,楚市长来了。”随着一声呼喊,一群人冲出了涮肉馆。
楚天齐立即笑着招手:“让诸位久等了。”
“市长好!”
“市长好!”
人们纷纷上前问好。
楚天齐一一和大家握过,同时低声嘱咐着:“不要这么称呼了,人们都朝这看,以为咱们起纠纷呢。”
“楚市长,这是楚市长,怪不得眼熟呢,我怎么能要他的钱?他怎么会打出租,说话一点没有官架子呢。”司机嘟囔着,摇下车窗,使劲的递着刚收的车费,“市长,给您钱,我不能收您的。”
听到了司机喊声,楚天齐赶忙督促着众人,大步走进涮馆:“快快快,咱们进屋吧。”
刚才门外的骚*动,以及这前呼后拥的架势,立即吸引了食客的目光。再加之好多人都看市里新闻,很自然就认定了那个高挑年轻人的身份——常务副市长楚天齐。
来在二楼大餐包,人们都站在那里,谁也不落座,都等着楚天齐上座。
看着众人,楚天齐说:“诸位都是我的老领导,你们都不坐,我怎么能坐,更不能坐这了。”
“楚市长,您才是领导,理应坐上*位。”冯志国示意着。
“冯书记今天打电话,我听说都是老领导,才来的,我只是一个后生晚辈。再退一步讲,即使我现在在市里工作,可诸位大多已经退休,咱们也没有隶属关系,也不能这么排列。来,冯书记,您坐这。”楚天齐说着,示意冯志国坐下。
“不不不,这可使不得。”冯志国连连摆手,不肯就座。
谦让一番,主座空了下来,人们依旧是以楚天齐为中心,四散坐开。
楚天齐挨个看过去,左边是冯志国、黄敬祖、温斌、王文祥、冯志堂,右边是武进忠、牛正国、刘文韬、方宇、要文武。
看到这样的排列,楚天齐不禁好笑,正可谓壁垒分明,一边是与自己曾经闹过矛盾的,一边是一直支持自己的。他还发现,人们都老了,大家不但大都鬓角斑白,当初的锋芒与意气风发也不复存在。
在等着上涮菜的当口,楚天齐与人们聊了一些过往,也讲了一些闲趣。但人们大都有些拘束,听得多,讲得少,也全都是围绕着他说。
很快,一应菜品、牛羊肉上桌,酒也斟满,冯志国请楚天齐提酒。
知道人们也不会先提,楚天齐便也没再推辞,直接举起酒杯来:“冯书记、黄书记、武部长、牛书记、各位,大家都是我的老领导、老同事,都在我的工作当中给予我了不同的助力,今天借花献佛,我敬大家。”
“市长客气了,我们敬您。”众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就好似专门培训过一般,可见官场人士的训练有素。
第一杯喝过,楚天齐又端起第二杯:“这杯酒,我要专门敬几位老领导,向这几位老领导道歉,为我当初的莽撞道歉。冯书记,那次逼得您当众道歉,是我少不更事。黄书记,您是我的启蒙领导,但我给您添得麻烦最多,对不起。温乡长,当初我少不更事,请见谅!”
不管作秀也好,真诚也罢。人家楚天齐现在可是堂堂的副厅级领导,是手握实权的常务副市长,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说这些,更没必要双手端杯、哈腰赔情。这几人怎能不感慨,怎能不惭愧,又怎能不激动?三人声音颤抖的表态:
“楚市长,您别这么说。您对我够好了,您让俊飞给我的茶叶,我现在还留着呢。”
“楚市长,是我说的不好。”